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胡同的灰瓦时，权志龙已经站在约定的街角。他挑了行李箱最素的上衣和裤子，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口罩拉到下巴，露出的下颌线干净利落——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不引人注目的装扮，却还是在瞥见玻璃窗里自己的倒影时，摘掉了耳朵上璀璨的耳钉，默默把帽檐又往下按了按。

    Nora从家里跑过来时，手里攥着个小小的锦袋，发丝被风拂到脸颊边，她抬手捋头发的动作，让权志龙的目光在她手腕上多停了两秒。昨天搭在她肩上的外套被叠得整整齐齐，她递过来时，指尖擦过他的掌心，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今天带你去的地方，导航都搜不太到，”她眼睛弯成月牙，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是我爷爷以前常去的，人少，还能看到老北京的房顶。”

    权志龙跟着她拐进胡同，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两侧的院墙爬满了爬山虎，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他刻意放慢脚步，跟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比舞台上任何香水都让人安心。

    走到一处爬满蔷薇的角楼时，Nora忽然停下，从锦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这个，送你。”

    是条古法银手链，链身是两条相交的龙，设计非常独特，边缘有些磨损，看得出有些年头了，却被打磨得锃亮，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新朋友的礼物，觉得这个……好像跟你挺配的。”

    权志龙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接过手链时，指尖故意碰了碰她的指腹，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颊泛起浅红。他低头看着手链，弧度刚好贴合他的手腕，仿佛量身定做。“我很喜欢，”他声音放得很轻，抬眼时，帽檐下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比我收到过的任何奢侈品都好。”

    Nora愣了愣，大概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摆摆手：“你别哄我了，就是个旧物件……”话没说完，就见他已经把手链戴在了手腕上，银链衬得他手腕骨节分明，竟真的有种说不出的和谐。他甚至抬手转了转，像是在确认它的位置，那副珍视的样子，让她心里莫名有点发慌，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大概只是礼貌。

    中午被她拉去喝豆汁时，权志龙是真的没料到那味道如此“独特”。浅灰色的汤汁冒着热气，酸馊的气味直冲鼻腔，他屏住呼吸抿了一小口，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喉结滚动着，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噗嗤——”Nora笑出声，递过旁边的北冰洋，“喝这个压一压！这个可是真正的北京特色。”

    权志龙灌了大半瓶汽水，才把那股味道压下去，抬眼时，正撞见她笑弯的眼睛，睫毛上还沾着点细碎的光。他忽然觉得刚才那口豆汁也没那么难喝了，至少换来了她这样毫无防备的笑。

    “你故意的？”他挑眉，语气里带着点假装的控诉，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她那边倾了倾，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能看清她鼻尖上的那颗小小的痣。

    Nora被他靠得太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脸颊更红了：“才没有……就是想让你尝尝地道的。”她低头搅着自己碗里的豆汁，不敢看他，心里却在嘀咕：他刚才靠过来的时候，眼神好像有点太亮了……是错觉吧？

    下午逛到胡同深处的茶馆时，夕阳正斜斜地照在临窗的木桌上。Nora趴在窗边看鸽子，权志龙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视线几乎没离开过她的背影。他拿出手机，屏幕上还是昨天刚注册的微信界面，头像是片空白。

    “你平时是用微信吗？”他忽然开口，声音漫不经心，像随口一问。

    Nora回头：“嗯，在国内都是微信，特别方便。你也可以注册一个，有国际版的”

    权志龙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抬头时，眼神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茫然”，“那我们加一下微信，电话还是不太方便，等你有机会去韩国，我带你去体验韩国的地道美食作为今天的谢礼。”

    他说得很自然。

    “那……我加你吧？”Nora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

    权志龙扫她二维码时，指尖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通过好友请求的瞬间，他看着她微信头像里一只歪头的小猫，嘴角在口罩下悄悄扬起。

    “那以后……常联系？”他问，语气里带着点试探，又藏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Nora被他那句“常联系”说得心头一跳，含糊地“嗯”了一声，赶紧转头去看窗外的鸽子，耳尖却悄悄红了。她没看见，身后的权志龙正低头看着手机里她的微信名，手腕上的银手链被阳光照得发亮，交缠的双龙的影子落在屏幕上，映照出昵称里刚刚输入的五颜六色的心和My Girl。

    他的喜欢，正顺着这些暗戳戳的细节，一点点漫出来。而她还在那里，懵懂地猜着，是不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