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与法术，盾牌与射击，嘶吼与痛呼声遍布模拟战场，仿若这是一片真正的大海，喧嚣、混乱，转瞬就是另一番天地。
莫泽操纵着黄金罗盘，用尽全力、声嘶力竭，仿佛他是一个真正的水手，真正的船长。原本平稳的地面，仿佛真的涌起阵阵海波，桅杆和甲板的虚影逐渐显现。
“伙计们！开炮！！！”
莫泽一声令下，他队伍中的远程手就找到大炮的位置，拼命催动自己的法术卡牌。法术成型之后却并不立刻发射，而是进入炮管中继续酝酿。数秒之后，从炮筒中喷射而出的，是比预期强大数倍的攻击。
不是没有人试图打断大炮的填充，但这些人的举动，都被队伍中堪称天才的近战手所拦截。
娜丽仁。
她身着金色铠甲，手持火焰长枪，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宛如战神。
……
“学分第一”小队看完了这条短片，这是曾经的“黄金罗盘”最为精彩的比赛记录。
宁曦目不转睛地看着，内心十分激动。
莫泽的主战卡牌【黄金罗盘】给与她的感受，与她所见过的其他低级卡牌都不一样。这张卡牌给她的感觉，不再是材料和卡纹的排列组合、图阵的堆砌，而是另一种东西。
就仿佛，真的有一个海盗船长的灵魂在其中复苏。
视频中的娜丽仁，给她的感觉也很不一样。宁曦觉得，如果是视频中的她与自己比试狩猎D级异兽，那她一定会输得很惨。
虽然她好像本来也没赢……
“这就是C级卡牌，”娜丽仁说，“和被认为是低阶卡牌的D、E两个等级不同，C级卡牌是有灵性的。它们知道自己诞生的目的，知道自己应该被怎样使用，并暗暗希望着有一个合适的卡牌师来使用它们。”
也因此，C级是卡牌师的分水岭。大部分人——哪怕是天生低精神力的人，也能通过训练掌握D级卡牌的构造与使用，但能成为C级卡牌师的人却不多。
即使是明心学院，每年也会有一大批无法掌握C级卡牌的学生毕业，有的甚至还会继续考取学院的理论系研究生。
也就是说，御卡师眼里的卡牌，和制卡师眼里的卡牌并不相同。
前者看到的是能量、特性与设计；而后者眼中的却是灵性、特点与适配度。
她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什么，却一闪而过。
俞向音和她关心的方向不同，他有些踌躇，但最后还是决定询问娜丽仁：“你是不是……变弱了？”
“是的。”娜丽仁承认得非常爽快，她面色冷淡，“这件事我提前告诉过你，如果你后悔了，也可以让我退出。”
“抱歉，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俞向音连忙摇头，他胸前别着的一块金属徽章也疯狂闪烁起来，“我只是在想，既然，我们之间的差距那么大，还有必要跟他们打一场吗？要不我们直接退出，提前备战社区积分赛吧？”
娜丽仁低下头：“当然可……”
“当然要打！”宁曦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我要见识一下【黄金罗盘】。”
其余四人齐刷刷转过头，盯着她。
她是不是有点激动了……宁曦连忙找补：“你们不想见识一下吗？那可是C级卡牌，除了从领域中被军方救出来那一次，我还没见过D级以上的卡牌呢。”
“你们不想看一看C级卡牌吗？”
娜丽仁：“见识过了。”
俞向音：“其实……”
王荏桂：“其实我们家里还是能经常见到C级卡牌的，这又不是啥稀罕的东西……”
张敏接着站起来：“你们能不能给点面子！我就没见过C级！我就想见识一下，宁曦，我支持你！”
其他人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宁曦的要求，毕竟，无论他们是否与“黄金罗盘”比试，该有的训练也还是逃不掉的。
宁曦说：“那我就去准备治疗卡牌了。不过……娜丽仁，你和你的卡牌的具体情况，可以稍微透露一点给我吗？”
……
“其实，这也不是一个秘密。”
御卡近战系的标准训练室中，娜丽仁一边叙述，一边启动了跑步机，开始今天的热身训练。
宁曦左右看了看，总觉得这些训练设施十分眼熟。
她随手拿起一把刀，砍向一个自适应人形标靶。
唰的一下，手起刀落，人形标靶被砍成了两半，把娜丽仁吓了一跳。
宁曦连忙站在一边，等娜丽仁来检查设施。
“不是啥大问题，这个靶子会自动修复的。”娜丽仁把标靶的上半身放在下半身上，“强度也是开的最低，所以普通人也有机会砍断……不过，你的手劲儿还真挺大的，练过?”
宁曦摇头：“我不记得了。”
“真希望我也能忘掉。”娜丽仁说，“C级卡牌有适配度这个说法，你只有适配一张卡牌，才能了解它、驱使它，用它来战斗。你与卡牌的适配度越高，能发挥出的威力就越强。”
“一般来说，卡牌与使用者的适配度会随着时间稳步提升，直到出现瓶颈，但有时候也会出现例外。”
“比如说？”
“比如说，瀚海星域最耀眼的天才，世家出身的日耀景，第一次接触到【羲和】的时候，就有相当高的适配度，他也因此被认为是日神的化身。”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我也不喜欢，”娜丽仁低低地笑了一声，“很长一段时间，我害怕听到这些天才的事迹。宁曦，我与卡牌的适配度倒退了。那是我的族人留下的最珍贵的东西，是我从小就为之学习、为之训练，为之准备的卡牌。我练呀练，终于能够发挥出它的一部分力量。我因此成为了同年最优秀的近战手之一。可是突然有一天，我不再适配它了。”
“百分之三十，只需要百分之三十的适配度，我就可以发挥属于C级卡牌的力量。但是没有。我能摸到那条边界，但再也无法触碰到它。”
宁曦选择沉默。
在事实面前，所有的安慰都显得苍白。宁曦有一瞬间想要放弃和“黄金罗盘”的对战，因为娜丽仁实力下降而抛弃她的队友，一定是她不愿意面对的。但是娜丽仁答应了她，而她显然是个讲信用的人。
最后，是娜丽仁打破了沉默：“你想看看【红莲之火】吗？你说你很少见到C级卡牌。”
她又说：“张敏也看过，她说这种卡牌她暂时还修理不了。不过她会努力的。”
宁曦点点头，于是，一张有着赤色边框的，如火焰般温暖的卡牌，被递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