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好的你拜访了艺术家,却得知对方生病只见到了管家。被委托拍些照片的你来到西湖,听着周边各种版本的白娘子传说,看着一对对演绎白蛇之恋的情侣,路过数个法海的你举着相机寻找样片中的镜头。
刚找到差不多的镜头,带着水汽的凉风袭来,你打了个喷嚏,按住快门的手指一颤,咔嚓一声,眼前一片白茫的你头脑昏沉,感受到更大的凉风,下意识摩挲风衣衣领,闭着眼睛把顶扣扣上,顺带把卡在衣领间的石珀耳坠往上提了提。睁开眼的你想起咔嚓声,拿起脖子上的相机正打算看看拍到了啥,天就下起骤雨。
被豆大雨水砸头的你忙从挎包中拿出雨披,盖住自己和相机后,举目四望,却发现换了模样。眼前街景古色古香,来往行人古制衣裳。
你:遇到现实接口副本了?!
你当即召唤侧影卡牌,牌面中的憨胖老虎幼崽正在酣睡,当你手指摩挲过牌面,老虎睁眼,琥珀色的兽瞳中尽是神性与锋芒,随后老虎崽子翻了个身,可怜兮兮地看向卡外。你露出笑容,隔着卡面亲了口饕餮,小老虎当即开心地眯起眼。这是你在修仙世界死去活来后获得的特殊卡面,虽然鲛人血脉因此升级成了吞吃煞气、怨气、魔气的黑龙,但对你来说就相当于修士经历的心魔劫,一不留神就会成为生不如死的镇压物,但能获得饕餮柏源做你的魔神眷属(你把饕餮放出深渊了),另有剑灵柏源做伴生灵器,你自认那趟冒险很值。
小老虎,咳,小饕餮嗷嗷叫着,粗短的尾巴焦急摇晃,他还做出威慑对手的虎扑姿态。小饕餮是唯一一张能与你隔卡互动的牌,知道这是危险预兆的你做好心理准备,看了长长的白堤,你手指一弹,卡牌化作一枚老虎吊坠,伸出红线在颈后交接。
准备就绪的你往断桥走,这里还站了个打伞的人,接近的你抬头看了眼,然后对上伞下的铅眸。
是易遇!
你停下脚步。
他歉意一笑:“在下易遇,是保和堂的坐诊大夫,刚才一时看痴,冒犯了姑娘,还望赎罪。”
你点头:“无妨。”来到这边后你在提瓦特的遗忘权柄也会奏效,常人难以记住你,但在系统给你弄了人类血脉后,你就像是落户注册后被本地人接纳一般,能被常人注意。进入副本世界,遗忘权柄会被动关掉,若带着人类血脉进副本,这种关注度会更高,切换非凡血脉则会降低。
他抬头望天,低头问你:“看这情况还有好一阵的雨下,姑娘可有落脚处,雨天路滑,在下送你?”
你眨眨眼,头有些眩晕。
模糊间看到有黑气涌入体内,有了黑龙血脉后,你就是个或主动或被动吸收污浊之气的吸尘器,哪怕用的其他血脉也会奏效,除非你用的是出自提瓦特的魔神之体,不过在提瓦特你也是感染过深渊的存在。
你:我的命座该叫“吸尘器”。
而进入这种现实接口的你默认血脉是人类,身体孱弱,生病已是家常便饭,如今浊气入体,有些扛不住的你强忍不适:“我还没有落脚处,只是我日常体弱,现下不太舒服,你说你是大夫,能帮我看看吗?”
“当然。”他的目光逡巡在你越发苍白的脸上,感觉被猎食者锁定的你脑中灵光一闪,参考上两次现代接口副本的不是人,你怀疑这个副本的易遇也不是人,加上饕餮预警,估计这个世界的武力值也不低。
“我观姑娘气血亏损,站姿也有些摇晃,在下的保和堂就在前面,不如先去避雨?”
听到他情深意切的提议,你正要点头,身体就像跳闸般切断控制,没了支撑般倒下,被易遇接住,而后是胸前吊坠爆发光彩,是饕餮接管了浊气的流向,而近在咫尺的易遇发出闷哼,似是被饕餮的煞气波及,接住你的手臂抖了下,将你捞进怀里。
当你从床上醒来,飘忽的意识与沉重无力的身体磨合。你逐渐感受到脸蛋的灼热,骨头的烧疼。昏暗的房间中亮起烛火,你被一个冰冷怀抱拥起,被温热的汤药沾湿唇瓣。你偏过头,下意识往清凉处拱,听到一阵无奈的轻笑,以及:“醒了?”
你惫懒地睁开眼眸,看到了烛火落脚的桌子、近在咫尺的拿着药碗的骨感大手。你底下头,灼烫的唇瓣贴上冰凉泛着青绿色微光的手背。
“唔?”惊讶声起,而后是缠绵在耳鬓的教导,“错了,药在这里。”那声音含笑,带着些惑人暧昧。
你顿了顿,抬起头,呆望着易遇从青绿变成铅灰色的眼睛,你觉得该惊讶,却又觉得不算什么。直到他把药碗送到嘴边,你顺势低头,舔了褐色汤药。你舌尖碰了一些,而后胸口一烫,迟钝的思维努力转动,下意识的,你看向易遇,在他审视的目光下抽噎:“好难喝。”而后转身将头埋在他怀里,用他冰冷的体温中和额头的烧烫,“我好难受,好难受。”
他摸摸你的背脊,哄道:“这是我给你调的药,喝了就能好。”
你觉得不能喝。
你不要喝。
而后你身体抽疼,意识好像飘出身体的你看到了涌来的黑雾,以及将你与黑雾隔绝的青绿色护罩。
有什么缠住了你,滚烫的身体和冰冷的事物贴着,又疼又难受的你不知何时趴到了易遇怀中,悄然流出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犹嫌不够的你在他衣襟里蹭着发热的脸颊,一处暖了,你就再换一处,期间好似听到了上方颤抖的询问:“药……”而后是碗落地的声音,当带茧的指腹碰到你的脖颈上的红绳,只听闷哼一声,身上压力退去的你被颤抖的易遇抱紧。
你听到了他紊乱的呼吸声。
感觉不是很烧了的你抬头,看到了满脸冷汗的易遇,你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在张口时无话可说。
或许是感受到你的注视,他低下头来冲你微笑:“我没事。”
他将你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在你的耳孔处摩挲:“你呢?”
你摇摇头。
撑起身坐着,看向周遭。周围一切你都认识,却都不是很认识。
茫然充斥心头。
易遇起身,给你拉起被子:“你还在生病,要注意保暖。”你们的距离很近,却又隔着一线。
你低头,看到了红色的肚兜,腿上则是丝绸的触感。你疑惑地摸着肚兜上的泛青白蛇,而后被胸前的老虎吊坠吸引。你握住吊坠,暖烘烘的感觉缓和了身体麻木的疼痛,让你轻松了许多。感受到注视你手的目光,你抬头对上了易遇的兽瞳。
“我去给你倒些水。”他起身离开了床铺,顺带拉起滑落的衣衫,蹲身捡走药碗碎片,而后离去。
你跪坐在床上,身上披被,身前只有肚兜和绸裤,但握着玉坠的你却感觉不到冷。窗外响起雨声,你握着吊坠发呆,忽然,你想到什么,摸摸自己的耳垂:“耳坠呢?”
你迟钝的思维豁然开朗,对于周遭的认知也不再雾里看花,你清楚的认知到自己处于一间卧室中。
你攥紧吊坠,审视周遭。
提着水壶的易遇进来,见你模样便问:“姑娘是在找什么?”
你看向易遇:“姑娘?”
易遇轻笑:“姑娘你病得急,还未将名讳告知,易某对姑娘的事情也不甚了解,却心忧姑娘病情,只能带你回来照料。”他端水靠近,把碗给你,“需要易某代劳吗?”
你想了想,没想出什么,但也不是很抵触,便点头同意了。
他伸手,你就着喝,眼睛盯着他的手腕骨节,看着看着,你发现了他指腹上的银绿色荧光。
“姑娘?”
你回神,见碗空了,还含着碗沿的你松开嘴。
“姑娘可还要水?”
你摇头。
他从衣柜里取了外衣给你。
“既然姑娘清醒了,那就先换上衣物,我们稍后仔细聊聊。”
他放下衣裳和粉鞋离去。
你起身穿上红褙绿裙,行走间看见了裙摆上的游蛇,一个激灵,你提起裙摆查看,看着、想着、隐约觉得这两条绣蛇像极了私有标记。
你穿上鞋,绕过药渍,往门边走,打开门后看到了易遇。
扶着栏杆的他闻声回头,眸光在火烛下熠熠生辉。他提起食盒,笑眯眯道:“我做了些吃食,姑娘近日病重,只能以米粥为续,如今恢复行动,便能吃些别的了。”
你按住肚子,碰到丝绸和绣纹的触感,心生迟疑的你问:“我们真的只是互不相识的人吗?这衣服鞋子都是新做的,料子也很好,若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不安地抓紧门框。
他看了眼你的手,开口:“看来不解释清楚姑娘是无心进食了。”他看着你,眸中异彩连连,“那易某就直说了,易某心悦于你。”
你眨眨眼,心里毫无涟漪,只觉得他喜欢你是理所当然,反之自己对他亲昵依恋也是应当。只是心里的疑虑让你藏着,直觉不能透露。虽然之前的贴贴好像很没说服力,但你之前可是病得昏沉、意识不清啊!
“说来惭愧,断桥初见,我看痴了神、失了心,引得姑娘驻足,得幸攀谈。许是我误了时间,害得姑娘高热,便带姑娘回了保和堂,请了婆子照顾,至今过去半月有余。”
“高热?”你摸向额头,除了隐约的阵痛外没有其他不适:这病好得是不是太快了?还有黑雾和结界……
“说来也是奇怪,这场高热持续的很久,如今姑娘生龙活——”
“进来聊吧。”你打断他的话,不想聊自己也不知的病因。
他从善如流地进屋,把食盒放在桌上,拿出刚出炉似的鸡蛋面,除此外还有小菜、糕点。落座的你接过他递来的筷子,有些迟疑。
“你吃着,我继续给你说。”
闻言,你不再犹豫。
他去衣柜那里拿来什么。
“你可能记不清了。”他开头就点明了你的状态,然后解开包裹,“这是你那日穿得衣服。”
风衣,毛衣衫,内衬,胸衣,毛呢裤,秋裤,内裤,袜子。看到他展示的你脑中一一浮现名字,而后下意识地夺走内裤和胸衣,后有不知道该做什么:想羞耻吧,现在自己就穿了肚兜和褙子,似乎更羞耻,可对面的正经人都没避讳,自己羞耻起来好像也没必要。最后你装作打量一阵后塞回包裹,然后全心干饭;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脸颊烧红,寒毛直竖,只在心里纠结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吃完,你把碗筷塞入食盒,再把食盒放到地上,正襟危坐。
收拾好包裹的易遇正看着你。
有些不自在的你轻咳:“现在可以继续话题了,请讲。”
桌对面的易遇拿起签子拨弄暗淡的火烛,骨节分明的手在烛火的映衬下渡上光轮。他不急不缓的声调拽回你的注意,对上他铅灰色的眸子。他笑眯眯地从袖子里拿出方盒,打开后红色绸料上躺着一对耳坠。
“因为忧心姑娘睡不好,便冒昧替姑娘保管了一段时日。”
你伸手拿起耳坠,意识一阵恍惚后,对面的易遇换成了非人感极重的模样,但不等你看清,你看到的那个画面从脑中淡去,然后是属于你自身的情报如汽水泡泡般上涌。
一声回荡在心底的兽吟后,你被西湖妖气混淆的思维明彻。
你抬起手,戴上耳坠:“劳烦易大夫费心劳力的照顾我,对了,我叫钟离——月,你可随意称呼。”
他看着你,口舌一碰,尽显缱绻的“月”字被他念出。你心脏一跳,但不等再做什么,他又指着桌上的挎包和相机说:“这也是你的东西,你可以检查一下是否少了什么。”
你拿过包,往里看得时候心念一动,启用侧影,包里东西在光线衬托下散发荧光。更低头,肚兜上的绣蛇熠熠生辉,仔细瞧,肚兜上的白蛇竟是银绿色鳞片贴出来的,裙摆上的黑蛇也带着银绿色光,像是膜层。
你抬头,看到了易遇胸腹处和左手小臂上的红色煞气。那是饕餮的煞气,限于阻隔,饕餮只能用无形的煞气袭扰。回想他指腹的荧光,你猜他有解决饕餮煞气的手段。
“我看过了,没少东西。”你放松身体,以手支颐,另一手把玩着特殊视野下流动着红色泽的虎坠,“不过我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
“哦?愿闻其详。”他笑看着你。
你垂下眸,羞赫道:“我是个旅行者,时常风餐露宿,”你说的可是真话,但你的行李可不是古代风餐露宿者能有的,比你更了解这个时代的易遇只是听着,看到包裹和相机的你也当没看见,“别看我弱不禁风,虽然是事实,但我也是通医理的,所以说——咳,能不能打工还债?”
你忐忑地看着他。没办法,开局歉一大笔钱,这人还是易遇,虽然上把污名身陷罗网后你直接留下了、蜜月完后还被他主动送走,但也有了不想让易遇成为你债主的小心思。
易遇沉吟片刻,开口:“时间差不多了,姑娘解了心中疑虑,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有什么明天再说。”
你不由鼓起脸颊,又很快收敛了这幼稚的行为:这里可不是现代,我得赶紧把心态调整过来。
“好,晚安。”
“嗯,晚安。”
你听到了他话里的笑意。
差点又鼓脸的你忍住了,一等人离开,你就用侧影感知了一番,除了看到床上许多银绿色光外,你没有其他发现:啧,跟标地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