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没有灵魂？

    这是什么问题？

    我眨眨眼，试图搞懂真人的意思，但我失败了。不过他似乎也很疑惑，从头到脚打量着我。

    不知道是系统不在，还是面前的真人根本不是攻略目标的原因，总之一向拯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新手教程，此时死一般的寂静。

    樱岛优！快想想新手教程会怎么做！

    我微笑着看向真人，试图用真诚的眼神增加说服力。我无比认真地说道，“既然要相互了解的话，从灵魂开始是不是太深奥了？你人很好，我们先从朋友做起吧，了解彼此的喜好不是也不错吗？”

    唉，难得有人这么好奇我的内在，看来他并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难道是我刚刚误会他了吗？也许附近有漫展，而他只是一个想要拼车的人。

    我正想劝他远离这里，毕竟说不好这里有危险。隔壁突然走出一个丢垃圾的叔叔，他看见站在这里的我和真人，似乎吓了一跳，因此发出一句抱怨声。

    “真是丑陋，是吧？小优。”真人突然开口说道，“那种人的灵魂也一定是可怖的。”

    他的手臂又变成藤蔓一般的形状，但这次的角度，我清楚地看见他血肉在变形、我甚至能想象出他体内骨骼扭出咯吱咯吱的酸声。

    这个人，不，准确的说，这个咒灵，他有骨头吗？

    他的肢体化作绳索缠住了那个倒霉的大叔，在昏暗的灯光下，大叔像粽子一样被捆了起来，他剧烈地挣扎着。我听见真人说：“无为转变。”

    什么也不会发生。

    什么也不会发生吗？我几乎做不出任何反应，只听见垃圾袋“啪”掉在地上的声音。

    原本有些佝偻身躯的大叔膨胀，像风干后的海带浸入水中后泡发一般，他臃肿、扭曲，像一滩腐肉蠕动起来。

    “看吧，小优，这种人的灵魂就是如此恶心。”真人做出呕吐的表情，“那么小优，你的灵魂是如何的呢？”

    我后退着，那摊腐肉也向我挪动过来，嘴里呻吟着说：“救救我，我好痛，救救我...”

    我后退着想要逃跑，胃里不舒服地翻涌起来，可是退路却被真人挡住，他的怀里没有悠仁那样温暖，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

    我怎么这么笨？！

    我怎么会觉得他是人类？！

    真人不知道何时瞬移在我身后，他的手变成钻头形状，露出十分好奇的表情，“为什么小优是空空的呢？如果把小优切开，填满果酱，是不是会变得十分美味呢？”

    我想要下蹲躲开向脑袋逼近的钻头，却发现腰已经被真人紧紧地缠住了。情急之下我只好发动术式--即使代价是把自己定在原地，难道我还会比现在更糟糕吗！--

    早知道当初就换一个更直接的攻击技能了！

    我正准备豪赌一把，就听见了某种东西割裂的声音。随机我感觉到我的身子一轻，再睁开眼时，我已经被一只大蛇卷起，落到了伏黑惠身旁。

    呜呜呜呜呜呜T_T！“小惠！小惠！”

    天降伏黑，小命得救！我激动地不知道手脚怎么摆才好，扒着伏黑惠的卫衣帽子忍住想要哭泣的冲动，同时不忘记给伏黑惠汇报战况。

    “他叫真人，手臂可以自由变换，招式叫「无为转变」，被碰到的人--”

    我看到那个仍旧在原地徘徊的垃圾袋大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蓦然一紧，“会变成咒灵。”

    “知道了...”伏黑惠说，我感觉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被他的手轻轻扫过。

    我借势捏了捏他的指尖，以为他要像电影那样，在打架之前把饰品摘掉拜托我保管。

    但我什么都没摸到，我探出头，疑惑地看向他，伏黑惠的表情在夜色中并不清晰，我只听见他囫囵地说了一句，“你先下来。”

    “喂，怎么不问问是谁命令他们来帮你的？”

    此时我听到了一个非常讨厌的声音，讨厌到甚至还没有回答小惠的话、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跳得远远的。

    我看向虎杖悠仁的方向，果不其然是他脸上的另一张嘴在说话，“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你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我忍不住反驳，“难道我要谢谢你吗？”

    虎杖悠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脸，“其实我和伏黑能赶来，确定是靠这家伙提醒的。不过伏黑也很快发现自己的式神不见了啊！”

    讨厌鬼，谁要理这个两面宿傩。我忍不住给了两面宿傩一个白眼，但是受伤的似乎是虎杖悠仁，他表情可怜地看着我，又一副对不住我的样子。

    反倒是那个始作俑者完全不在意地哈哈大笑，像看到什么好玩的了似的。

    气死人了！就算不涨好感值我也认了！我今天必须趁人之危教训一下这个两面宿傩！

    我大步走到两面宿傩面前，对准他发出笑声的嘴就是一耳光，却不成想这家伙反应相当快，两面宿傩闭上了左边面脸的嘴巴，还不忘记张开右边脸的嘴巴，语调慢悠悠地嘲笑我：“加油啊加油，再用力点试试看？”

    气死我了！

    第一下虎杖悠仁没反应过来，他呆呆地接受了我的一耳光。当我再抬起手时，虎杖悠仁终于有了反应，他下意识握住我的手腕，但是可恶的两面宿傩又张开了手上的嘴巴。

    我感觉到肌肤相触之间，隔着某种温热又软乎乎的东西，他只是舔舐了一下，随后手腕内侧传来一阵刺痛。

    我惊呼一声抽回手，脉搏跳动的位置，渐渐渗出小小的血珠，周边是晶莹的水渍。

    “就这样的水平--”

    两面宿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虎杖悠仁握住拳头打断。他朝我投来愧疚的目光，看起来更可怜了。

    “对不起！小优...我--”

    可惜他的话也没说完，是不是因为他打断太多次两面宿傩的话，所以两面宿傩在心里偷偷诅咒他呢？

    也有可能是我的问题，比如我刚刚就应该阻止真人，或者让那个丢垃圾的大叔快点离开，这样无辜的大叔就不会变成丑陋的怪物；

    比如我现在就不应该和两面宿傩计较，否则虎杖悠仁怎么会因为我和他分神，连真人出现在悠仁身后都没能察觉呢？

    “真让人吃醋呀，小优，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和别人叙旧呢？”真人笑眯眯地说道，脸上的缝合线都随之弯曲起来。

    他握住虎杖悠仁的手臂，说道，“无为转变。”

    =

    【？*。%&...主宿主？宿主宿主你不要死啊你快醒醒！呜呜呜呜人家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你一会，你就没办法照顾自己了吗？】

    好吵。

    上一次这么吵，还是在刚刚。在我刚落地时，好像也是被这股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的。

    【奇怪了，咒力值都恢复这么高了，宿主怎么还不醒？难道是语言切换错误了？哈咯？摩西摩西？】

    【别吵了...睡一会也不安稳。】

    我正准备睁开眼，系统却急匆匆地阻止了我，【稍等宿主！统统有惊喜要展示给您！与其睁开眼被男人打扰，您与统统先过会二人世界岂不妙哉！】

    【切换为普通话模式。】我回答道，倒是没有好奇祂的惊喜是什么，而是询问道，【你刚刚失联了吧，去做什么了？】

    【你果然想人家啦！】

    【走开呀你！】我愤愤地说道，【说好不离不弃呢？我差点死掉你知道不知道！】

    【宿主息怒~】系统谄媚地说，随机调出好几个新奇的面板给我，【统统这边呢接收到宿主「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投诉多次，因此去完成升级啦！现在开设「目标人物面板」「咒力值面板」「道具解说面板」等功能，同时进行了「商城」上新。】

    我大概扫过，确实如系统所说，这个半吊子工程总算看起来像那么回事。我先是查看了一下目标人物面板，发现不仅有人物介绍、爱心值增加情况，甚至还有实时定位。

    嗯嗯，不错不错。我又看了看咒力值面板，它增设于「爱心值」一栏的下方，此时显示51/1000，正缓慢增长着。

    【这相当于您的蓝条，有蓝的时候才能使用术式。】系统及时解释道，【随着宿主的锻炼和学习，或者购买技能，咒力值上限会增长哒！】

    原来是这样。

    系统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本来就没有精力的我更晕了。祂兴致勃勃地问，【宿主宿主，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变化？】

    【哦对了，刚刚发生什么来着？我怎么晕倒了？】

    【...统统不知道。】

    【...不是刚升级过吗？】

    【T_T那时候人家不在嘛T_T你一点也不在乎人家T_T你都没有注意到人家改变了T_T】

    确实如祂所说，原本只有一个小光点的系统，已经变身成为好几个像素点。此时祂正变成一个哭脸装可怜，头顶上还有一朵小乌云。

    【好啦好啦，可爱可爱、总行了吧？】我忍不住想抻懒腰，索性睁开眼再和系统交流。

    入目的却是一双苍蓝色的眼睛，像是天空一样耀眼的颜色。见我醒来，他并没有惊讶。

    距离如此近，近到我几乎停止了呼吸，却仍然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喷洒在我的脸上。

    五条悟笑着问道，“小优，刚刚在和谁讲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