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

    孙思嘉期末考得很好,孙思嘉的父母专门登门道谢。

    借用这个机会,苏格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劝说孙思嘉父母,让他们别在忽略孙思嘉的感受了。

    经过苏格的劝说后,他们也开始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你们至少要尊重孙思嘉的爱好,画画并不是一件闲事,也许孙思嘉是用画画来放松自己,你们强制要求她放弃,反而是害了了她。”

    “我们确实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苏格在客厅里和孙思嘉的父母聊天。

    奚午和孙思嘉在主卧里说话。

    “老师,你真和苏格哥哥在一起了?你们居然住在一起。”孙思嘉觉得不可思议。

    “他背部受伤了,住一起比较方便照顾他,而且我们都有各自的房间,这可不是住在一起。”

    “老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孙思嘉捂着嘴笑。

    奚午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都还没想到这个呢。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月,苏格的伤口终于重新结疤了。

    他开始重新做康复训练。

    但他总会频繁梦见自己的背又被撕裂,反反复复地撕裂,在梦里,那样的疼痛特别地真实,真实到不像是在梦里。

    他从混沌中惊醒。

    他睁开眼,天花板的纹路在晨光中逐渐清晰。

    意识回笼的那一刻,他记起自己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奚午的房间。

    “醒了?今天要做训练了。”一个轻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奚午端着一杯水走进来。

    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在颈侧。

    苏格注意到她眼下的淡青色阴影。

    “先擦药。”奚午将水杯放在床头。

    苏格的伤疤结痂后,涂抹的都是淡化疤痕的药。

    奚午熟练地扶起苏格帮他解开睡衣上衣。

    苏格感到一阵凉意,然后是奚午手指轻柔的触碰

    “感觉疤痕淡掉了很多,颜色没以前深了。”她轻声地说。

    奚午的指尖沾着药膏,轻柔地涂抹在伤口周围。

    她的动作极其小心,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珍宝。

    苏格闭上眼,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和轻柔的触碰。

    换药结束后,奚午帮他重新穿好衣服,垫好枕头,然后端来早餐:燕麦粥、煎蛋和切好的水果,简单却精致。

    “昨晚……”

    苏格话还没说,奚午红着脸跑出卧室,只留下苏格一个人在房间里。

    苏格笑了笑,回忆起来。

    两人虽然之前就住在一起,但是那时候他们之间关系更像哥哥和妹妹。

    现在,他们以情侣的身份住在一起,他们关系越来越紧密。

    而奚午也看到了苏格不为人知的一面。

    以前,奚午一直以为苏格是一个对感情极其冷漠,然而相处后发现,他不过也是个感性的人,看温情老电影会眼眶湿润,还有个意想不到的爱好,他很喜欢诗歌。

    “我从来没听说过你喜欢诗。”

    某天晚上,奚午拿着从他包里掉出来的诗集,惊讶地说。

    苏格感觉脸有些热,“我高中时的爱好,现在偶尔还写一点。”

    “能读给我听一首吗?”奚午试探地问,眼中闪烁着好奇。

    苏格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接过诗集,翻到某一页,轻声读起来。

    昨天晚上,苏格给做完兼职回来的奚午做了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饭后,他们像往常一样看一部老电影。

    “奚午,我现在基本好了,医院的实习马上要开始了,过几天,我应该要搬回医院旁的出租屋里。”苏格温柔地对她说。

    “一定要去那住吗?”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听起来,你很舍不得我。”苏格说。

    电影还在继续,但两人都没再关注剧情。

    一种无声的情感在空气中蔓延,充满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语和情感

    当片尾字幕升起时,奚午起身收拾杯子。

    她的手有些抖,玻璃杯从指尖滑落,在茶几上溅开一片水花。

    “对不起,”她慌忙抽纸巾擦拭,“我太不小心了。”

    苏格握住她的手腕,“奚午,看着我。”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期待、恐惧、渴望和不确定。

    “·这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特别的日子。”苏格轻声说,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

    奚午的呼吸变得急促。

    ·

    “我是不是很自私?”

    苏格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他轻轻拉近奚午,直到她的额头抵着他的。

    “你不是自私,你是勇敢。而我才是那个胆小的人,明明每天都更加爱你,却不敢承认,不敢行动,害怕你会误解。”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渴望。

    苏格慢慢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

    越来越近。

    他的鼻尖触碰到她的鼻尖。

    他给奚午足够的时间拒绝。

    但她没有,而是微微仰起脸,迎接他的气息。

    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试探性的,不确定的。

    但当奚午的手臂环上苏格的脖颈,苏格的手抚上她的后背时,这个接触变得热烈而深沉。

    一直以来压抑的情感如洪水般奔涌而出,将他们淹没。

    越来越急促。

    奚午的手不小心打在他的背上。

    还是有些痛。

    奚午稍稍后退,呼吸急促,“你的背……抱歉,弄疼你了。”

    苏格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

    故事继续。

    “去我房间。”奚午急促地说。

    苏格抱着她,这些日子的训练,足以将她抱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雨水在打在窗户上,但室内的空气变得更燥热了。

    奚午帮他脱下上衣,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缓慢而温柔,当她的指尖划过他愈合的伤口周围时,苏格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疼吗?”奚午担心地间。

    “不,正好相反,“苏格特地将她拉近。

    他们慢慢倒上,奚午小心地不碰到他的背,衣物一件件溜走。

    苏格的手抚过奚午的每一寸肌肤,仿佛在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

    奚午的呼吸落在他的伤疤上。

    “你确定吗?”苏格问她。

    “嗯。”

    奚午身体沉下去。

    他们的节奏随着击打窗户的雨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珍惜和呵护。

    苏格翻身,奚午在他的胸膛下,背部的疼却已经完全被愉悦取代。

    奚午仰视看他,满是爱意和信任,手指与他相交。

    “奚午,你还记得你高考后我们一起去海边吗?那时候你不想多待,好可惜,我们没多在海边转一转,我好想和你一起漫步在海边,享受大海,我时常幻想着,以后某一天,我们再去海边,一起散步,一起游泳,然后……”

    “然后呢?”奚午眼中闪着好奇。

    “然后我会问你,愿不愿意让我和你在一起成为永久安排。”苏格认真地说。

    “我愿意。”

    苏格微笑着把她拥紧。

    他背上的伤疤会永远提醒这段经历的开始,但更是苏格和奚午的爱的证明,也许不是完美的爱,却是真实的、坚韧的、在伤痛中生长出来的爱。

    夜深了,两人相拥入眠。

    明天是新的开始

    奚午赤足走在细软的沙滩上,脚下传来沙粒温热的触感。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又是这片海。

    在母亲去世那晚梦见的海。

    她害怕这个地方。

    海上开始起雾。

    她看不清楚。

    潮水有节奏地涌上沙滩,又悄然退去。

    海风带着咸涩的气息,吹拂着她的长发和单薄的衣衫。

    这梦境真实得不可思议。

    她走近海水边。

    越来越清晰。

    雾好像开始消散了。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水天相接处。

    奚午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即使只是一个朦胧的轮廓,她也立刻认出了那是苏格。

    越来越清晰。

    她向他走去,脚下的沙粒随着她的脚步发出细微的声响。

    海风似乎变得更加强劲。

    “苏格?”她轻声呼唤,声音被海风裹挟着。

    “奚午。”他转过身来,似乎很惊讶她的到来。

    他们相视而立,中间隔着几步的距离。

    海风吹起奚午的长发,几缕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

    她看着苏格向她走来,每一步都沉稳而坚定,直到他们之间再无距离。

    “你怎么会在这里?”奚午仰头问他。

    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最后定格在她的眼睛上。

    远处,海浪声仿佛变得更加汹涌。奚午感到自己的心跳与海浪声、与苏格的心跳融为一体。

    “我一直在等你。”苏格低声说,声音几乎被海浪声淹没,他说完朝远处走去。

    “不要走。”她下意识地抓紧苏格的衣襟,心中涌起强烈的不舍。

    苏格握住她的手,轻轻吻了她的指尖:“梦总会醒的。”

    “但那之后呢?”奚午追问,害怕醒来后一切又回到原点。

    海浪声渐渐远去,奚午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

    苏格的身影也在海水中逐渐模糊。

    奚午猛地睁开眼睛。

    苏格睡在她身旁。

    梦是假的。

    她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还好,她终于扒开了那层雾,游入了苏格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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