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李钧的请求后，叶思琪便去找团委的老师借教室。叶思琪和团委的老师都熟，再加上给学院约到顾洛白这样的大咖，可以说是横着走了，很容易约到舞蹈教室。
李钧每周来 A 大两次，每次都穿得休闲。
浅灰色卫衣配牛仔裤，戴副黑框眼镜，温温和和的样子，走在校园里，活脱脱像个体贴的学长。
两人练的是经典华尔兹，李钧节奏感极好，叶思琪前两年体育课打下的基础还在，踩点、转身、旋转，磨合三四遍就能流畅地跳完整支曲子。
叶思琪带李钧逛了遍A大，请他去食堂吃晚饭。
为表示谢意，李钧主动说：“我来准备叶小姐的礼服。”
“不用啦！顾总预订了Sherry Mi的一件礼服，说是生意往来附赠的，白让我捡便宜。”
“是么。”李钧惊奇，“Sherry竟然会接顾总的单。”
叶思琪问李钧：“钧哥也认识Sherry？”
“认识，英国华人圈就这么点大。”李钧绕着食堂，选了黄焖鸡米饭的窗口，“顾总与陆延可谓……”
李钧措辞，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纨绔子弟，那会儿我们年轻。”
想到什么，他扯了一抹温润的笑容：“我自诩清高，不与之为伍。”
“那怎么还？”叶思琪主动刷了校园卡，给自己也点了份饭，“跟着顾总干这么久。”
“这不升职加薪了。”李钧笑道，“顾总还给了我嘉亿的股份，不亏。”
是哦，叶思琪没想到这层。
虽说之前李钧是顾洛白的首席秘书，也分管着一些事项。这次调去J市管理嘉亿旗下的影视娱乐产业，任总经理，相当于拥有一大部分的自主权。
两人选了个安静的角落，李钧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仔细擦拭餐桌，漫不经意道：“顾总认真起来，还是有些手段的。”
叶思琪不否认，以往一些案例中就能瞧见顾洛白的做事风格和巧思，这次嘉亿和海盛的斗争，顾洛白的手腕和成绩更是有目共睹。讲座时的意气奋发和运筹帷幄，都是实力的彰显。
到嘉亿年会那天，礼服准时送到A大，包装得精致无比。
酒红色丝绒盒子里，礼服平铺在防压衬布上，腰间的红色刺绣比试衣时更惊艳，手绣的钉珠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划出渐变晕染的艺术效果。
化妆师则是李钧安排的，可以上门做造型。
叶思琪吃完中饭就在慕伊诺的画室收拾打扮，造型师带了一车的工具，直接在画室里摆开，搭起临时化妆台。
叶思琪的眼睛有些敏感，一沾点粉就眨巴不停，等上完底妆才留意到顾洛白给她发了条信息——
[顾德拜]：几点出门？
叶思琪抻着手，两手抬在半空中，一个字一个字点戳回复——
[叶菇凉]：四点，在化妆呢。
“看镜头。”化妆师摆正她的头部姿态，用眉粉勾勒眉形，“不要看手机哦，这样我不好画。”
“行。”叶思琪应声放下手机，专心致志看向镜中的自己。
专业化妆师就是厉害，手法也与众不同。底妆清透亮丽，腮红扫在苹果肌上，透着自然的粉嫩，高光点在鼻梁和颧骨，立体感瞬间出来了。
最耗时的是发型，化妆师看了礼服的款式，给她盘了个低发髻，用卷发棒勾出两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优雅中带着点俏皮。
整个造型快倒弄了三小时，没到四点，李钧的车已经停在画室外面了。
他开的是辆黑色奔驰，车身线条优雅流畅，不像顾洛白的跑车那样张扬，却透露着低调的奢华。
一下午也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叶思琪将手机揣在兜里，把所有家当塞进李钧的车箱，又将礼服平摊进车厢，钻进他的副驾。
车里内部宽敞舒适，又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薰。
秋意渐浓，车窗外的树叶打着旋儿下落，铺了一地金黄。
四点零七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叶思琪接起。
顾洛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慵懒烦：“人呢？”
叶思琪疑惑：“啊？顾总？”
顾洛白没什么耐心：“不是说四点出门吗？”
“啊？”叶思琪没接上线，看了眼导航，显示还有三分钟到达，“我已经快到了。”
嘟嘟嘟——
电话直接被挂断，只留下一串忙音。
“什么啊？”叶思琪看着手机锁屏，轻皱眉头，嘟囔，“莫名其妙。”
“顾总？”李钧打过转向灯，驶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对，你说他会提前到还是压轴出席？”叶思琪调侃道。
李钧回道：“他今天应该会和嘉亿传媒的艺人一起出席。”
“也是。”叶思琪点点头，把这件小事抛到脑后。
酒店前厅格外热闹，单独搭了新闻发布会的台子，娱记们扛着相机架好设备，沿路围了不少举着灯牌的粉丝，显然是冲着嘉亿的艺人来的。李钧领着叶思琪到三楼宴客厅签到，她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贴在 “总裁办” 那一栏，和季婷、柴滢她们的名字挨在一起。
换好礼服回到宴会厅时，季婷她们早已在桌旁聊天，见到叶思琪，纷纷眼前冒泡。
“思琪，你这应该参加一楼那桌啊。”
“很好看诶。”
定制好的礼服比试穿的样衣更加精致适体，手绣钉珠在腰际线上蜿蜒绽放，在华丽的灯下闪着光亮。
相比于三人的得体、简单的高级，叶思琪也觉得，她穿这这礼服未免隆重了些。
宴客厅中央搭了个台子，一面大幅的LED灯实时转播一楼的发布会现场，留了三桌给嘉亿传媒的艺人，其他零落坐着的都是嘉亿的工作人员。
叶思琪和秘书们入座，听着秘书姐姐们的私语。
“不知道今天顾总带谁出席哦。”
柴滢：“以前会提前让我联系，今年没什么动静，我去问，只说不用管，我也好奇啊。”
季婷摇了摇手机：“不如我问问池芸打听下，今天总归会是嘉亿的女艺人。”
“叶思媛还是柳韵雯？”柴滢把头凑过来，低声道，“也可能是朔风的啊，我上次看名单还请了赵芷凝。”
季婷又说：“也有可能是海盛来的女艺人。”
曹琼坐在两人中间，缓缓说道：“不如我们来打赌。”
“我压叶思媛。”柴滢言之凿凿，“网上流传，顾总的绯闻女友们都有一双凤眼，我仔细研究了一下，还真是。咱嘉亿的女艺人中，就属叶思媛的眼睛最像。”
“像？像谁。”季婷笑着说，“那我还压万像之源泉，赵芷凝呢。”
曹琼点点头：“赵芷凝确实也是凤眼，还别说，仔细瞧，叶思媛和赵芷凝还真有点像。”
叶思琪敏锐地捕捉到八卦的气息，也凑了颗头颅过去：“赵芷凝？和顾总有什么故事吗？”
季婷解释：“网上盛传，顾总和赵芷凝有过一段。”
“而顾总的女伴都有共通性，是因为顾总回国后对赵芷凝念念不忘，而她们，全都是赵芷凝的——”柴滢接上话语。
三人异口同声答道：“替身。”
“你们这说的都八百年前传的事了。”作为十级吃瓜选手，叶思琪摆摆手，“顾总在英国留学，赵芷凝在美国发展，八杆子打不着。”
季婷：“妹妹你还是太年轻。有美国留学生遇见过赵芷凝和顾洛白。”
叶思琪：“有照片吗？”
季婷：“那没有，但他IP在美国，也没必要搅浑水。”
叶思琪默默举手：“那我有个疑问？”
三人一齐看她。
“顾总没在网上露过面。”叶思琪一下子扯出其中的逻辑：“那他也不知道顾总长什么样，怎么知道当时和赵影后一起的人就是顾总呢。”
曹琼点头：“诶？思琪说的有道理。”
叮——
随着电子时钟敲响，宴会厅大屏实时转播的画面中出现了主持人身影。
“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屏幕前的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来到嘉亿传媒十周年庆典暨战略发布会！……首先，我们请出嘉亿的定心针，顾洛白先生……”
主持人话音一落，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嘉亿全体工作人员将视线转向大屏幕。
顾总居然露脸了！
镜头一转，顾洛白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他身着一袭黑色高定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肩宽腰窄，行走间自带强大气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现场爆发的欢呼声，闪光灯亮成一片。
而挽着他臂弯的，是位身着白色礼服的清丽佳人，长发披肩，眉眼精致，笑起来带着点灵动。
季婷：“这谁？新签的艺人吗？我怎么没印象。”
柴滢：“这眼睛！哦，也有凤眼的神韵。我真服了顾总这十年如一日的审美。”
曹琼也点头附和：“第一次露脸就带新人，看来是要力捧啊。”
叶思琪听不进去了，坐在原地，手里的水杯“咚”地磕在桌角，发出轻响。
别人不认得，她认得——
就是顾洛白在A大讲座那天，特意飞过来、坐在台下提问的国大电影学院的女生。
叶思媛也好，柳韵雯也罢，甚至是赵芷凝影后，叶思琪都能理解。
居然带了位没签公司的女大学生！
现场给那位提问的男生发了Offer，现在又带这位女生出席年会，顾洛白还真是不双标啊！
不知怎的，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叶思琪端起另一杯满当当的果汁，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