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帝丹高中体育馆仓库的连环杀人案尘埃落定,但关于那位如同黑莲般骤然降临的转学生——上见婴的议论,却在学生间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听说了吗?就是她!警视厅部长的千金!”

    “天才!开学第一天就帮工藤破了大案!”

    “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像人偶一样精致!”

    “气质好冷,都不敢靠近说话……”

    窃窃私语如同夏日的蚊蚋,在走廊、教室、甚至洗手间里嗡嗡作响。风暴眼本身,却置身事外。

    二年B班靠窗的位置。窗外,最后的樱花花瓣在微风中打着旋儿飘落,徒留一片新绿。上见婴微微侧着头,墨黑的发丝有几缕垂落在摊开的厚重外文书籍上——《现代微量物证鉴定学导论》。

    阳光穿过玻璃,在她低垂的眼睫上跳跃,在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精致的阴影。她全神贯注,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翻过一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将周遭或好奇、或探究、或带着点敬畏的视线,连同那些嗡嗡的议论,一并隔绝在外。

    (成为焦点?意料之中的副产品。无意义的喧嚣,不过是干扰效率的噪音。我真正的目标,只有一个:工藤新一。)

    “喂!上见同学!”

    一个充满活力、带着不容忽视的自来熟腔调的声音,像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精准地打破了这份隔绝。铃木园子,顶着标志性的黄色发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大大咧咧地拉开上见婴前面的椅子,反身坐下,胳膊肘毫不客气地搁在了上见婴堆着书本的桌面上。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八卦之光。

    “早上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园子的声音带着惊叹号,“太厉害了!你居然能跟上那个推理狂魔的思路,还帮了大忙!新一那家伙,看你的眼神都放光了!跟看卷宗完全不一样!”她夸张地挥舞着手臂。

    上见婴缓缓从书页上抬起眼。墨黑的瞳仁平静无波,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照出园子那张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

    园子身上那股蓬勃的热情,像一团跳跃的火焰,灼热而直接,与她周身萦绕的清冷疏离形成了奇异的对比。

    (关键棋子:铃木园子。热情,八卦,口无遮拦,与毛利兰关系紧密。理想的‘信息放大器’与‘氛围制造机’。需要建立联系。)

    “只是恰好看到了一些细节。”上见婴的声音平淡无波,没有任何自得,也没有刻意的谦虚,只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书脊,动作带着一种沉静的韵律感。“工藤同学本身就很敏锐。”

    “哎呀,别那么谦虚嘛!”园子完全没被她的冷淡击退,反而像被注入了更多燃料,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浓浓的分享秘密的意味,“你是不知道,新一那家伙平时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能让他正眼看的同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更别说像今天这样,破案后还主动凑上去搭话!而且……”

    她拖长了调子,眼神促狭地在上下打量着上见婴,“你长得这么…嗯…惊为天人!气质又这么…特别!冷冰冰的,像雪山上的白莲!新一那家伙肯定心动了!绝对是!”

    (心动?此刻的他,眼中只有对优秀“工具”的欣赏与发现同类的兴奋。不过…园子这种充满浪漫色彩的解读和传播欲,正是计划需要的催化剂。)

    上见婴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她只是微微垂下眼帘,浓密如鸦羽的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更深的阴影,恰到好处地掩去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冰冷的算计。

    再抬眼时,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声音也听不出波澜:“工藤同学…确实对推理有着纯粹的热情。和他讨论案件,能学到很多。”

    “哇!讨论案件!”园子像被点燃的爆竹,声音瞬间拔高,引得周围几个同学侧目。她毫不在意,双眼放光,紧紧抓住关键词,“你和他已经讨论过案件了?什么时候?在哪里?快说说!是不是超有共同语言?是不是火花四溅?” 她的八卦雷达疯狂转动,脑内已经上演了福尔摩斯与艾琳·艾德勒的校园版。

    上见婴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唇角极其细微地、几乎无法被捕捉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稍纵即逝,如同冰面上一闪而过的微光,却带着一种冰雪初融般的、惊人的惊艳感,恰好让紧紧盯着她的园子捕捉到了。

    “午休时在图书馆,”上见婴的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回忆般的温度,“他刚好在看一桩旧案的卷宗复印件,有些关于弹道轨迹和微量金属残留的细节想不通。我恰好…对那类痕迹鉴定有些了解,就交流了一下看法。” 她的话语轻描淡写,却精准地勾勒出一个“学术交流”的场景。

    “图书馆!单独交流!”园子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双手捂住脸,眼睛里的星星几乎要溢出来。

    (天呐!图书馆单独相处!讨论的还是那么高深的弹道轨迹!新一那家伙居然会主动找人讨论!对象还是这么漂亮又聪明的转学生!这还不是火花?这简直是燎原大火!)

    她看向上见婴的眼神充满了“磕到了”的狂热和“我看好你”的坚定,“上见同学!以后你就是我铃木园子罩着的朋友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特别是关于新一那个推理笨蛋的情报,或者制造机会什么的!包在我身上!”

    上见婴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微微颔首,动作优雅而矜持。

    (初步接触,建立“友谊”,植入“工藤新一对我另眼相看”的信息…目标达成。园子,你将是这场游戏中,最出色的‘扩音器’。)

    “嗯。”一个简单的音节,算是回应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带着明确目的的“友谊”。

    日子在看似平静的校园生活中流淌。上见婴如同一位精密的棋手,每一步都落在预定的位置。

    午休时分的学校天台,视野开阔。初夏的风带着暖意和城市喧嚣的余音拂过。

    工藤新一背靠着生锈的栏杆,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手里捏着几张放大的现场照片,对着阳光反复查看,嘴里念念有词:“……死者指甲缝里提取到的纤维样本,颜色是靛蓝混杂灰白,质地异常粗糙,强韧度很高,明显不是常见的衣物或家纺材料……倒像是……”

    “工业用重型清洁抹布。”清冷的声音自身旁响起,如同投入池水的冰凌。

    工藤新一一惊,猛地转头。

    上见婴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他身侧一步之遥的地方,目光同样落在他手中的照片上。阳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墨黑的发丝被风轻轻拂动。

    她伸出手指,指尖点在照片上死者指甲缝的特写处,动作精准得像在操作显微镜。

    “看这里,”她的指尖移向照片边缘一个极易被忽略的模糊角落,“死者右手腕内侧,靠近袖口边缘的位置,有一个非常淡的、形状不规则的蓝色印痕,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大力蹭过留下的。”

    工藤新一立刻凑近照片,几乎将鼻尖贴了上去,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般扫描着那个区域。

    几秒钟后,他眼中爆发出恍然大悟的璀璨光芒,猛地抬头看向上见婴:“没错!是工业清洁剂里常用的碱性指示染料留下的残留!颜色和质地完全吻合!凶手的工作环境一定长期、大量接触这类物品!范围可以立刻锁定在校办印刷厂的油墨清洁工,或者化学实验室负责处理强酸强碱废液的后勤人员!”

    他兴奋地拍了一下栏杆,看向上见婴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激赏,“上见,你的眼睛简直是显微镜!总能发现这些藏在角落里的魔鬼细节!太关键了!”

    上见婴神色淡然,仿佛只是随口指出窗外的天气变化。

    (持续输出价值,强化‘华生’的不可替代性。每一次精准的辅助,都在无声地加深他对这份‘专业默契’的依赖和信任。)

    “只是对这类特殊痕迹比较敏感。”她顿了顿,目光从照片上移开,落在工藤新一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的湛蓝眼眸上,补充了一句,声音依旧平静,“工藤同学对线索的整体串联和逻辑推演,才是破案的核心。”

    这句点到为止、却切中要害的肯定,让工藤新一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股被真正理解、被专业认可的暖流在心底蔓延。

    (系统提示:【目标好感度+5%】)

    他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身边有这样一个冷静、敏锐、知识储备深厚、能在专业领域与自己进行深度对话的搭档,是多么难得。

    这种并肩作战、思维碰撞带来的满足感,是任何其他关系都无法替代的。比起总是带着担忧、劝他“注意安全”、“别太沉迷”的兰,上见婴的存在,更像是一柄与他锋芒相匹的利剑,完美契合了他对“理想助手”的全部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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