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宇文皓私心虽然想,到底不能真把人绑一辈子,不情不愿替她解了束缚,嘴上还不忘威胁:“你若再逃,朕让谢家满门陪葬!”

    “暴君!混蛋!无耻!......”青玥心里憋着气,恶狠狠瞪他,一口气说出无数骂词。

    宇文皓乖乖坐在一旁听她骂,等人骂的口干舌燥了,起身倒一盏茶递上,无比贴心问:“这就完了?是休息还是填饱肚子继续?”

    青玥恨不得上去咬他。

    两个软硬不吃的主儿,彼此瞪着眼,气氛僵持不下。

    青玥素来不委屈自己,既然暂时逃不过,不如省些力气留待有用之时,遂接过茶盏咕嘟咕嘟饮尽,气哼哼道:“你既要我留下,多少得拿出点诚意。”

    她眼珠一转保准有鬼主意,宇文皓挑眉等着,“洗耳恭听。”

    “此刻起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少来烦我,更不许对我做......”话说一半青玥反应过来如今有身孕他本来也做不了什么,臊着脸改口:“更不许与我同榻!”

    颐指气使的口吻让宇文皓哭笑不得,笑着揶揄:“皇后娘娘,您自个儿听听这像话吗?”

    “像不像话你都得答应!否则,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到最后全靠声量撑着,她自己都不晓得还能怎么不客气,再给他一刀么?

    宇文皓自我安慰,无论如何小狐狸愿意松口,不失为好的开端,遂点头应下:“依你。”

    青玥得了好就开始撵人:“我累了要休息,不送!”

    宇文皓第一次觉得她腹中怀着孩子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否则高低得绑她几天教训教训......

    ......

    此后两日他果真没在青玥跟前出现,她乐得清静,专心等能帮她脱身的人出现。

    直到第三日用午膳时,宇文皓大步流星走进来,自觉在她身旁坐下,招呼宫人添置碗筷。

    青玥见到她就遏制不住火气,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好不了:“堂堂帝王缺饭吃吗,来抢我的做什么......不许给他盛!”

    近段时间比这还过分的,香桃都听过见过不少,饶是如此,盛汤的手还是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险些把砸了碗。

    放下不是,继续也不是。

    硬着头皮,把只盛了小半碗的汤放到不受待见的皇帝跟前,果不其然收获自家主子一记白眼。

    青玥:“小叛徒!”

    宇文皓的耐心日复一日在青玥跟前算是磨出来了,只无奈笑了笑,慢条斯理道:“辰时苏书容递牌子要进宫看你,我驳回了。”

    边说边观察她的反应。

    青玥夹一筷子菜放嘴里,面上看不出变化,淡然嚼完咽下才开口:“我说了不会跑的,陛下不用百般提防。”

    就算跑,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借谢家的力量,免得某位暴君秋后算账找人家麻烦。

    “如此最好。”她的话宇文皓只敢信一半,沉默少许缓和补上一句:“等太后丧仪过完,我会找机会宣她进宫见你。”

    青玥轻嗯一声继续埋头扒饭,吃饱喝足照旧下逐客令,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

    她心里清楚,多一分碰撞,就多一分被他看穿软弱和不安的可能。

    ***

    东炎国自开国起奉行以孝治天下,太后生前装慈母,惯得宇文皓狂悖,便是为了给他安上不孝之名,失去臣心民心。算盘落空后又想让他背负弑杀生母的骂名,兵变日筹划失败也不肯自我了断。

    宇文皓偏不如她意,慈安宫里的知情人尽数灭口,对外宣称太后因儿孙相继殒命忧思过度病逝。还在国丧期间亲自守灵,扮足了孝子仁君的做派。

    太后发引出殡之日,宇文皓照着祖宗规矩为她送灵,在金丝楠木梓宫前摔碎祭器行“遣奠礼”,全程神情哀戚。

    百官没胆子贴到他脸上观察,看不细致,自然不晓得他从头到尾无半滴眼泪,被假象迷惑有之,逢迎阿谀有之,纷纷交口称颂陛下孝心可鉴,早年间为亲王时的僭越传言转眼成了过眼云烟。

    至此,太后生前打的算盘全数落空。

    做完这套戏回到养心殿,宇文皓厌恶地褪去沾着香灰的孝服,丢给服侍更衣的小太监:“拿去烧了。”

    太监捧着衣服出去,香桃踉踉跄跄跑进来,扑跪在他跟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陛,陛下,娘娘她,她不见了!”

    宇文皓眉心一跳,怒火瞬间蹿上来:“不见了?伺候的人都是死的吗?”

    怕青玥借机脱身,他特意以皇后身怀龙嗣送灵不详为由,免她今日同行,又暗中派人严密监控谢家所有人的动向,各处皆无异动回报,人怎么就丢了!

    “今晨大长公主来看望娘娘,娘娘说要与大长公主单独说话,命奴婢们去准备茶点,回来时就不见人了,”香桃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双手一张字条高举过头呈上,“奴婢们里里外外都寻过,只找到这个。”

    宇文皓一把抓过字条,上面潦草写着:“此生缘尽,勿念勿寻,希望你做一个明君。沈玥怡留。”

    是她的字迹不假。

    纸条团进掌心,宇文皓一脚踹翻了殿内鎏金仙鹤香炉,火星差点烧着龙袍下摆。

    “传令封锁宫门,再加派人手去找!”

    下完令当即集结一队亲卫直奔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正在廊下逗弄一只红嘴画眉,见宇文皓铁青着脸闯入,抬眸明知故问:“出了何事?”

    宇文皓单刀直入:“姑母将人带去哪儿了?”

    “什么人?”

    “朕的皇后!”

    大长公主漫不经心地给画眉撒一小撮粟米,护甲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金光,“皇上把本宫说糊涂了,你的皇后不该在宫里待着吗,怎么急赤白脸跑本宫这里要人?”

    皇帝喉结滚动,宽袖下的手背暴起青筋:“今日除姑母外无人进过养心殿,您去过后人就不见了,姑母难不成要说这是巧合!”

    “这还真是巧了。”大长公主勾了勾唇,坚持否认:“本宫闻听皇后有孕这才去探望,看过便走了......再说,本宫好端端藏你的人作甚。”

    宇文皓也想不出姑母藏青玥的理由,可人在宫禁森严的大内神不知鬼不觉丢了,除此之外他更想不出其他可能。

    大长公主见他誓不罢休的模样,凤眸微挑,问:“看模样,皇上是想搜本宫的府邸?”

    宇文皓没搭话,铁青的脸上却写满“想搜”二字。

    长公主也不恼,拿帕子揩掉手上的粟米残屑,淡淡道:“想搜就搜吧,省得你一直存着对本宫的疑心。”

    言罢吩咐玉蕊:“去,命人把府上的门房都打开让皇上搜查。”

    随他来的二十名亲卫得令散布四处搜查,动静惊了画眉,它扑棱翅膀想飞,无奈爪子被细链拴着,一切努力尽是徒劳,白白掉落几片羽毛。

    长公主拿长甲戳了戳它,意味深长道:“你说你费什么劲。”

    宇文皓乜一眼想逃逃不掉的小畜生,冷声道:“姑母既然不介意,朕亲自去找找。”

    大长公主耸耸肩,“请便。”

    宇文皓有很强烈的预感,她一定藏在这里!

    然而带着亲卫里外外找了一遍,他所熟知的大小密室暗道一个没放过,连假山下的冰窖都翻了个底朝天,愣没找到半点踪迹。

    揣着最后的希望来到寝殿前,大长公主同样跟过来,脸色沉了三分:“本宫的寝殿岂容那些奴才翻查,皇帝实在不放心只能你自己去。”

    进了寝殿,宇文皓心中的直觉愈发强烈,但寝殿内外明面上定不会藏人,于是各个角落找机关暗格,就差伏地逐一叩击地砖了。

    火急火燎的模样哪里还像个帝王,大长公主摇头叹气,“那丫头是个鬼灵精,兴许是故意让你以为本宫带走了人,好调虎离山跑掉。”

    宇文皓闻言顿住动作,思忖着这一方案的实施可能。

    结果是不排除这种可能,但顺利逃脱的成算敌不过藏在这座府邸的。

    见他安静下来,大长公主吩咐丫鬟奉茶,“喝杯茶冷静冷静,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失态,你看看自己还有半分帝王威仪吗?再说天下之大,她若真有心躲岂容你轻易找到......”

    宇文皓扬手打翻丫鬟奉上的热茶,也截断了大长公主苦口婆心的劝说,双目喷火般盯着她,声音低的骇人:“朕最后问一次,人在哪儿?”

    大长公主迎上赤红的眼睛,气势丝毫不输,“你不是在本宫府上安插眼线了吗,有没有藏人一问便知!”

    姑侄俩在对方身边安插线人早已是心照不宣的事,从未挑明是没什么可瞒对方的,大长公主这话出口,宇文皓猝不及防被噎住了,半晌才不甘心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确认人已走远,大长公主在湘妃榻上落座,递了个眼神给玉蕊,玉蕊会意闭紧寝殿房门,数着步子走到一处停下,俯身敲击几下。

    对面墙壁上的暗门缓缓移出一道窄缝,青玥缓步从暗门后走出,盈盈施一礼,“多谢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虚一抬手,道:“用不着谢本宫,身为皇帝要平衡前朝与后宫,皓儿的情深对社稷无益,所以本宫此举谈不上是帮你。”

    眼见宇文皓对这丫头用情深厚,大长公主不止一次忧心过社稷安危,今日进宫探望,她竟然先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求自己帮忙离宫,做个顺水人情又能解决忧虑,简直两全其美。

    美中不足便是,那混账侄儿不会善罢甘休,且得为此头疼一阵。

    视线落在青玥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大长公主又不免踌躇,叹息道:“希望你自己日后不后悔今日选择。”

    青玥顺着她的视线低头轻抚,答的十分坚定,“您放心,我自己做出的决定绝不后悔。”

    “那就好,本宫了解皇帝,他不会轻易放松警惕,你暂且在府中养胎,等风头过后,本宫再派人密送你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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