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
林阳小心翼翼的推着轮椅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在空旷的宫门外回荡。
“林阳,”
战墨彧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并未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脸,目光落在腿上那两只安静伏着的猫儿。
墨逸此刻正蜷成一团,发出细微的呼噜声。糯糯或许因为刚才大殿内的气氛让它现在似乎有些不安,尾巴轻轻扫动着战墨彧的衣袍。
林阳脚步一顿,上前一步,垂首应道:
“属下在,王爷。”
战墨彧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黑猫光滑的脊背,黑猫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喵~”
“给本王说说你是怎么看哪位慕姑娘的?”
林阳眉头微蹙,他知道王爷问的不是那女子的容貌或才艺。
尽管那位慕姑娘确实容貌倾城,可王爷问的,是她的身份,以及她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回王爷”林阳谨慎的措辞:
“属下只知昨日下午因下雨慕姑娘才到庄园避雨,王爷心善才收留她,可为何今天慕姑娘没有离开庄园却来到了皇宫,……属下猜测慕姑娘在…跟踪王爷。”
“跟踪…?”
慕菻,别让本王抓到把柄。
“林阳,让林笙在今天晚上之前给我查清楚!”
林阳恭敬抱拳回道:“是”。
战墨彧低头,看着腿上一大一小、一静一动的两只猫,缓缓道:
“把糯糯好好养着,派人‘看’好那女人。我倒要看看,这位慕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想在这京城,这皇宫,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是,属下遵命。”
林阳沉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慕姑娘惨了。
王爷看似不问世事,久居城外,但这京城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位突然出现的慕菻姑娘,恐怕很快就会感受到来战王府的“关注”了。
黑猫糯糯似乎听懂了什么,又轻轻“喵”了一声。
战墨彧看着它,眼中的探究更深了。
轮椅继续前行,很快便消失在了宫门的阴影之中。
凤梧宫
凤梧宫内烛火摇曳,药香与血腥气交织。
皇后‘叶瑾’倒在凤榻上,唇色乌青,面色苍白。
榻前,太医们束手而立,脸色惨白:“陛下,此毒霸道,皇后快要……”
“让开。”
清冷女声打断话音,安菻快步上前,径直跪在榻前,指尖搭上皇后腕脉。
孙太医看这女子年龄过小,拂袖上前,厉声呵斥:
“放肆!皇后凤体岂容黄口小儿胡闹!”
安菻收起平日里的不正经,冷声道:“闭嘴,有本事你来”。
皇后听到,艰难睁眼,看到安菻,突然剧烈咳嗽。
“放松点,直到你想我。”
…………
一刻钟后
安菻站起来,对皇上道:
“回皇上,皇后所中之毒是千丝万缕。”
“这朕知道,可能解?”
“能。”
孙太医:哼,不知小儿,尽在陛下面前信口雌黄。
安菻从随身药囊里取出三枚银针、一个乌木匣,及一小罐泛着幽蓝光泽的药膏
安菻转向皇上,语速极快
“此毒以松毛虫的毒毛为引,混了十种西域的毒液,中毒者肌肤会浮现细密红丝,若红丝蔓延至心口,神仙难救。眼下皇后红丝已过锁骨,需分三步解毒。”
安菻先取银针,在皇后手腕“太渊穴”、颈侧“天窗穴”各刺入半寸,手法快如闪电。
“第一步,封穴截毒。这两穴可暂时阻断毒素随气血上行。”
孙太医抱臂冷笑:“说得轻巧!‘千丝万缕’最是霸道,岂是两针就能封住?等会儿红丝窜得更快,看你如何收场!”
安菻不理他,打开乌木匣,里面竟是三只通体碧绿的蝎子。
还好拿的我的小宝贝,来京城的路途危险,它们可是我都保命武器。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连皇上都攥紧了龙袍。
安菻捏起一只蝎子,让其尾针轻蛰皇后伤口。
“第二步,以毒攻毒。西域‘碧尾蝎’的毒液能与‘千丝万缕’中的神经毒素发生拮抗反应,就像……就像水火相遇,相互抵消。”
“胡闹!”另一边的忍不住刘太医跺脚。
“蝎毒入体,皇后岂不是雪上加霜?”
孙太医跟着对皇上说:“陛下,不可啊。这毒蝎有剧毒!”
说着安菻已将三只蝎子依次蛰过伤口,又迅速用银针挑破蛰处,挤出黑紫色毒。
“碧尾蝎毒是‘钥匙’,能打乱毒素的细胞结构,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解药。”
她打开药膏罐,一股清苦药香弥漫开来。
“这是‘七星草’与‘地龙’熬制的药膏,方才我说过,可化解砷化物毒性。”
此时,皇后原本发紫的嘴唇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孙太医脸色微变,却仍嘴硬:“不过是回光返照!”
安菻没再反驳,只取来最后一根银针,对准皇后眉心“印堂穴”缓缓刺入:
“最后一步,通窍醒神。”
话音落,她屈指在针尾轻弹三下,皇后喉间突然发出一声轻咳,睫毛颤了颤。
“醒了?!”
皇上快步上前,见皇后虽未完全清醒,呼吸却已平稳,红丝也肉眼可见地变淡,不由长舒一口气。
终于是把毒解了。
安菻收针起身,额角沁出薄汗,看着孙太医说:“孙太医,要上来看看这毒是否解了吗?”
孙太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拂袖只好说:“解了”。
这时,在旁观摩的太院之首章张太医这才出来说了句:“后生可畏。”
安菻擦着汗,对皇上和公主说:“皇后已无碍,剩下的让太医院给皇后娘娘好好调理身体就好。”
皇上:“张太医这事就交给你了。”
张太医躬身应道:“臣遵旨。”
随即转向安菻,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与赞许,沉声道:
“小友方才施针手法独到,老夫观你下针精准稳狠,倒有几分像灵药谷苏神医的路数,不知师从何人?”
安菻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拱手谦和道:
“晚辈不过是家传粗浅医术,偶得几本古方残卷,方才情急之下班门弄斧,让张太医见笑了。”
她刻意避开师承话题,指尖仍残留着方才施针时的酸胀感——方才为皇后施针引气时,她几乎调动了全身内力,此刻后背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可不能说出师傅,要不暴露身份,就要回灵药谷了。
皇上龙颜大悦,抚掌道:
“慕姑娘,你想要什么赏赐?金银珠宝、良田美宅,朕都可以应允。”
安菻惊喜抬眸,目光却清澈如水:
“臣女,暂时刚到京城,并没有什么想要的。”
快,叶瑾别扣,给我赏钱,赏宅子!!!
“哦?什么都不要?”这安菻怎么鬼本事又见涨了。
“是”。快点啊,不会真什么也不给吧。
“慕姑娘真是淡泊名利,但救皇后是真的,朕就赏你黄金百两,梧桐路的一座宅子吧。”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身旁都福安公公,目光扫过静立的慕姑娘,见她面色清绝,心下已明了几分。
这位慕姑娘,怕是不一般啊。
“好了,都下去吧。慕姑娘和公主留下。”
“是,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