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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她,指责我?

    天亮后,罗宇文第一通电话就打给了严影。

    “有事直说!”

    罗宇文揉着眉头,通宵让他的胡茬长了几分。

    “你哥到底怎么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帮你查?”

    “你不会以为我神通广大到连警方没公开的资料都能查到吧,小严总?”

    对面经过了几分钟的沉默之后,严影才告诉罗宇文,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哥是怎么死的。尸检报告显示严铭是独自在办公室里窒息而亡,当秘书发现异常的时候,严铭已经没有心跳倒在了沙发上,并且法医在严铭胸前的西装内侧口袋里发现了遗书,才断定他是自杀。

    罗宇文听闻,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窒息?”

    “小严总,这还有什么好查的,江水盈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隔空让严铭在办公室里窒息而亡吧?”

    “连遗书都准备了,你...”

    罗宇文的话换来了一阵怒吼:“你他大爷的少给老子废话!我哥说过他不会自杀就是不会!”

    “你到底还想不想知道你弟的消息了!”

    罗宇文撑着额头,想了几秒后才说话:

    “那监控呢?监控你总该有吧?”

    “我把当天的监控过一遍,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谁知,严影一反刚刚暴躁的态度,变得有些支支吾吾:“监控...监控被警方扣了,说是两个星期后才能还给我们。”

    罗宇文感觉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

    “哈?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备份呢?这么大个集团监控备份应该有的吧?”

    结果严影的回复是,那天的监控备份好巧不巧地损坏了。

    罗宇文把手机扔回茶几上,双手揉着太阳穴没有作声,但手机对面的严影又开始暴躁起来。

    “你什么鸟态度!没有这些你就不能查吗?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江水盈的嫌疑最大了吗!你去查她啊!”

    “我说过,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自己看着办!”

    “多想想你弟弟!”

    严影吼完,啪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罗宇文把身子摔在沙发上,狠狠地咒骂了一声:

    “操!”

    待情绪稍缓,罗宇文起身去冲了个澡,随便在冰箱前对付了两口后,换了身衣服后再一次出,他的目标很明确。

    严宅。

    罗宇文将车停到一个比上次更隐蔽的地方,随后他只身靠近一颗比较大的树蹲下,从他的视野只能看到严宅那有些夸张的大门。这一大片树林寂静无比,偶尔传出几声鸟叫,剩下的只有沙沙的树叶声。

    他蹲了一会儿,把脚蹲麻了又换了一个姿势,索性坐在了草丛里。

    罗宇文自嘲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非常滑稽,像个变态一样跟踪一名死了老公的寡妇。

    但他没有办法,他现在手里只有江水盈这一个线索,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罗宇文原以为江水盈会像大部分的太太一样,热衷于出门社交或者逛街,但江水盈没有。罗宇文一直等到天黑,江水盈都没有出门。

    罗宇文一直等到深夜,确定严宅一整天都没有人进出后,他才启动车子回到家中。

    而第二天竟然都和第一天一模一样,江水盈都没有出过门,罗宇文不禁怀疑严家是不是有什么后门,能让江水盈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山。

    但罗宇文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下山路只有一条,江水盈不可能逃过他的视线。

    所幸在第三天的一个上午,在罗宇文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那辆熟悉的保姆车出现在了大门口。他不再犹豫,启动车子跟了过去。

    保姆车内,江水盈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束腰长裙,脚上踩着的是一双尖头的黑色中跟鞋,头发用金色的丝带松散地系着垂在胸前,正用摸着她新做的裸色美甲。

    其实罗宇文已经非常小心,两车之间隔着相当长大一段距离,以至于差点跟丢,但还是被敏锐的司机发现了。

    “小姐,罗宇文又在跟着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

    江水盈端详着指甲,不在意地开口道:

    “他这几天跟住在严宅了一样,既然他油钱这么多,就让他跟,不用理他。”

    “是,小姐。”

    罗宇文跟了江水盈一路,天空这时泛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他的头盔上。江水盈的车开了很久,穿梭过整座城市,把罗宇文带到了另一个郊区。

    等到车子停下,罗宇文才知道江水盈来的地方是哪里。

    是一片墓地。

    江水盈下了车,撑着黑色的雨伞跟工作人员说着什么,随后工作人员将江水盈带到了比较远的位置,从罗宇文的角度看,江水盈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原来是给自己的亡夫选墓地,罗宇文了然。

    接下来的几天,江水盈一个人操持着丈夫的丧事,从在警察局认领遗体,再到火化下葬,都只有江水盈一个人。而且罗宇文惊讶地发现,严影在这期间竟然都没有出现,他打电话过去,也是无人接听。

    好奇怪。

    但他还没等他多想,江水盈就给记者透露的消息,告诉大众将在四天后给严铭举办丧礼,届时希望各大媒体不要打扰。

    这个消息让罗宇文心里更加奇怪,因为如果真的不想被打扰,就不会告诉媒体这件事,既然告诉了,那么这个目的就不是最终的目的。

    罗宇文看着电视机里播报的新闻,轻笑了两声。

    这个江水盈,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三天后,严铭的葬礼如期举行,天空里的云灰蒙蒙的,看起来要下雨。

    在礼堂里,罗宇文一身黑西装黑墨镜,躲在角落里看着江水盈送往迎来,一会跟这个太太聊天,一会又跟那个先生说话,忙得不可开交。

    罗宇文扫了一圈,还是没看见严影的身影,而且他还发现,角落里好像有几台摄影机?

    按理来说这个弟弟这么在乎自己的哥哥,不应该连葬礼都不出现。但为了不引关注,罗宇文选择躲在角落里当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人,观察着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当宾客们说完悼念词后,江水盈上台说完最后一段话,就到了用餐时间。

    罗宇文看着台上的江水盈声泪俱下,哭得梨花带雨,颤抖着声音诉说着亡夫的好,以及自己的不舍。

    任谁看,她都不像是个会杀害自己丈夫的女人。

    一切礼毕,宾客们在台下静默着,江水盈抹着眼泪被保镖搀扶着下台阶。

    而这时,舞台的后门竟然开始哐哐作响,听声音很像是有人在里面踹门,江水盈和宾客们都吓了一跳。

    一声巨响之后门被踹开,一个脸上留着刀疤的男人从后台怒气冲冲地出来,跑到江水盈跟前指着她的鼻子,嘴里怒吼着:

    “我哥葬礼你竟然不告诉我!江水盈,你是不是找死!!!”

    罗宇文认出了他,是严影。

    这幅场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给死去的丈夫办葬礼,却没通知小叔子!尤其还是在严家,这要是放到八卦版面一定是头条。

    所有的宾客包括罗宇文,都停下来动作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罗宇文隐蔽在人群里,把墨镜扶正,希望严影不要认出自己。无意间,他瞥见角落里举着摄影机的人,似乎把摄影机抬高了点。

    江水盈身边的保镖眼疾手快,对付严影就像对付小鸡仔一样,轻轻松松就把严影扣了下来。

    严影显然是不服,他被反手扣着双臂依旧满脸凶狠:

    “有本事就放了我!”

    “我哥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严影的这段话让江水盈瞪大了双眼,她捂着嘴巴连连后退,眼里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你不知道葬礼是明明是你的问题...我...我怎么可能不通知你...”

    江水盈哭得太狠,她捂着腰弯下身,哭泣声回荡在空荡的礼堂里。

    台下的管家适时出现,扶起江水盈,对着严影说:

    “二少爷,夫人不可能会忘记你的,不可能所有人都发了函帖独独忘了你!”

    “夫人刚刚失去了丈夫,请您体谅一下她!”

    严影闻言脸上只有不可置信:“你...你为了她...指责我???”

    “你是我家的管家!不是她家的!”

    严影吼完后,扭头看着台下的人,人们全都一副震惊且疏离的表情,仿佛无理取闹的是自己!

    这种被孤立的感觉让严影瞬间就崩溃了,他一个大力,挣脱都保镖们,举起台上的花瓶想要往江水盈身上砸去!

    江水盈躲在一旁,蹙起眉头将自己埋进手臂里。

    但好在花盆还没落,就有好几个警察冲了进来,连同保镖一起把严影压在了地上。

    为首的警察举着警棍,指着严影的脑袋说:

    “不许动!”

    “严影,寻衅滋事,危害社会治安,给我带回所里!”

    “是!”

    严影被警察架着,骂骂咧咧地出了礼堂,临走前还不忘踹倒了几个花篮。

    江水盈被管家搀扶着,走到话筒前颤着声音对来宾开口道:

    “对不起大家,让大家见笑了...大家先去答谢宴吧...”

    说完在管家的陪同下,江水盈消失在了后台。而罗宇文看见角落的摄影机悄然收起,他挑了挑眉,顺着人流出了礼堂,消失在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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