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帝君在出征之时，曾言道……”

    穿着大褂的说书人站在台上抑扬顿挫，声情并茂。

    坐在台下的阿斯托妮娅低头看了眼摆在她面前的酒酿圆子，表情微妙。

    这是她和空分别之后的第三天，也是她到达璃月港的第一天。

    她又抬头看向坐在圆桌对面的青年。

    青年样貌俊美，衣着华贵，举止高雅，眉宇间还流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感。

    “岩……钟离先生。”阿斯托妮娅咽下嘴边的“岩神阁下”，叫起了这位神明方才的自称。

    本以为寻找岩王帝君会是个长期工作，没想到到达璃月港的第一天，对方就亲自找了过来。

    这个进度如果被隔壁蒙德还在不懈寻找风神下落的罗莎琳知道的话，她的脸色大概会很精彩吧。

    但……不是要商议签订契约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们要坐在这里喝茶听书？

    阿斯托妮娅有些茫然。

    还有，你一个岩之神坐这里听自己的子民怎么变着花的吹嘘自己，多多少少是不是有点太自恋了？

    钟离轻轻吹去茶面上的热气，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嗯？看来你不是很习惯璃月的饮食，是我招待不周了。”

    “不，很美味，您客气了。”阿斯托妮娅回以官方假笑。

    从她面上似乎完全看不出来她正在内心吐槽这酒酿圆子名字带了酒，结果味道和水差不多。

    阿斯托妮娅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此次我等的来意，想来您已有所了解，不知您意下如何？”

    “唔。”钟离放下茶杯，终于给了准话，“关于天平两端的分量，我并无异议。但基于我个人的诉求，尚需增加部分条款。”

    同意就行。

    阿斯托妮娅松了口气。

    面对岩神摩拉克斯这个实打实从魔神战争中杀出来的武（杀）神（胚）和璃月这个经济大国，就算是至冬在军事上再有实力，也不想在还能商量的时候撕破脸，走上付诸武力的道路。

    毕竟在接下来的布局中，稍不注意，至冬就有可能陷入多线开战的漩涡。

    因此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阿斯托妮娅心情愉悦的喝了口酒酿圆子，“您请说。”

    然而她的好心情只来得及持续几分钟。

    在钟离，不，在摩拉克斯说完他的条件之后，阿斯托妮娅的思绪一时陷入了停滞。

    啊？

    岩神想退位？？？

    不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和你的璃月七星说，和我一个至冬来的愚人众执行官说？

    哦，因为你要对璃月七星乃至整个璃月进行一次考验，所以得瞒着。

    这场考验里出现的反派还得愚人众来当。

    阿斯托妮娅面无表情的喝了口水酿圆子，“岩神阁下，或许在您退位之前，可以考虑如何监督璃月的商品质量？这家店偷工减料很严重啊。”

    “唔，不错的建议，我会考虑的。”摩拉克斯若有所思的点头。

    鉴于临行前冰之女皇就曾交代过，只要天平两边的筹码不变，其余条款增增减减无伤大雅，阿斯托妮娅代为决定即可。

    阿斯托妮娅放下勺子，擦了擦嘴，“那么，按照璃月的说法，契约已成。”

    “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摩拉克斯接上了下一句话。

    契约的现场平平无奇，或者可以说是粗糙至极，契约的另一位对象甚至都没有来到现场。

    但定在两位神明之间的契约，绝不会被任何事物轻易破坏。

    说完了正事，见钟离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阿斯托妮娅试探的问道：“我这还有一份契约，不知钟离先生可愿一听？”

    钟离来了兴致：“哦？愿闻其详。”

    阿斯托妮娅将她之前的布置细细道来：“来之前，我曾翻阅《护法仙众夜叉录》，得知璃月的降魔大圣千年来一直被「业障」所困。”

    “我有一物，或许能解降魔大圣之苦。”阿斯托妮娅摸出来了一个葫芦，摆在了桌上。

    为了更贴合璃月的文化，她在船上的时候还特地精心挑选了样式，将器具的外型做了修改。

    这是她为了璃月任务做的第二重打算，只是没想到在派上用场之前，岩之神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钟离观察着桌上的葫芦，“造型别致，颇有几分意趣，单就观赏价值来看，已是足够。倒不知此物如何作用？”

    阿斯托妮娅拍拍葫芦，“此物能够吸纳世间几乎所有负面之物，魔神残渣自然也不在话下。”

    在阿斯托妮娅从须弥失望而归，回到至冬的时候，遇到了被博士带回来的人偶。

    据说那是稻妻的雷之神制作出来用以盛放神之心的工具，但又不知为何原因舍弃不用，最终被多托雷拐回了至冬。

    阿斯托妮娅那时对人偶的身世并不关心，倒是被雷神的做法所启迪。

    既然天理的诅咒不能解，那么……是否可以转移呢？

    于是她埋头炼金术，又潜心钻研坎瑞亚的科技和稻妻的术法，试图以此寻找解救母亲的办法。

    但……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一次次的失败让她明白，天理的诅咒附着在人的灵魂之上，然而就算将灵魂切割，也无法将诅咒转移乃至除去。

    最终，阿斯托妮娅放弃了这个课题，但也并非全无收获。

    如今她拿出来与摩拉克斯交易的这个东西就是在这期间创造出来的。

    虽然解决不了天理的诅咒，但对付低一等的魔神残渣、业障之类的负面之物却是绰绰有余。

    “即便是以我的眼光来看，也不失为一件惊世之作，但是否行之有效，还需进一步的检验。”钟离面色从容。

    “当然，契约的订立建立在平等和真实之上。”阿斯托妮娅自然没有意见，毕竟是由她拿出来的东西，对方对此一无所知，因而有所顾虑也是理所应当的。

    钟离颔首，“那么，天平的另一端，你需要我放上什么样的筹码呢？”

    “听闻璃月仙人有一外景之法，能移山填海，自成世界。不知钟离先生可愿将此法教予我？”阿斯托妮娅问。

    外景之法，或者也可称之为空间之术。

    阿斯托妮娅对其也算是颇有研究，她左耳上那个能够储物的耳坠就是成果之一，但无论如何都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不能放入活物。

    这一点的发现甚至引来了多托雷，两人互相不对付得研究了一段时间后，彻底明确了这其中应当是涉及到了岩之神的权柄。

    未获神明许可之人，不得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