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伏地魔刚复活的时候,钻心咒打在我的身上,我只觉得解脱,我背叛了食死徒,我也想像那些站在光明中的人一样,高昂地呼喊。
我那时候无比畅快,我觉得自己有时也称得上一个好人。
而后来,在帮了邓布利多那个小忙之后,我又觉得我的灵魂黯淡了。
离开是永恒的话题,在童年时期给了我温暖的莉莉,将我从黑暗中拉出来的邓布利多,他们最终都因我死去了。
我是一个人,不是冰冷的钢铁,内疚与痛苦席卷着我,我一夜没睡。
我知道我即将成为霍格沃茨的校长,可我不知道校董会的权利如此大,没有罗莎莉带领的校董事会的批准,校长永远不能得到城堡的认可。
我冒着危险给她送了消息,守护神来到她的住所,家里空无一人,凌晨她会去哪?
一切都来不及了,我跟随伏地魔来到她的办公室,她正穿着职业套装,身边还跟着那个愣头小伙子沙菲克。
伏地魔想用完她就杀掉,他不打算把霍格沃茨放到别人的势力范围下,罗莎莉命悬一线。
我的手抓紧了魔杖,私心和责任在我心中交缠,我已经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了,只要他敢念出那个咒语。
钻心咒打在罗莎莉身上,她嚎叫着颤抖,伏地魔从她的脑袋中窥视一切,却好像很满意。
他可能看到的或许是混血,野心和对活下去的渴望。
他在犹豫,邓布利多的死让伏地魔急切地想彰显自己的力量,我知道他想杀人。
那个沙菲克像个傻子一样冲了过来,一道绿光,死了。
她曾经保护着的人,为了保护她死去了,他同我一样,可以为她送死。
她没准爱着沙菲克,邓布利多可能就是拿保护爱人这种话蛊惑她的,她肯定像当初的我一样,傻子似的答应了。
我当时脑子乱糟糟的,很难保持冷静了。
终于,死亡带来的尖叫和畏惧取悦了伏地魔,他可能觉得每一个经历过痛苦拥有野心的人都会追随他的步伐,他轻视了罗莎莉。
我见过死去的莉莉,也见过被折磨疯的隆巴顿夫妇,她和她们一样勇敢,没什么不同。
我是那么希望她能活着。
我意识到,我原来也和那些愚蠢的狮子一样,只是希望我爱的人能活着。
更令我不可相信的是,她的心与我的相同。
她说,她爱我,爱我很久了。
这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我的心脏比遭受钻心挖骨时跳得更快。
这不是假话,就算是假的,我此刻也愿意相信。
我卑鄙地想要她同我在一起,无论明天是不是就会死去。
我不能再忍受了,爱让我感到卑微,我却只想拉她同下地狱,我孤独太久了。
我们拥抱亲吻在一起,我们彼此交融。
在热潮褪去之后,我思考了我们的处境。
我爱她,毋庸置疑,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她一辈子都能睡在我的臂弯。
我不知道我即将面临着什么,我不知道哈利最终能走到哪一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任务还能不能完成。
那一瞬我有了退缩的念头,我想带着她走,可我知道,如果我是那样一个懦夫,罗莎莉就再也不会用那夜的眼神看我。
哈利·波特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我知道最后的机会来了。
我禁锢住了罗莎莉,如果伏地魔胜利,食死徒们需要她,她可以继续隐藏身份活下去。
如果哈利胜利,她会被认作是被逼无奈,他们不会把他怎么样。
如果,我死了,魔咒会解开,她将重获自由。
麦格教授的魔杖对准了我,我却不能说出来,我别无办法,只能一战。
伏地魔让卢修斯传唤我的时候,我只剩下绝望了。
我面临最坏的结果,任务没有完成,死亡如影随形,我将背负骂名,直至最后一刻。
后来的事情,印象已经很模糊,失血让我的脑袋不大管用。
哈利还是来了,还带来了罗莎莉熬的魔药。
她可是圣芒戈最优秀的治疗师,我知道我又一次获救了。
她拯救了我的灵魂,我的躯体。如果还有以后,我想,他们都属于她了,只要她还想拥有。
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看到罗莎莉狼狈地跑过来,她的脚好像受伤了。
她那么竭尽全力,我确信她是为我而来,这是唯一一个只为我而来的人
我不是刻意想要笑,我想活下来的心在此刻跳的发狂。
我爱她。
我的时间终于空闲下来,她却总是很忙碌。
在魔法部登记结婚的时候,我正值暑假休息,她却在第二天就不得不去工作了。
一个人在家的日子真的过得够无聊的,往常时候我们总是一起出门工作。
我打算装点一下我们的新家,我们都需要一个能容纳两个人的书房。
在我挥舞着魔杖忙碌的时候,一个放在衣柜顶部的盒子被碰倒了,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掉出来。
我无意窥探她的隐私,但要知道,任何人发现自己的旧物时都能一眼认出来。
一枚写着我名字遗失在霍格沃茨图书馆的书签,梅林的胡子,那时候她可能也就二年级。
一小瓶月长石粉,我任教的时候会带她去禁林寻找魔药材料。她曾经留下来过一块,这瓶应该就是研磨后的产物,不知道为什么没用。
改良头发清洁剂的实验记录单,该死的,我的脸通红,我发誓结婚之后我的卫生情况有改观,她买了许多麻瓜洗发水,我对此接受良好。
可接下来我笑不出来了,我看到了记录单的时间,是在那个万圣节前一周,这下知道为什么月长石粉没有派上用场了。
改良过的头发清洁剂或许是送给我的圣诞节礼物,冒犯但是实用,却在那个万圣节之后没办法送出去了,我替她感到难过。
满腔爱意难以倾诉的感受真的很糟糕。
看到这里,我已经有些哽咽,但我的好奇心已经战胜了我的道德感。
下面有一枚金色飞贼,上面镌刻着:最后的荣誉,献给我深爱的人。
因为战胜了龙痘获得的梅林一级勋章,压在下面的是一张报纸,刊登着我因为改良狼毒试剂获得梅林二级勋章的消息。
一只陶瓷茶杯,是我和纳西莎拜访她时曾经用过的。
一封没有寄出的信,信上只有一句“我爱你”,落款时间是1997年6月30日,她当时也抱着必死的信念。
阴沉了一早上的天终于下起雨来,我曾经很厌恶下雨。
童年时候,下雨天意味着晒不干的外套,意味着发霉的食物,意味着托比亚要在家中酗酒打骂。
但如今我无比感谢雨天把她送到了我的身边,我此刻无比想见到她。
利落的高跟鞋嘎达作响,我知道是她走出了法庭,不去看她我就能想到她美丽的笑容,我心头的阴霾完全被驱散了。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麻瓜文学里的一段话,心境不同,但完全适用,
他走了过来,像对着太阳似的不敢朝她多望,
但也像对着太阳一般,即使不去望她,还是看得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