十月底的风裹着冷意刮过。

    社团举行一个月的聚会。

    林清可裹紧莫尘给的米色外套，跟着社团成员走进火锅店。包厢里热气腾腾，她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周屿就端着两碟蘸料走过来，把其中一碟放在她面前：“记得你不吃辣，特意帮你调了香油蒜泥的，你上次说这样够味。”

    林清可抬头笑了笑：“谢谢呀，你居然还记得。”刚拿起筷子，手机就震了一下，是莫尘发来的消息：“结束前半小时跟我说，我提前在门口等你。”她飞快回复“好”，抬头时刚好对上周屿递来的虾滑，“刚下的，煮三分钟就好，你上次煮老了还可惜半天。”

    聚会过半，大家围坐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轮到林清可时，她选了真心话，有人起哄问“有没有男朋友”，她脸颊微红，刚点头，周屿就笑着接话：“早看出来了，上次你朋友圈发的图书馆照片，角落里那杯热可可，一看就是男生常买的那个牌子。”林清可没反驳，只低头搅了搅杯子里的柠檬水——那杯热可可是莫尘帮她买的，连糖度都按她喜欢的“三分甜”调的。

    快散场时，周屿帮林清可拎过放在椅背上的外套，顺手帮她理了理被热气弄乱的刘海：“外面风大，把拉链拉到顶。下周社团拍宣传片，我帮你借了件驼色毛衣，比你这件更挡风，到时候带给你。”林清可刚说了句“麻烦你了”，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回头就看见莫尘站在包厢门口，穿黑色连帽卫衣，拉链拉到胸口，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沉沉地落在她和周屿相触的衣角上。

    没等她反应，莫尘已经走过来，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比平时重了些。他没看旁边的周屿，只对着林清可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该回去了，风越来越大。”说完便牵着她往外走，路过周屿时，才微微点头示意，指尖却悄悄把林清可的手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一出火锅店，冷风吹得林清可打了个哆嗦，她立刻往莫尘身边凑了凑，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手臂：“莫尘，你刚才在门口站了多久呀？是不是等急了？我跟你说，今天周屿居然会煮毛肚，涮得刚刚好，一点都不老，比我上次煮的强多了——”

    “嗯。”莫尘应了一声，脚步没停，握着她手腕的手又紧了点。

    林清可没气馁，继续叽叽喳喳：“还有还有，刚才玩游戏，我输了要表演节目，周屿还帮我打圆场，说我唱歌好听，让我唱了首《小幸运》，你上次还说我唱到副歌会跑调，其实我进步超大的——”

    “嗯。”还是一个字，莫尘的目光落在前方的路灯上，没看她。

    林清可偷偷笑了笑，故意放慢脚步，拖着他停在路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莫尘学长，你怎么只嗯呀？是不是不喜欢我跟周屿说话呀？其实他就是社团里的朋友，你别多想嘛。对了，我今天还帮你留了个红糖糍粑，裹满了黄豆粉，你上次说爱吃这个，结果走得急忘在店里了，早知道就打包了——”

    “嗯。”莫尘终于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还带着点没散的沉意，却没多说什么，又牵着她往前走。

    快到大一宿舍楼下时，林清可干脆停下脚步，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声音软乎乎的还带着点笑意：“莫尘，你是不是吃醋啦？你要是吃醋，就跟我说嘛，其实吧我已经……”

    话没说完，莫尘突然转身，手臂一伸就把她圈在自己和身后的香樟树之间。

    他微微低头，鼻尖蹭过她的额头，带着晚风的凉意，下一秒，唇就覆了上来。

    不是平时温柔的轻啄，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力道，辗转间把她没说完的调侃都堵了回去。

    林清可的手不自觉攥住他卫衣的衣角，能感觉到他放在她腰后的手收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怀里，像是怕碰疼她，又舍不得松开。

    直到她有点喘不过气，莫尘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头，声音哑得厉害：“下次聚会，能不能早点跟我说结束呀？我在门口看着，总怕你忘了时间，也怕……怕你跟别人聊得太开心，没注意到我。”，他捏着她的下巴，他指尖轻轻蹭过她的下唇，眼神里藏着点委屈似的占有欲，“我也记得你不吃麻酱，记得你不能吃辣的日子，外套也给你买好了……我只是想，这些事，我想比别人更先让你知道。林清可，我好像……越来越不想你和别人呆在一起了。”

    林清可听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伸手环住莫尘的腰，把脸埋进他卫衣的领口，鼻尖蹭到他温热的锁骨，声音闷闷的却很清晰：“莫尘学长，我怎么会忘了你呀？”她收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些，“今天跟周屿聊毛肚、聊宣传片，都是社团里的事，我心里一直记着你在等我呢——你发‘我到了’的消息时，我本来想立刻出去的，结果刚好被人拉着玩最后一轮游戏，才耽误了几分钟，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她仰起头，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皱着的眉峰，眼神亮得像落了星光：“而且呀，周屿帮我调蘸料、借毛衣，我都只说‘谢谢’，可你给我买热可可、留外套，我会偷偷开心好久。你记得我不能吃辣，每次那几天会提前给我带温水，这些事我都记在心里呢，比谁都清楚。”

    林清可踮起脚，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以后聚会，我一结束就跟你说，绝对不让你在门口等太久。还有哦，我才不要跟别人分享你呢——我的男朋友，当然只能我一个人爱啦。”她说完，又把头埋回他怀里，听着他渐渐变稳的心跳，补充道，“莫尘，你不用怕，我心里只有你。”

    莫尘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伸手回抱住她，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又像在确认。他把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比刚才软了不少，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嗯，我知道了。”晚风卷着香樟树的味道吹过，两人相拥的影子在路灯下叠在一起，暖得能驱散所有冷意。

    林清可抱够了，才慢慢松开手，却被莫尘又拉着往怀里带了带。她看着他耳尖悄悄泛起来的红，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莫尘，你以前不是总说‘我才不会吃这种醋’吗？今天怎么还委屈上了？”她故意歪着头逗他，“刚才在火锅店门口，你攥我手腕的力气都大了点，我还以为你要把我直接拽走呢——原来我们莫尘学长，也会因为别人对我好，就偷偷吃醋呀？”

    莫尘被她说得有点不自在，眼神飘向旁边的路灯，指尖却还攥着她的手没放：“我没有……”声音越来越小，连他自己都没底气。

    “还说没有？”林清可凑过去，用额头抵着他的，故意把声音放得软软的，“你刚才说‘不想跟别人分享我’，还说‘怕我跟别人聊得太开心’，这些不都是吃醋的小证据吗？”她伸手挠了挠他的掌心，看着他指尖轻轻颤了一下，笑得更欢，“不过呀，我还挺喜欢看你吃醋的——这样我就知道，你有多在乎我啦。”

    莫尘终于转过头，眼神里还带着点没散的羞赧，却认真地看着她：“本来就在乎。”他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语气软下来，“以后……别让我等太久就好，我怕，怕你被别人抢走。”

    林清可眨了眨眼，故意拖长声音：“那要看我们莫尘同学表现啦——要是下次还这么可爱地吃醋，我就更早出来陪你。”她说完，趁着莫尘还没反应过来，踮起脚在他唇上飞快亲了一下，转身就往宿舍楼跑，“我上去啦！明天早上记得帮我带豆浆！”

    莫尘站在原地，摸了摸被亲过的唇，看着她跑远的背影，耳尖的红又深了些。晚风里好像还留着她身上的味道，他低头笑了笑，拿出手机发消息：“知道了，还是你喜欢的无糖豆浆。”

    第二天拍摄外景的地点定在学校的银杏林，清晨的阳光透过金黄的叶片洒下来，落在林清可浅棕色的外套上，像裹了层暖光。她刚对着相机摆好姿势，周屿就拿着道具围巾走过来，顺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今天风比昨天大，把围巾围上吧，别冻着。”

    林清可接过围巾道了谢，刚绕着脖子系好，就听见周屿轻声说：“清可，其实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很久了。”

    她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周屿，见他眼神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大概有了数，却还是温声问：“怎么了？是拍摄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拍摄的事。”周屿停下手里的动作，指尖轻轻攥了攥相机背带，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从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挺喜欢你的。后来一起在社团做事，看你记笔记会把重点画成星星，吃火锅会把煮好的蔬菜先分给别人，就觉得……你特别好。”

    他深吸了口气，抬眼看向林清可，眼神里带着点紧张：“昨天看见莫尘学长来接你，我其实挺难受的，但还是想跟你说清楚——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就是不想憋着，也想让你知道，有人在认真喜欢你。”

    林清可手里的围巾捏了捏，心里没什么波澜，反而觉得该把话说清楚。她轻轻笑了笑，语气温和却坚定：“周屿，谢谢你呀。能被你喜欢，我觉得特别开心，也很谢谢你一直以来在社团里帮我，调蘸料、借毛衣、拍宣传片时帮我找角度，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她顿了顿，特意把脖子上的项链露了露——那是莫尘之前送她的，简单的银链上挂着个小星星吊坠，她几乎天天戴着。“但我得跟你说清楚，我跟莫尘早就在一起，绝对不是一时兴起。他会记得我不吃辣和香菜，会在我来例假时提前带温水，会在火锅店门口等我到很晚，哪怕有点吃醋，也只会跟我撒娇似的抱怨‘别让我等太久’。”

    说到莫尘，林清可的眼神软了些，嘴角也带了点笑意：“我喜欢跟他一起在图书馆刷题，喜欢他帮我带无糖豆浆，喜欢他吃醋时耳尖发红却嘴硬说‘没有’的样子。所以呀，虽然很谢谢你的喜欢，但我没办法回应你——我的喜欢，早就全给莫尘啦。”

    周屿看着她提到莫尘时眼里的光，心里那点难受慢慢散了，反而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提到他的时候，眼睛都在亮，我其实早就该看出来的。”

    他挠了挠头，语气轻松了些，“那咱们还是朋友吧，社团里的事，我该帮还是会帮，你别觉得尴尬。”

    “怎么会尴尬呀！”林清可笑出了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才开心呢。以后拍宣传片要是还有问题，我还得麻烦你呢。”

    正说着，林清可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莫尘发来的消息：“下课了，在银杏林门口等你，给你带了热奶茶。”

    她眼睛一亮，抬头对周屿说：“你看，莫尘来给我送奶茶了，我得过去啦。”

    周屿顺着她的目光往门口看了一眼，刚好看见莫尘站在树下，手里提着两杯奶茶，眼神正往这边瞟。他笑着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别让你家男朋友等急了，省得他又吃醋喽。”

    林清可脸一红，没反驳，拎着包就往门口跑。跑到莫尘面前时，还喘着气，伸手就去够他手里的奶茶：“你怎么这么快呀？我还以为你要再等会儿呢。”

    莫尘把热奶茶递给她，指尖碰了碰她的脸颊，皱了皱眉：“怎么跑这么急？脸都冻红了。”他扫了眼不远处的周屿，见对方在低头调相机，才放心地问，“刚才跟他聊什么呢？聊了这么久。”

    林清可吸了口奶茶，暖意在喉咙里散开，她故意凑近莫尘，眨了眨眼：“没什么呀，就是周屿跟我表白了，我跟他说我喜欢你，还把你夸了一顿呢。”

    莫尘手里的奶茶顿了顿，眼神立刻紧张起来：“他跟你表白？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早就跟你在一起啦，还说你会记得我所有喜好，比谁都对我好。”林清可笑着捏了捏他的手，“你看，我是不是特别乖？一点都没让你担心。”

    莫尘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耳尖又有点红：“以后他再跟你说这些，你别跟他聊太久，直接找我就好，我给他说。”

    “知道啦，醋精。”林清可靠在他怀里，看着不远处金黄的银杏叶，心里暖暖的，“对了，周屿说以后还是朋友，社团里的事还会帮我，你别多想呀。”

    “我没多想。”莫尘低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软下来，“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