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

    第二天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各睡各的了,还好床够大,不然两人睡相都不好,还都有起床气,这事就不好办。

    没人敢催,他们睡醒后互相都愣了一会,都在旁边怎么有个人啊的状态下慢慢回过神,才想起已经入宫了。

    朱厚照也接受了卧榻之侧有人鼾睡,李凤遥先坐起来,伸手掀开床帷,“来人,伺候洗漱。”

    “是!”

    外头宫女整齐划一的应声把她弄清醒了,怎么回事,这站外头多久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凤遥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寝殿内早已候着两排宫女,个个低眉顺眼,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为首的嬷嬷恭敬道:“娘娘,热水已备好,请移步沐浴。”

    朱厚照看她僵在原地,他被伺候惯了没觉得不正常,“你咋了?”

    李凤遥在纠结,“别吵,我在习惯。”

    “德性。”他先掀被下床,被人伺候着穿衣洗漱。

    昨天他们没同房,伺候的人肯定知道的,嬷嬷也是按惯例,免得新入宫的贵妃没得宠幸尴尬。

    李凤遥不知道这曲折,单纯以为宫中大早上还要泡个澡,还挺奢侈的。她泡了,洗头洗澡被人整套流程安排,过着腐败的封建皇宫享乐生活。

    另一边等着她去请安的皇后与太后怒了,这新来的是怎么回事,懂不懂规矩?

    她起床得有点晚,周嬷嬷急忙忙进来时,她在让人帮她擦霜乳,不光擦脸,还擦身体。李凤遥觉得自己才十七岁,这种古代天然霜乳是最好的,没有一点科技与狠活。

    周嬷嬷都替她着急,“娘娘,咱们还得去请安敬茶呢,今天是您第一天入宫啊。”

    李凤遥不着急,谁会着急去找虐啊。“皇帝说等他回来一道去,去太早了不好。”

    周嬷嬷憋红了脸,又不知道怎么劝,“这都快中午了。”

    李凤遥点点头,“那去催皇帝过来,我哪认识人啊。”

    宫里人先前什么都不与她说,这是看她好戏呢?她才不一个人去,凭白受人冷眼是怎么回事?

    朱厚照忙完,她的头发也干了,梳了发髻,盛妆打扮。

    李凤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云鬓高挽,金凤步摇垂下的珍珠在颊边轻晃,朱唇一点,眉间还描了精致的牡丹花钿。

    这样内敛的奢华很好,不出错,毕竟她太张扬会招人眼,虽然已经很招恨了。她伸手抚了抚鬓角,从妆奁里取出一支白玉簪递给梳头宫女:“赏你的,手艺不错。”

    青词受宠若惊地跪下:“谢娘娘赏赐!”

    这时外头传来脚步声,朱厚照大步走进来,看到发髻上梳的李凤遥时明显一怔:“爱妃今日?”

    “怎么?”李凤遥转身挑眉看他,“不好看?”

    朱厚照喉结动了动,解下自己的龙纹玉佩系在她腰间:“这样更好。”他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待会儿别怕,有朕在。”

    李凤遥轻哼一声:“谁怕了?”

    两人乘着步辇来到慈宁宫时,已是午时三刻。殿内乌泱泱坐满了嫔妃命妇,见他们进来,齐刷刷行礼:“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张太后高坐上首,冷眼看着朱厚照亲自带李凤遥进来,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放:“皇帝,哀家记得今日是教新妃规矩的日子?你来做什么?”

    朱厚照没脸没皮惯了,“母后,这不是怕贵妃不懂规矩,朕来提点一二。”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贵妇们憋笑声不断,皇帝还知道什么是规矩呢?

    张太后眼神更冷了,看向李凤遥,“宸贵妃好大的威风,让哀家与众人在这等你半日。”

    皇帝就知道他娘搁这等着呢,“母后,是朕非要一起,但朝事又不能搁置不是,所以让凤遥等着了,这不忙完就来了吗?”

    太后大怒,看着她生的好大儿,“哀家跟宸贵妃说话,你插什么嘴!”

    “朕这是给你解释,免得你不分青红皂白一顿罚。”

    太后气得,“走,你们不必来了!”

    朱厚照给太后的贴身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忙哄着,朱厚照才不给人留话柄,“这可不行,朕带贵妃来给母后敬茶,母后发火算怎么回事?”

    眼看母子俩闹起来了,李凤遥这时上前顺势跪礼奉上请安茶,“妾身参见太后,娘娘万安。”李凤遥双手捧着茶盏,姿态恭谨却不卑微,“臣妾初入宫闱,多有不懂之处,还望太后教导。”

    元宝看着这一室看戏的人,「你这么乖?」

    ‘新人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茶不敬了,我以后怎么混?名声很重要的。’

    茶盏中飘着几片罕见的金边雪菊,在热水中舒展如画。张太后瞥了一眼,冷哼一声:“哀家可当不起宸贵妃这杯茶。”

    殿内气氛顿时凝固。朱厚照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见李凤遥不慌不忙地将茶盏放在案几上,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锦盒。

    “听闻太后近日睡眠不安,这是臣妾从西域求来的安神香。”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几块琥珀色的香块,“此香名为'菩提梦',燃之可安神静气。”

    张太后神色微动,她近日确实夜不能寐,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夏皇后见状,她向来在宫中有贤惠名声,柔声插话:“母后,既然贵妃有心......”

    “闭嘴!”张太后突然拍案而起,“一个个的,当哀家老糊涂了不成?”她指着李凤遥,“你以为用这些就能收买人心?哀家要忍你这卑贱之女?”

    李凤遥垂眸不语,朱厚照却忍不住了:“母后,这还当着朕的面呢,贵妃向您敬茶,用心哄上,怎么还是错了?”

    李凤遥等他说完,抬头直视张太后,“太后娘娘,臣妾确实存了讨好您的心思。”她坦然道,“但并非为了争宠,而是希望后宫和睦,不让陛下为难。”

    这时伺候太后的人打圆场讨巧,李凤遥重新奉上茶,张太后本想安个坏名声在她身上,结果反被将了一军,憋着气接过喝了,都这么说了,岂不是她看不得儿子幸后宫。皇帝还无子嗣呢,别到时候锅甩她。

    没必要与盛宠之人争斗,她且等着,皇帝能护她一时,还能护她一世不成?等恩宠不在,就是这商女的死日!

    这茶是敬了,随后她向夏皇后敬茶,夏皇后细细看她,李凤遥亦抬头任她打量,夏皇后接过茶,她刚拿时有些不稳,李凤遥握着她手,“皇后小心。”

    夏皇后应了一声,喝了口,按例递赏赐,李凤遥接过起身,就在来喜的搀扶下坐在属于她的位置。

    夏皇后其实不明白,论长相,李凤遥好看是好看,但真算不上绝代佳人,后宫几个妃子,与她也是不相上下。而且更加贤良淑德,哪会这么轻挑放肆?

    最难受的是贤妃与德妃,淑妃,她们在宫中那么多年了,新人转眼就骑她们头上,还是飞上去的,硬是没让她们有机会扯扯,她们还得捏着鼻子去行礼。

    “见过贵妃。”

    但她们不愧是内阁选出来的包子,什么委屈都往肚里咽。

    李凤遥应了,赐下见面礼,等命妇见过礼,坐了一会,朱厚照就拉她走了。

    他就受不了这些礼数,如果不是陪李凤遥走这一遭,他根本不来。

    他都不懂这些人是疯了吗,都皇权富贵加身了,还听那些老学究的礼教,给自己找不痛快,真服了。

    李凤遥离开后人也舒服了,“这样没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茶不是敬过了吗?”

    李凤遥觉得有道理,她想起后宫剧,“那要经常去请安吗?”

    朱厚照不懂,“请什么安?重要日子去就行了,逢年过节太后生日什么的,给自己找什么罪受啊?朕向来不待这里,皇宫哪是人待的啊,你住几天,别给人留话柄,咱们就搬豹房去,那边是朕的专属地,以后咱们一起住。”

    不当皇后有不当皇后的好处,宠妃当然是皇帝在哪她在那,守什么皇宫,皇帝都不住这,连争宠都没得争。

    吴夫人说她女儿当了皇后却守活寡不是白说的,皇帝什么时候住进后宫?

    李凤遥对传说中的豹房还是很感兴趣的,一开始皇家豢养豹、虎等珍禽异兽的场所,但朱厚照将其扩建为综合性的离宫,设有:演武场,乐坊,佛寺,还有帝王居住宫殿。

    可以说是皇帝为脱离传统宫廷约束而扩建的特殊行乐场所,兼具办公、居住、娱乐功能。在紫禁城西侧的皇城禁苑区,靠近太液池,划的地盘非常大,依山傍水。

    没有人喜欢给自己找罪受,除了被洗脑的人,现代很多老人就喜欢没苦硬吃,仿佛享受是原罪。

    朱厚照不喜欢沾惹嫔妃其实也很好理解,毕竟带人去玩刚说出口,就被一顿劝加说教,这谁乐意。

    就像年轻人带亲妈去旅游,吃东西这也贵那也贵,要劝,要不停的劝,她吃个东西还要站道德高地,亲生的都觉得扫兴,更别说妃嫔又不是他亲娘。

    他亲娘来说都不行,干脆懒得理。

    一个思想自由的人,与礼教捆绑的人,永远说不到一块去,那凭什么容忍?

    他才是皇帝,他亲娘都没讨到半点好处,为了远离这些,他都不住皇宫了,还要他怎么样?

    李凤遥点点头,“那就好,不然每天这么来一遍,我就跑路了,都不带停的。”

    朱厚照哈哈大笑,“我早跑了,上回大臣还说选秀,我应了,把划出来的钱给我的豹房大修了,选什么秀啊,不是木头人他们都不让我见,还不如修豹房。”

    李凤遥听了也是笑出声,6,不愧是你,不过选豹豹怎么不是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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