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求您。”白天的小丫鬟眼球凸出,死死盯着她,咧开嘴巴,发出鸟叫似的恐怖声音,“救救我。”
宁栖推开她夺路而逃,不知道跑了多久,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听到身后再没有脚步声,她停下脚步试探着回头,却见小丫鬟只剩下一颗沾满血迹的脑袋,紧紧贴着她的后脖颈,张开獠牙对准她的脖子。
脖子一凉,她猛然惊醒,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
萧遂摸索着走过来,不知何时换上了丝绸里衣。
“小姐,醒了吗?我去给您倒水。”他摸着桌子往外走。
宁栖看着他的背影,骤然想起来一件关键的事情,叫住他,“小遂,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不是顾新雪了,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萧遂脚步微微停顿,“我会等到您想告诉我的时候。”
宁栖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因为她又是华光宗的人,也算是景炎真人的弟子,她怕萧遂知道了有心结,对她不再信任,但是一直这么瞒着也不是事儿,她索性一咬牙说道:“其实,我是……”
“小姐,您醒啦?”枝枝推门问道。
骤然被打断,宁栖莫名有点说不出口了,她只好点点头,“嗯,我要梳洗一下,今天出门有点事。”
“你要做什么去?”枝枝好奇地走进来,看了眼萧遂。
萧遂什么也没说,慢慢走了出去,给她们关好门。
枝枝才道:“公主,您不去上学堂了?”
宁栖摇头,“我要回趟宫找父皇,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同他说一遍,让他派人去查查那个尚书令。”
那个小丫鬟不能白白死了,但萧遂的事情是一个字也不能透露。
宁栖想了一路措辞,在巳时进了皇宫。虽说这里也是第一次来,不过她四处看了看,和印象中的皇宫模样没什么大差别。
总管太监领她去了书房,皇帝早朝结束在处理公务。
这是宁栖第一次见她父皇,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身形偏瘦,面容清俊威严,眼角隐隐有些皱纹,在看见宁栖的时候,弯起眼角,纹路变得更加清晰。
“小栖,你可是有一阵没来见父皇了。”皇帝招手让她离得近些。
“我天天都要修炼嘛。”宁栖按照原主的习惯撒了会娇,抬起头开始说正事,“父皇,前几天我听说新雪病逝,想去悼念她,结果发现尚书令大人将郊外的那些仆从全部关了起来,我让侍卫叫了两个出来问问,新雪的贴身侍女告诉我,新雪被他们郑姨娘害得变成了尸魔,我本来还不信,她的丫鬟竟然在我眼前变异了,差点咬我一口,好在被我的侍卫杀死。”
她拍了拍胸口,夸张地说:“这天底下竟然有这样不人不鬼的怪物,我想会不会尚书令大人与魔族有勾连……”
皇帝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尸魔之事关系重大,知道的人极少,没想到竟让你遇到了。若你所说是实情,这尚书令恐怕和魔族脱不开干系。”
说着他立即派人将景炎真人请过来。
宁栖不怎么赞成皇帝的做法,那个景炎真人早就知晓此事,也不过是派小遂将顾新雪杀了,他能调查出什么。
但景炎真人深受皇帝信赖,她也没法多说。
“你有没有受伤啊?”皇帝摸着她的头问。
宁栖摇了摇头,“没事,我有那么多侍女和侍卫呢。”
“那就好。”皇帝又说,“你好不容易回宫一趟,中午同我一起用餐吧。”
宁栖自然应下。
到了中午,她被宫女领着去了两仪宫,进了殿内,没想到景炎真人也在。
宁栖立马不想吃了,但皇帝已经挥手叫她过去。
她只得坐在皇帝身边。
景炎真人看了眼宁栖,面容慈祥,“听闻公主得到魔族的线索?当真不同寻常。”
宁栖听出点讽刺的意思,没搭腔。
皇帝笑呵呵地问了宁栖在华光宗的情况。
景炎真人句句在夸,但宁栖听着就是不舒服,这位训她的时候可是不讲道理,毫不留情。
“对了。”景炎真人看向宁栖,“小女下月初三就要满十七周岁了,想在府里办个生辰宴,一直和我说要邀请公主参加,只是遗憾这段时间未能见到公主,现在我正好帮小女问问,不知公主可有时间?”
宁栖立马在心里跟系统蛐蛐起来,“他天天都能见到我,早不问晚不问非要当着皇帝的面问,什么意思,不就是不给我拒绝的余地吗?”
系统:“宿主,咱们的下一个任务正好在谢景炎女儿谢惜月的生日宴上,你本来就应该答应。”
宁栖扯了扯嘴角。
皇帝道:“我记得令爱从前是小栖的伴读,二人关系甚好,如今长大了怎么反而生疏了?”
景炎真人道:“这事都怪小女,她整日沉迷修炼,甚少与人交流,如今想要与公主重修旧好,不知公主肯不肯赏脸?”
宁栖瞥了他一眼,什么沉迷修炼,其实都是借口,根本原因是——谢惜月是男主的白月光!
自己作为男主的舔狗,怎么可能和谢惜月关系好,相反如今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势同水火,相当合不来了。
皇帝倒是哈哈一笑,“那正好,这次小栖去参加她的生辰宴,重新热络起来,惜月可是个好孩子,天赋高又聪明,人也懂事。”
宁栖只得应了声“是”。
反正这任务也躲不过。
要知道谢惜月的生辰宴邀请了不少华光宗弟子,其中也有男主。
自己的任务就是在生辰宴上为男主,和谢惜月争风吃醋,并且故意把她推进湖里,还颠倒黑白,之后会被男主知晓实情,对她更是厌恶。
宁栖当时龇牙咧嘴看完这段的,对系统说:“你们能不能不要整这么老套的剧情?”
系统:“能加痴情值。”
宁栖立马没话了,老套就老套吧,忍着恶心也要完成。
当天下午她就收到了谢惜月的请柬,还有她二哥景王宁玄舟的传讯符,告诉她生辰宴那天会来接她一同过去。
枝枝道:“景王殿下肯定是为了给您撑场子。”
宁栖失笑,“我又不是打架去了。”
不过在她的记忆中,原主和前宿主都和这位二哥关系相当不错。
当初她刚穿来为了舔男主生病的时候,她二哥还来看望过她一次,告诉她最近父皇安排他在门下省实习,公务繁忙,不能常来看她。
宁栖也能理解,毕竟她父皇还没有立太子,她二哥待人温和,能力出众,也是太子的有力竞争者,只不过她二哥是不争不抢的性格,恐怕斗不过她大哥和三哥。
不过这些都和她这个公主没什么关系,她只要完成她的任务就行了。
宁栖吃完这顿饭,就带着小遂和侍女侍卫回到华光宗的小院继续修炼。
日子不快不慢地过了八天,到了谢惜月生辰那日。
她本来对这个离谱任务的积极性就不高,天亮了有一会儿,浅玉也来叫了几次,她还抱着被子不肯起来。
萧遂最近都和她同屋休息,因为他眼睛看不见的缘故,宁栖只在沐浴更衣的时候拉上屏风,平时不怎么避着他。
他也走了过来,来到她的床边,蹲下来说:“小姐,今天不是要参加宴会吗?还是早些起吧。”
宁栖在床上滚了一圈,终于爬了起来,让浅玉进来给她更衣,萧遂回到了屏风后面。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温润的声音,“小栖,这都什么时辰了,我听枝枝说你还没起呢?”
宁栖无端打了个寒战。
浅玉疑惑地抚在她肩头问道:“您有些冷吗?要不要加衣?”
宁栖皱着眉摇了摇头,她其实听出来了,外面的声音是她二哥的,可她刚才为什么本能的心脏瑟缩了一下,有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错觉吗?
难受的感觉转瞬即逝,她立即回道:“我已经起了,在梳妆打扮。”
“那我可要进来了?”外面的声音道。
宁栖刚要张嘴,骤然想起萧遂还在屋里,他二哥去门下省之前也是在华光宗修炼过一段时间的,搞不好能认出萧遂来,他们一碰面肯定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她转了转眼珠,拒绝道:“不行,现在不好看,你不能看,我要好好打扮一番,把谢惜月狠狠比下去!”
宁玄舟失笑道:“小栖,你已经很好看了,今天是惜月的生辰,你就让让她,别和她置气了。”
宁栖撅起嘴,“我怎么可能小心眼的和她置气?我可是准备把我最宝贝的书画送给她。”
浅玉为她插上最后一根簪子,又将飘出来的一根碎发拢回去后,托着宁栖的手掌,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
宁栖对着铜镜看了又看,很是满意,妆容精致得体,着实好看,就是一头的金玉首饰沉了点,连脖子都直挺挺的。
她拉开屏风对萧遂说:“我出门啦。”
令她意外的是,萧遂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带着嘴唇都失了血色。
她皱了皱眉,“你不太舒服吗?”
萧遂慢了半拍,才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没睡好。”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下午就回来了。”宁栖说着,跟着浅玉出了门。
高大俊美的身影站在院内,宁玄舟夸张地瞪起眼睛,“小栖,你打扮得也太漂亮了。”
宁栖得意地哼哼两声,说:“快走吧,二哥。”
“是,公主殿下。”宁玄舟弯起嘴角。
——
外面已经听不到声音,萧遂扶着墙走到外院偏房。
枝枝惊讶的声音响起,“萧公子,您怎么出来了?找我有事吗?”
萧遂面向她,手指死死抠着门框,指甲已然泛白。
他问道:“景王为什么会是小姐的二哥?”
枝枝瞪大了眼睛,“你……你认识景王?”
萧遂紧紧抿起嘴,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景王呢?
他的眼睛变成如今的模样就是拜他所赐。
他的声音,他绝对不会忘记。
“所以……”萧遂艰难的张开嘴,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姐其实是和曦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