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不见了?”
关垚怒目圆睁,瞪着小二质问道。
小二也是一脸着急的样子,解释的很慌忙。
“我们也很迷啊客官,东西就好好的放在茶水间,就在我们身边,我们甚至都没看到什么人进去,谁知……我们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就,就全没了……”
说到最后,小二已经有些支吾,关垚则已经切换到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其实,她是气到平静了。
然而,她这副反常的模样,反而令小二更慌了。
“额,客官,要不你先等等,我们再给你找找……”
他的声音里都带着些不自觉的颤抖。
果然,人生气到极点,是会突然冷静地让人发慌的。
关垚叹了口气,而后捂着胸口,狠狠给自己顺了口气。
寄存个包裹都能全丢,她真是……呵呵了。
冷静冷静,教主还在外面,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勉强挤出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既然这样,想来你们也不是故意的,赔偿的事情还好说,不过,我们想在这儿订两间房住一晚,你看是不是该……”
她这副笑容实在瘆人,小二看了,不禁心里发慌,身上也直冒冷汗。
他忙不迭地回道。
“一间!我们只收一间的房钱!”
听到小二如此上道(认怂),关垚脸上总算有了点真心实意的笑意。
“嗨,小哥还真是慷慨,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利索地交了房钱,关垚再次调整了一下表情,浅笑盈盈地掀开茶水间的门帘,向着大厅走去。
大厅中,枭烬托着腮,那把熟悉的折扇在手中扇啊扇,动作和那张脸搭配起来,倒是显得十分的英俊潇洒。
不过,那折扇扇得紧,却连一根发丝都未吹动。
关垚猜,这把折扇和这个动作主要是起到一个装逼的作用。
啧,装逼怪。
关垚在心中吐槽道。
她端着那副公式化的得体微笑走到这个“装逼怪”面前。
见关垚走过来,枭烬“啪”一声收了折扇。
“怎么样,房间订好了?”
“好啦好啦,这里的房间很是便宜呢!教主你看看想吃点什么,咱们吃完就能上去休息了。”
关垚走至枭烬面前,见他的茶杯还是空的,边说边给他满上杯茶。
唉,苦逼的打工人啊。
要不是因为行李丢了有愧于他,她才不会这么殷勤呢!
“不急,先坐会儿。”
枭烬顺势执起茶杯,正要下嘴,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状似不经意地问。
“欸,我们的行李此时还未到吗?”
关垚刚给自己添了杯茶,刚喝下一口,听到枭烬这番话,瞬间呛住,猛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教主你……咳咳,你别着急,估计马上就到了。”
她连顺气都赶不上,边咳嗽边安抚道,心里早已把小二和教主骂了百八十遍了。
你倒是很会cue流程啊教主!
见她这副模样,教主很是忧心地帮她轻拍着后背。
“莫急莫急。你这副模样,可是行李出了问题?”
“咳咳!没,没有没有!我就是普通呛到,教主别多想!”
关垚赶忙找补,连喝茶也顾不上了,大脑飞速运转着,希望可以想出个可以用来转移注意力的话题。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消失很久的人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问道。
“跟在教主身边这么多日,一直未看见右护法大人,以前听教主的描述,右护法应当是武功盖世的绝顶高手,我们此番去料理黄辉虹,她为何不跟随呀?”
“哦?”
枭烬挑了挑眉。
“她一直都在呀。”
“啊?”
啥玩意?
关垚一激灵。
这是什么鬼塑人设。
“这是……什么意思?”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枭烬抿了口茶,解释的很随意的样子。
“此前广宽还在时,他主的是明位,现身于世人面前,起的是威慑作用,广昌主的则是暗位,藏身于众生背后,起的是暗杀作用。”
他一双眼睛泼澜不惊地看向关垚。
“你运气很好,第一次见我便见到了广昌。也多亏你迷晕了广宽,广昌才愿现身见你。”
“广昌这人啊,一向自傲,只有她认为有资格的人,才会愿意相见。广宽的身子经过她的调养,本已百毒不侵,你那迷药却将他迷晕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厉害,广昌一直想着和你切磋探讨一下呢。”
“这些日子,她始终跟在你的身边,想要探明你的底细,你的一举一动,她应该都看在眼里呢……你难道一直都没察觉到吗?”
明知故问。
枭烬说的轻言细语,关垚听的冷汗淋漓。
她咽了咽口水。
现在,她好像知道包裹是谁拿走的了……
悄眯眯地抬头看了枭烬一眼,关垚明白,这个逼大概什么都知道……
以此人的威慑力,广昌知道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他一直在看自己笑话是吧……傻白甜设定呢?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发作吗?
关垚习惯性地想要翻个白眼,翻到一半看到枭烬那张笑眯眯的俊脸时,硬生生忍住了。
她扯出一个生无可恋的笑。
“教主先歇着,我去看看包裹到了没有。”
说完,她也不管枭烬应不应,直接失魂落魄地出了客栈。
枭烬收敛了笑,目睹着关垚游魂一般地走向外面布满黄沙的街道,淡淡地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猜到了?
他将茶杯一搁,问了小二房号,径直走进了房间。
择了个凳子随意地坐下,他唤道。
“广昌。”
几乎是在他刚一开口的瞬间,房间里就陡然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黑布严严实实地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无波无澜,冷若冰霜,就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冻结在了那算眸子里。
不过,她身上却扛了几个花色缤纷而鲜艳的包裹,与她周身的气质严重不符。
她将包裹放下,俯身行了个礼。
“教主。”
“这几日观察,有何收获?”
“那女人不简单。”
“哦?”
枭烬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展开讲讲。”
“她今日为转移这些包裹,在瞬息之间往返两地,属下对这样的功法闻所未闻。还有她留下的迷药,属下本想研究,却在嗅到的下一刻直接昏厥,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足足过了三个时辰才悠悠转醒。”
“连你都抵挡不了的迷药吗……拿来给我瞧瞧。”
“是。”
广昌依言送上迷药。
枭烬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摩挲了几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随即将迷药收进袖中。
“接着说,还有什么?”
“她的起死回生之术就不必多说,此前,她曾在广……曾在那人面前使出过移行大法,此法曾是缚家帮独门秘技,早在缚家帮满门全灭后失传,而今却现身在她身上……”
移行大法,是一种依靠施法者极快的移动速度,而后实现来无影去无踪效果的秘法,约等于隐身。
此法对施法者自身素质要求极高,曾经缚家帮兴盛时,曾专门研究出针对性的练习方法,而今,随着缚家帮的灭亡,移行大法早已失传。
现在,这秘法却被关垚应用自如……
“你是想说,她是隐藏的缚家帮余孽?”
“属下不敢笃定,但她身上的玄妙,恐怕已经超过了当年的缚家帮,连今日的黄辉虹,恐怕也有不及之处。”
“这样吗……”
枭烬摩挲着袖子的迷药,看向窗外将落未落的落日,余晖洒向街道,黄沙闪烁成星。
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从明日起,你不必再隐藏自己,正常现身即可。”
“属下领命。”
“还有,准备四匹骆驼,明日我们上路。”
“四匹?”
“一匹拿来驮行李。”
“……是。”
*
天晚了,但关垚不准备回去。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枭烬,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她一身的异能。
不过,这游戏脑洞挺大,她相信就算自己不解释,那厮也能自己脑补出合适的理由。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想回去。
本来这几天,她已经把他当傻白甜来看了,现在他突然给自己耍心眼子,关垚颇有一种失落感,那种本来拿捏别人,如今却反被拿捏的失落感。
啧……
她又想脱离主线了怎么办?
今天还剩一次跳转机会,要不再换个地方耍?
反正她现在也有的是银子,去哪不是去……
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酒楼门口,这家酒楼名唤摘星,灯火通明,御沙城本就处于两届交界处,属于是交通枢纽,更是商业枢纽,本就繁华,在此处开这种大型酒楼,客人更是络绎不绝,就是人员鱼龙混杂了点,不过放在赚钱目前,这些都是小事。
关垚简直不敢想这里一天能赚多少钱。
此时此刻,她不禁也想进去见见世面。
就当换换心情了。
说干就干,她快走几步进去,里面热闹非凡,莺歌燕舞,好不繁华。
不错不错。
门口还立侍着个小厮,见有客人进来,很是热情的上前来。
“欢迎客人光临,可要订房?可要享用佳肴?”
关垚东看看西看看,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她兴奋的问小厮。
“你们这有没有人多的地方,就是那种,说书先生在台上讲,底下一众人在下面听的地方。能听到好多奇人异事的那种?”
闻言,小厮笑得更灿烂了。
“哎呦客官,这你可就来对地方了!咱们摘星啊,是江湖之中消息最最灵通的地方,您且跟我来。”
很快小厮就引关垚到一张桌子旁坐下,这里位置不错,正好面对着戏台,台上一个说书先生正在唾沫横飞地讲故事,小厮给她挑的位置很好,这里既能听清先生在讲些什么,又不至于被那些飞溅的唾沫误伤到。
“你服务真不错!”
关垚夸奖道。
“嘿呀,客官谬赞了!可要上壶茶?”
小厮殷勤道。
“上上上!”
又想到自己还没吃晚饭,关垚接着说道。
“再给我上几碟好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厮忙着去备菜,退下了,关垚抓了把桌上的花生,认真听起了台上说书先生的故事。
她听到了教主的名字,除此之外,她还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名字——缚家帮。
嗯?
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她,秦姨的话隐约浮现耳边。
“……当年你面对着缚家帮那群杂碎的时候……”
这缚家帮,似乎和教主的过去有关?
关垚挑了挑眉。
真是哪里都有主线剧情的影子啊。
既然如此,这一趟来的就不亏。
摘星楼的动作很快,小厮很快端来了几盘好菜。
茶上桌,菜摆齐,说书先生的惊堂木一拍板,场上的人敛了声屏了息。
好戏就要开场了。
“各位客官你可听好喽!”
说书先生的声音抑扬顿挫,勾人心弦。
“今天这一出,咱们讲讲那大魔头——魔教教主枭烬的故事。这事儿啊,还得从十几年前的缚家帮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