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大厅中前所未有的安静。
那个看起来会独身一辈子的向导就这么确定了自己的哨兵，那个看起来灭情绝欲的哨兵就这么追到了自己的向导。
“叮——！”的一声轻响。
霍从音和谭则齐齐拿起茶杯碰了一下。
哎，香。
众人如梦初醒，后知后觉意识到，白塔的最强哨兵和最强向导在一起了——其实很配！
“咳，”宗檀云的一声轻咳打断了他们对惊天大瓜的回味，“忽略刚才的小小插曲，让我们继续会程。
第二个接受表彰的是参与由解玥指挥官负责的EA4-S10号清理任务全体成员，他们成功抵御长达8天的兽潮围攻，击杀S级变异体4只及其他等级若干，保护EA4区唯一的哨塔免遭倾覆。
请ES3、ES4和ES7小队全体参与成员上台，我将代表白塔为你们授勋。”
第一个走上台的女人身着一身白色水缎长裙，长发微卷，姿容出众却透着清冷，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弯腰为她提起裙摆。
下台后，观栩却是带着奚见清坐到了ES10那一桌。
王昶面不改色地拿起那瓶果酒给自己的队员们一人倒了一杯，然后把酒瓶藏到桌底下：“都喝哈，都喝，别浪费。”
余鸣钊和王昶碰杯：“敬王队。”
当年的小豆丁一不留神就让人勾走了，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一点。
王昶一口闷：“敬余队。”
虽然今晚发生的每一步都没按照计划走，但最终圆满完成任务，就，挺神奇。
观栩让服务生拿来一碗解酒茶：“清清，喝了。”
“这是什么。”她边问边端起来，没等他回答就喝光了，乖得不像话。
他来来回回地摩挲她的指节，不觉一笑：“等会儿要不要和我去看烟花。”
奚见清点点头。
做什么都好呀。
台上的表彰有条不紊地进行，逐渐进入尾声。
宗檀云看见最后一段内容，流露出个难绷的笑意：“最后，我们将对参与由霍从音指挥官负责的EB15-S83号清理任务的全体成员进行表彰。
在此次行动中，我们一举攻破了一个被私自启用，进行违法科研的废弃哨塔，有力遏制事态进一步扩大，共计抓捕研究人员7名，S级哨向8名，A级哨向11名以及其他等级共计16名，主犯杨纪年携实验体在逃，白塔已实施追捕。
请ES1、ES6、和EB60小队的参与成员上台，我将代表白塔为你们授勋。”
ES6是霍从音的队伍，人数不少，但ES1和EB60的代表各只有一人。
因着方才的事情，台下看客的脸上都挂着微妙的笑容，等待奚见清和观栩再次回到台上。
可左等右等只等到一个陌生男人举起手：“决议官，家长代领行不行——”
两位主角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会场了。
宗檀云：“当然可以，余鸣钊队长。”
有人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一时惊讶，对于他和奚见清的关系更是充满好奇。
奈何老油条脸皮厚，面对这种场面丝毫不怵，从容大方地领了勋章下台。
此时的观栩正牵着奚见清的手带她上楼顶，夜风猎猎，他依旧给了她自己的外套。
奚见清摇头：“我不冷。”
区区个位数的温度，不过一条裙子。
顶楼的停机坪上是一架直升机，她眼前一亮：“我开。”
“我来，”观栩扶她上副座，不容置喙，“你酒驾。”
“我酒醒了。”
“那，我是谁？”
“阿栩！”
“错了，”他弯起唇角，“是你的向导。”
既然如此，就算承认自己还醉着，奚见清也觉得他说得对，她乖巧坐好，给自己扣上安全带。
“我们出发，向导。”
嗯？去哪儿来着？
直升机平稳升空，建筑高低错落，车流在脚下汇成一条条光带，流动不息，因临近年关，隐约可见道旁挂着喜庆的灯笼和旗帜，生出些暖洋洋的祥和之气来。
奚见清的眼底映着星河，这座城依旧安宁，这就是他们舍生忘死的全部意义。
远远望见一片湖水，他们飞到了临洋城最大的城市公园，夜幕下的园区没有半点光亮，只有湖心屿像颗浸在水中的宝石。
奚见清从直升机上下来，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在绿意的掩映之下，一条木栈道直抵湖心。
观栩手里提着一盏灯，牵着她的手走上栈道。
朦朦胧胧映亮脚下的路，在湖面晕开一抹氤氲的光，空气中隐隐浮动着不知什么花香，像是误入精灵栖息之地，虫鸣声声。
提灯与他。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有只手落在自己头顶，温柔地轻抚。
奚见清喃喃：“好像见过，这样的你。”
不知是这话，还是暖黄色的灯光，让他的眉眼间落满温柔。
“是吗。”
道路尽头是一座浅金色的玻璃屋，在他们踏进屋中的那一刻，灯盏折射出璀璨的光，青白相间，花海迷离。
幽谧的水中央，今夜玫瑰盛放。
就在这时，无数无人机从湖边升空，从城中升空，点点萤火化作天上星，织出漫天星河。
天际倾泻下成片的光瀑，水蓝色的烟火从半空落下，拖着光尾于黑暗中消弭，整座临洋城下起一场无声的暴雨，流光闪烁消亡，映亮半边夜色。
而正处在烟花最中心的奚见清看见的却与众不同。
青色与朱红色的烟火落下，倒映在湖水中。
青蛇盘桓，朱花落尾。
烟花的图案让奚见清愣怔了许久，想问是不是竹叶青，一侧过脸却发现观栩专注地看着自己，烟火明灭，不及他眼中的星芒。
“是我吗？”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喃喃道，“好看……阿栩，好看……”
观栩以手抚过她的鬓角，在微凉的指尖在耳垂上停留片刻，便带起一片灼热。
他打开一只小盒，红丝绒中嵌着一小一大两枚戒指，蛇衔银羽和尾羽缠蛇，将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心意明晰。
“奚见清，你愿意做我的专属哨兵吗？我将用一生去爱你，忠诚于你，死生不弃。
你可以考虑很久，也可以因为我伤过你的心而拒绝，我会一遍一遍地向你确认。”
烟花浸染夜色，奚见清伸出手，眼底是明媚又柔软的光。
“可我更想，立刻答应你。”
观栩漾出一抹笑意，她从来不舍得让他失落。
平素握惯了武器的手如今握住了自己，传递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安全感，从今夜起，她将她交付给自己。
他在她的无名指上落下轻吻，才将戒指为她戴上，分毫不差。
“我是你的了。”
奚见清推着戒指一点一点穿过他的手指，烙下一个彼此都甘愿沉沦的印记，对这个承诺有了切实的感受。
“那我们，属于彼此。”
他仰头吻了她一下，却又不再继续，像是在询问。
“今天，没有蛇牙。”她小声道。
得到邀请，观栩一手扶住后颈，一手禁锢住腰，将她压向自己，想小心地触碰她的唇，又忍不住一再深入，以至于连呼吸都开始颤抖。
如想象般温软，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却也任他欺负，不闪不避。
多乖。
奚见清微微睁大眼睛，呼吸越来越浓重，她感受得到他的每一分体温变化，听得出每一声喘息的节奏，他的眼神逐渐炽烈，要将自己的一切都侵占
“清清，抱我……”
她指尖发麻，双手却还是搭上他的后肩，这个姿势贴得很近，连双方的心脏鼓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下，两下，三下……愈沉愈快。
二人的眉眼间都染着情.欲，心跳声比鼓点更急促，奚见清被亲得无力招架，伏在他肩上，脸颊已经红透了，热得惊人。
感觉自己像小舟一样在风浪中颠簸起伏，哪怕他就是风浪。
大约是中了什么名为“观栩”的蛊。
观栩的吻轻轻点在她的眼尾，一触即离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清清……”
她嗯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却又没得到后续的话，终于抬起头来，一眼就望进他的眸中。
里面全是自己，专注无比。
“如果是我醉了，如果我明天醒了……”
她话不说完，等着他来补。
观栩与她抵额，极尽亲昵：“我会一遍一遍地向你确认。”
多少次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