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程韵直起身，双手撑在硬木桌上，再次挪动位置。
她发现自己靠着椅背坐也不是，挺背坐直更是不舒服。
“升阳。”她小声地靠近，“你的外套能借我垫一下背吗？有点不太舒服。”
说腰太明显，她只能装作是背不舒服。
赵升阳把外套递过去，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不会是摔倒了吧？”
“没事没事。”许程韵艰难地寻找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就是坐太久了。”
腰后总算有个能够支撑的东西抵住，舒缓那股难忍的酸胀。许程韵轻吐一口气，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讲台上。
今天一大早就有讲座安排，直到傍晚才能结束。中午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但也只够几人吃顿午饭小憩半个小时。
在这国际性的峰会论坛上，每个人的时间都十分宝贵。
就连教授们也会偶有疲惫的神情，可他们最佩服的，还是许程韵。
在学校里就已经见识过这人对学术的痴迷，没想到来到新加坡之后更是半分没减。
连续两个半小时的讲座竟然能够保持如一的专心，一个哈欠都没有打。
赵升阳在中场休息时戳了戳这人的胳膊，“程韵，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觉得困吗？”
今天的授课教授是好不容易才从全球排名顶尖学府请来的，安排讲座的时间也要比之前的多半个小时，为了不影响后面的时间安排，只能提早半个小时开始。
这也导致大家完全顶着一副刚睡醒没多久的脸来到会场。
许程韵耸了耸肩，“还好，不算很困。”
她也觉得很奇怪，要说睡眠时间的话，昨晚满打满算也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
却精神饱满。
或许是因为睡眠质量太好？
明明两人最后挤在狭小的沙发上，连腿脚都舒展不开来。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许程韵单手撑在下巴上，呆呆的，“手机没电了。”
她就算想要分心干点什么也没事可以干，唯一能够供她使用的电子设备现在也和一块板砖没有区别。
“我有充电宝。”赵升阳在包里翻找着，“你要不要用？”
许程韵点头，她接过充电宝插上手机，漆黑的屏幕上闪出红色的电池图标，电量低到还要充一会才能开机。
这时，下半场讲座紧接着开始，许程韵把手机扔进包里，没有再理。
另一头，夏筝凝快要把她的电话给打爆。
“徐轩洲，你别这样看我。”她把手机放在桌上，“可能正在学习，你就不能给她点个人空间？”
许程韵没有把论坛安排发给过任何人，连夏筝凝也不知道今天她的安排。
不过只需稍微一想就能猜到，毕竟在这异国他乡的，许程韵还能有什么事情可以忙？
倒是今天的徐轩洲，很奇怪。
之前那么长一段时间两人之间都没有任何联系，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他着急？
其中必有古怪。
徐轩洲听了夏筝凝的话并不放心。
他的手机响起，看了眼来电号码后才接起：
“你好？”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
“不要了，麻烦直接扔掉。”
果断地挂掉电话。
夏筝凝挑了下眉，不发一言地望向徐轩洲。
“既然不在你这里，那就算了。”徐轩洲从手机屏幕上点开一个人的微信界面，找到一个地址，“少抽点烟吧，小心得肺癌。”
就算每天二十四小时通着风，还是无法把烟味彻底消散。
徐轩洲一走进她的房间就闻到了。
“多谢关心。”
夏筝凝回呛。
“我一定长命百岁，死在你后头。”
啧。
徐轩洲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病。
这让夏筝凝无比确信，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随着授课教授最后的一鞠躬，上午场的论坛总算结束，台下的众人缓缓起身，准备随人潮前往餐厅。
许程韵把笔记放进包里，在同学的催促下匆匆跟上他们的步伐。
前段时间他们都是一起出去吃，今天可能都困了，打算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随便解决一下后回房间能眯一会是一会。
“诶？”
赵升阳疑惑地发出声音。
“程韵，有人来找你了。”
许程韵迅速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先去吃吧。”她抱歉地对其他人说道，“不好意思。”
刚才还让大家等她。
来到这人身旁，许程韵礼貌微笑，“齐闻，是有什么事吗？”
平时出去玩时忽然出现就算了，今天怎么还到会场这里来了？难道是筝凝那边有事找？
齐闻举起手里的袋子，解释说：“刚才和夏竺凇在旁边餐厅吃饭，想起你之前提过这家餐厅，正好外带了一份来给你。”
他看向空荡的会场，垂眸。
“也应该饿了。”
一行人边朝餐厅的方向走去，一边忍不住好奇：
“那个男生是程韵的男朋友？看他们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是新加坡人？还是中国人？”
“我想起来了！上次还在酒店旁边的餐厅里遇到他们了，一起吃饭有说有笑的，对了，那天升阳你不也在边上，肯定知道点什么内幕……”
“但是我感觉这个男生看起来太……怎么说呢，太年轻了，和程韵站在一起不太搭。”
…………
所有的谈话悉数窜进徐轩洲的耳中。
“王教授，我就不打扰您用餐了。”他微微欠身，“您刚才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
经过几人时，他眼神一动，瞥了几眼。
赵升阳心里莫名发毛，她急忙止住众人的猜想，替许程韵解释：“这是程韵闺蜜弟弟的朋友，他们刚好也来新加坡度假，有空的时候就会约着一起出去玩。”
“哦……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程韵的眼光不是这挂的。”
…………
大家的话题很快就从许程韵转移到今天下午的讲座上。
许程韵并不饿，她平日里的三餐不规律惯了，到了饭点不吃也是常事。
但碍于人家不仅记住了自己随意提起的一句话，还特意外带，她还是选择吃点。
看到不远处的休息区刚好空出一个沙发位，许程韵便提议去那里简单吃点。
齐闻跟在她身后，问了一句：“我给你打了电话但是没有接，是不是打扰到你学习了？”
许程韵才想起自己的手机一直放在包里充电，每次听课或者在学校做实验时她都会习惯性静音，连振动都不开。
“手机没电了。”她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掏出手机，“和同学借了个充电宝充着电就忘了看。”
她拔下插电线，手机屏幕自动亮起。
可能是刚才充电到一半手机自动开机了，一连串的消息通知争先恐后地出现在眼前。
懒得一个个去看，许程韵手指一扫解锁到桌面，看到电话的图标上出现红色的“68”。
急忙点进去，夏筝凝打了七通电话，齐闻也有两通未接来电。
剩下的，都是徐轩洲打的。
来不及点开微信去看99+的消息，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屏幕上忽然出现来电显示。
许程韵接通，正想解释自己手机没电，却先被对面打断。
“你在哪？”
徐轩洲的口气不是很好。
“在会场，早上讲座开始的早，我就自己先过来了。”
她还不知道徐轩洲到底对昨晚发生的事还记得多少，也没有选择主动提及。
“我留了字条的。”
那个时候手机就已经没电了，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徐轩洲当然看到那张字条，上面写的是——
【我先走了，今天会很忙。】
去哪，去干嘛什么都没说。
谁让许程韵睁眼时就已经八点，偏偏这家酒店距离会场还那么远，她能够匆忙留下字条就已经很不错了。
徐轩洲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冷冷地又问了一句：“和谁在一起？”
许程韵看了一眼正在认真打开饭盒的齐闻，想了两秒，“同学，正准备吃中饭。”
说不出缘由，但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她还是能够感受到徐轩洲对齐闻的排斥。
反正他现在肯定还在酒店房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手机里的人声消失，短暂的沉默之后，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只是这次不是从手机的听筒中传出。
而是以更加清晰的方式。
“什么时候齐闻变成你的同学了？”
徐轩洲的手机被紧紧攥在掌心，通话界面赫然映在两人眼前。
完蛋。
这人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嗯…………”
许程韵双手小拇指搅在一起飞快地翻动起来。
死脑快想啊啊啊啊啊！！！！
死嘴快编啊啊啊啊啊！！！！
“原本是打算和同学一起去吃饭的，刚好碰到齐闻。”
许程韵笑得很牵强。
“对吧，齐闻？”
不去细想其中的时间顺序，倒也没错。
“呵。”
亲眼目睹两人一起坐下的徐轩洲无语地发笑。
“不是说从来不对我撒谎的吗？”
徐轩洲双眼透出冷意。
“小骗子。”
许程韵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
？？？
！！！
等等等等！！！！
徐轩洲勾了勾嘴角，“就在昨……唔……”
许程韵几乎是跳起，伸手堵住他的嘴。
徐轩洲的眼底闪过恶作剧成功似的爽感，张开嘴。
对着凑在自己唇边的软肉，咬了一口。
对上许程韵震惊的表情。
他更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