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了其他学校的比赛,有没有让你的心情好一点?”
海野正要回答。
“你最近怎么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这可不像我们刚认识时候的样子。”
她笑道,“刚认识的我是什么样子?”
“嗯……骄傲,孤僻……不谙世事?”
?
学姐揽住她的肩,看到她一副茫然的表情,乐不可支。
“不是说你的坏话啦~只是当时大家都在议论你这个留学生,你也知道学生们总是能制造出很多话题,在八卦方面。”学姐耸耸肩。
“我带你来看别的学校的比赛就是希望你明白,竞技运动输赢很正常,你无需背负别人施加给你的那些本不该属于你的责任。你已经在你所能发挥的做到最好,这对队伍来讲足够了。什么没进决赛,三年级留下遗憾这些,说真的和你个人能有多大关系?”
“成绩不好是所有参赛选手都要反思的事,一言不合就退队的人没人指责,原本只是因为兴趣加入社团,从来没争抢过正式席位的人临危受命却背负了所有的非议,我不能理解。而且,你竟然真的因为别人的话在自责。”
学姐拍拍她的肩,“海野,我说的有关最初见到你的那些评价,并不是在否定你,只是我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仍能保持对自己的信任,适当屏蔽外界,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对你来说不算坏事。”
“人有时候会经历低谷,你对社团的感情之深你可能自己都没预料到。我没什么好的建议,但我想说的是,不要因为这些而怀疑、否定自己,让坏情绪慢慢过渡,去和朋友们交流,去玩儿去外面走走,不要憋在心里。”
“比赛是下周吗?”
“嗯。”
御幸一也一只手撑在身后的凳子边,看她一边专注的记背腿上摊开的琴谱,一边慢慢吃掉手中的三明治。
“要请假吗?”
“是。那天正好有课。”
他想问她这几天为什么都在看山合工业的比赛。
海野仰头灌入几口冰饮,三明治包装袋从她裙子上滑落,他看到,与她同时伸手去捡。
她抓住即将掉落在地上的纸袋,他的气息从耳边传来。
她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又克制的收回目光,试图从手中瓶身传来的凉意里找到片刻清醒。
不要看他。
不是这样的。
她不知道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现在不走一定会让他们的关系再次变僵,快走……
御幸一也看着她泛红的耳根,乌黑的长发被风卷起,她的呼吸微不可闻。
唇角因抿紧的唇瓣勾起一抹细小的弧线。
像被蛊惑了一般,又或是心里极不安定,当海野再次投来目光,他没能适时拉开与她的距离。
空气中传来可尔必思的气味,心脏像是泡在夏日喝下的第一口汽水里,天空的云在余光尽头柔软的炸裂。
风将海野常听的那盘磁带里的声音沿着耳机线带到他们的鼻息之间。
她那时也在听着这首歌,靠近他也如自己这般仿佛快要晕眩了吗。
如果,他们的第一次接吻,不是他在做梦。
想要和一个人接近,亲吻,原来是这样一件难以自抑的事情。他攥紧手心,极力抵抗着从椎骨窜出的麻意。
双唇微张,若离若即。轻碰她的唇角,留有一点缝隙,他想要也必须知道她的反应。
不主动,就没有续集,他怕她不再喜欢自己。
心间的那些酸涩与惶然,被她抖动的睫毛轻轻拂去。
痒痒的,缓缓的。
明明没有碰到,却像什么都发生了一般。
她合上眼睛。
她怎么知道他会吻她。
明明只是鼻息靠近,却怕呼吸会泄露他的生涩与战栗。
他看到她因手背触到随他动作垂下的领带边缘惊慌的逃避。
看她又低下头,与她的一触即离不同,他说,喜欢。
她看向他,又扫过与她两指相隔的他的……
她的眼眸那么淡,神情那样轻。
“我喜欢你,海野萤。”御幸一也看她似乎没什么反应,以为自己刚刚没说出声,不由的叫着她的名字,又说了一次。
果然是梦吗?
海野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做梦做到如此境地。
身体没有任何知觉,她的脑中只剩下“为什么和第一次的感觉不一样”这一个问题。
皮肤漾起灼烫。
他迫切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海野眼中泛起的涟漪与沉默让他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紧张的吞咽,风变得有些急。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海野起身,他的目光紧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悄悄抹去眼尾的泪渍,尽量平复焦躁不安的心情。
“快上课了。”
她背对着他,抛下一句听不出什么起伏的话就匆匆跑回练习室,丢下他,走了出去。
是不是又做错了?
他完全懵掉了。
想要去追又回想到她的表情。
他刚刚,很糟糕吧……
呼——呼——
唇瓣被他咬痛,十指交扣,久久不能放松。
大脑恢复理智,心却在抽紧。
到底该怎么办。
谈恋爱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