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

    皇宫之中叶玄一行人洋洋洒洒跪一地。

    王昭说他们极有可能会被迁怒问责,叶玄当时还觉着夸张。

    他微微偏头瞥了一眼挨着他的唐径,唐径之前总跟他炫耀皇上多喜欢自己,九安城有多繁华。有了今日这出怕是一年之内都不想提及这皇宫中事物。

    唐文显不一样,镇国大将军德高望重得皇上赐座,自是不用像他们那样跪着。

    “啪——”又一上好琉璃杯被摔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贺洲脸上,人依旧跪的端正不敢抬头,碎片甚至飞溅到后面叶玄身边,可见杯子主人力道之大。

    “朕当时怎么交代的,要活的!要活的!贺洲你干的好啊,一箭就把人杀了,把朕说的话全当耳旁风了吗!”

    贺洲低声回答:“臣不敢。”

    岳辰书气得来回踱步,指着贺洲骂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一个舞女而已死就死了,朕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人从农阳抓到南圣,现在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人就没了。你们说朕之前的劳神费力算什么!”

    贺洲头更低一截,身旁负责押送犯人的张大人颤抖着身体不敢说话,至于后面跪着的叶玄几人完全就是过来陪着挨骂,老实听着就完了。

    “皇上息怒。”唐文显起身劝说,“阿西达四处宣扬前朝旧主,怂恿无知民众犯上作乱自是死不足惜,虽然现在已无从得知那人还有什么同伙,但失去领头人他们便如同一盘散沙必不敢再兴风作浪。我国兵强将勇早晚除尽奸民!”

    岳辰书这才消下点气火,他扶额坐回案前,向唐文显甩甩手让他坐下。

    下面张大人看皇上脸色缓和,斗胆开口,“大将军所言有理,皇上莫气坏了龙体。”

    案上人斜他一眼,“你还有脸说,人可是在你那丢的,朕究竟都养了一群什么人。”岳辰书嗓子没力气再喊。

    张大人:“是,是下官疏忽。”

    岳辰书拿着案上仅剩的琉璃杯,自顾自饮茶,似乎忘了下面还跪着一群人。

    “朕就不明白了,前朝有什么可怀念的,他们若只提上官夙也就罢了,毕竟舜禧帝确实贤明朕也是由衷敬佩。可那些人为了反朕连上官寻这种卑鄙小人都要拿出来膜拜,可笑至极。”

    这番话不像是说给别人听,更像是岳辰书说给自己听。

    无人敢接话。

    叶玄从头到尾安生听着,直到岳辰书说完最后一段话,他神情才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只知道阿西达犯了重罪却不知竟关系前朝。

    “罢了,贺洲,张全,各罚俸禄半年。贺将军收拾收拾准备去北疆,今后非召不得回南圣。”

    岳辰书单独留下唐文显,令其他人退下。

    出宫途中唐径不禁抱怨着皇上有多么的不可理喻,随意迁怒他人。

    王昭:“小心点说话,还在宫中呢。”

    “就是,当心落入皇上耳中,单独骂你一顿。”叶玄在一旁附和。

    “叶兄,青秀姑娘还好吧。”王昭问。

    “有阿离在身边照顾,挺好的。”

    一言一语中,叶玄不自觉走在最前面。

    唐径觉着不太对,“叶玄,你不没来过皇宫吗,怎么会知道出宫的路?”

    这皇宫之所以也叫九安城,正是因为它地方大曾经是一座小城,舜禧帝上位时提名九安,里面建造复杂且奢华。唐径跟随父亲和唐文显自幼开始进宫都不知多少回了,偶尔还会有迷路。

    叶玄身体猛地一僵,步子放慢,表面上与人轻松交谈实则心里被其他事干扰,不自觉走得快了。

    “你忘了,之前大将军引荐我来过一回,恰好记了点路。”

    ——

    而同日,李宅中。

    离北落正在给李青秀伤处擦拭药酒,“姐,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已经不疼了,就是这几日生意上的事不能再在亲力亲为了。”李青秀略显失望。

    “那又怎样,大不了不要那铺子好了,反正家里挣的钱也够花一辈子。”

    “那云裳坊是父亲留下来的,那是说不要就不要的?”

    离北落枕着她的大腿,环抱住李青秀腰身,嘴里哼唧,“好姐姐,我这不开玩笑嘛。不是还有我在吗,你不能做的事我来做就好。”

    李青秀苦笑,“都多大了还撒娇,起来。”

    她握住离北落的手。

    “虽说你平日里任性了些,但我对你还是放心的,这几日…也就两三天,你帮我看着些布庄,忙不过来的话就叫上柳钰。”

    离北落欣然答应。

    云裳坊损伤不算严重,换扇门再买上几个新柜子便一切如初。

    绫罗:“小姐,和原来一模一样。”

    离北落站在门外,双手叉着腰看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小姐你看那边好像有人施粥,人还挺多的。”

    顺着绫罗所指方向,那边男女老少排起长队讨要白粥,而更远一点好似还有人排队。

    离北落眯着眼睛仍看不清,便走近几步。

    绫罗:“这不是尚观教吗,李林木也在。”

    离北落:“还真是,应该是听闻了昨日之事特意过来的。”

    “他们真善良,时刻心系百姓们,这些年光修桥都不知修了多少,每次南圣附近出现天灾人祸总能见到他们掏钱掏粮。”

    “陈教主是大善人!”

    民众如此理论。

    绫罗也备受感染,“小姐,你说尚观教的人是不是都是陈教主那般的高尚之人?”

    离北落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会问她尚观教是否高尚。

    “绫罗觉得呢?”

    “我觉得是。”

    “那就是了,我去瞧瞧。”

    走近过去原来不止有施粥还有人施诊。

    离北落绕过施粥队伍来到施诊之人跟前。

    “哎,新来的后面去!”

    “不要误会,这位姑娘是我朋友,坐我旁边吧北落。”

    “好。”离北落乖乖坐下,两只手撑着脸,“伶伊姐,你为何在这儿?”

    姬伶伊噙着笑把药方递给病人,又讲了几句医嘱后才回答。

    “我听闻昨日叶玄他们在这附近搜寻犯人却遭到刺客袭击,不只是这里其他地方也有受袭,那必定会很多人人受伤,我便过来义诊也算尽些绵薄之力。”

    离北落从她说话时便一直点头,活像书院受教的学生在听夫子教书。

    姬伶伊:“正巧此地有人施粥,人来的多我也能多帮一些人。”

    “是这样啊。”

    其实求诊中极少有人是受那场风波波动,大多是些看不起病的穷苦百姓,从那边喝足了粥便想着趁此机会把病看了。

    “对了,叶玄有受伤吗?”

    离北落答道:“他好着呢,就那些流氓走卒哪伤得了他。”

    姬伶伊埋头写着药方,她只能抽着空同离北落讲话,离北落也不见怪,见她忙自己就稍等片刻。

    “昨日你也在?那你有伤着吗?”

    “我?”姬伶伊的关心让她有些意外。

    姬伶伊和叶玄在军中相识,有同袍之谊,关心一下似乎也合乎情理,本以为告诉她叶玄无碍她就能放下心,没承想姬伶伊会在意自己在袭击中可有受伤。

    “那边的云裳坊是我家的,昨日本想过来帮忙谁知这么倒霉,不过我也没受伤,多谢伶伊姐关心。”

    姬伶伊莞尔,“你我差不多大,叫我伶伊就好。”

    离北落点头道是,“那,伶伊,我先走了,你若是结束就来云裳坊歇歇脚。”

    回去再看,施粥的的队伍只增不减。

    “为何这么多人?”

    “小姑娘你不知道,今日陈教主不仅施粥,还送鸡蛋!”

    离北落一时发懵:“送……送鸡蛋?”

    “可不嘛,我们一家老小都等着领呢,陈教主说人人有份。”

    离北落讪笑几声,心想这陈教主果真是下了心思。

    碰上陈教主离北落与其寒暄几句便回了云裳坊,一待就是一天,在她以为姬伶伊不会来时就见女子一袭白衣跨过门槛。

    “我还当你早走了呢。”

    “结束的晚了些。”姬伶伊环视一圈,“真气派,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能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离北落:“厉害的是我姐姐,我身上穿的就是我姐姐做的,我也只是偶尔过来照料一番。”

    “确实厉害,说来我娘也很喜欢你家的布。”

    姬伶伊不多久留,过来看看离北落说几句话又问了点关于叶玄的事便告别而去。

    姬伶伊走后不久离北落也关了云裳坊,下午时分她吩咐绫罗去胭脂铺处理些事情并让她过后直接回家,不必再跑来一趟,想来这会人正在李宅。

    尚观教仅剩几名教士在收拾摊子,见有人过来一位教士招呼道:“姑娘也是来领鸡蛋的?”

    瞧离北落衣着华丽面容精致应是不稀罕这一口吃食。

    “我是啊,你们教主呢,不是说人人有份吗?”

    “东西早送完了。”那教士正要打发她,另一位教士过来说教主那里还有剩让离北落过去。

    不远处角落中陈教主等候已久。

    “等多久了?”离北落问。

    “不久。”

    “你怎知我会在此,跟踪我啊?”

    陈教主:“猜的,昨个儿我的人也在场想必你也见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一清二楚,你姐姐受伤你肯定会过来照料铺子,我想北落大人也有问题要问老身,所以才选在这里施粥。”

    “还挺聪明。”

    “不过北落啊,我得先说道说道你。”陈教主不再用尊称。

    离北落不解,“说我作甚?”

    “我都快被吓死了!你说你碰见这事就不能跑远点吗?那些怪物可不认你!出了事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离北落有些不耐烦,揉揉太阳穴,“可惜你不在,没看本姑娘大杀四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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