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玩家,第一天就少了两个。”许明川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这副本不简单。”
喻栖没接话,径直走向那两张空课桌。
抽屉里塞着半旧的课本,封皮上写着模糊的名字,旁边压着几本笔记,末页还夹着几张皱巴巴的试卷。
她翻开最厚那本笔记本,里面是工整的课堂记录,公式和重点标得清清楚楚。
直到中间,字迹突然变得狂乱,墨水洇透了纸页,最后几页全是重复的“救命”,笔画越来越深,几乎要把纸戳破。
“这些课桌的主人应该已经死了。”喻栖的指尖划过那些扭曲的字,纸页边缘有点潮,像是沾过泪。
“你怎么能知道?”沈宁棠的声音发颤,往许明川身边缩了缩。
喻栖没理,只是举起笔记本给大家看。
翻到某一页时,她停住了。
页脚处有个小小的标记——很像,记忆里的图案。
难道她进入副本,不是意外?
她捏着笔记本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明天的问题会更难。”一直靠在墙角的江遇迟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盖过了窗外的风声,“建议你们今晚保存体力。”
他说话时视线扫过许明川和沈宁棠,没做停留,却在落到喻栖身上时,多顿了半秒。
就这半秒,喻栖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脊椎处的藤蔓微微发烫,带着熟悉的警示感。
那不是看同伴的眼神。
没有担忧,没有戒备,更像是在掂量。掂量她的反应,她的底牌,甚至…有些期待?
像在观察一件猎物。
喻栖悄悄攥紧了脖子上的食人花项链,冰凉的金属坠子硌着锁骨。她抬眼迎上江遇迟的视线,对方眼里的暗金在昏暗中闪了闪,看不出情绪。
“知道了。”她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心里却警铃大作。
这个江遇迟,和那个“花开得不够”的西装男,身上有某种相似的气息。
是那种对规则的掌控和对“藤蔓”的漠视,仿佛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里。
看来今晚必须保持清醒,喻栖在心里默念。
无论他想做什么,她都不会让他成为自己的威胁。
——
所以,喻栖彻夜未眠。
教室里的吊扇偶尔吱呀转半圈,许明川的呼噜声和沈宁棠的呓语交替响起,只有她醒着,听着窗外的风声从呼啸变成呜咽。
当第一缕灰白的光透过蒙着灰的窗户照进来时,喻栖揉了揉酸涩的眼,坐起身。
沈宁棠蜷缩在拼起来的两张椅子上,毛毯滑到了地上。许明川还躺在讲台旁,睡姿没变。
但身后江遇迟的位置,空无一人。
喻栖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
她放轻脚步走到江遇迟昨晚待的角落,地上只有几个熄灭的烟蒂,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门窗都好好锁着,昨晚检查过的,锁链没动过。他怎么出去的?
“找什么?”
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喻栖的肩膀瞬间绷紧,差点跳起来。
她猛地转身,看见江遇迟站在教室后门,手里拎着个铁皮水壶,壶身还沾着草叶。
“你去哪了?”喻栖警惕地问,手不自觉抚上项链,指尖因为用力有点抖。
江遇迟晃了晃手里的水壶,里面的液体发出哗啦声:“找水。”
他说话时往前走了两步,经过喻栖身边时,带过来一阵清冽的晨露气,混着点旧纸张的霉味,很淡,却让人莫名心安。
他停下脚步,把水壶往她面前递了递:“喝吗?找了半天才发现后墙有个破洞,接的雨水,还算干净。”
喻栖盯着水壶口的锈迹,没接:“门窗都锁着,你怎么出去的?”
江遇迟挑了下眉,没直接回答,只是收回水壶,自己拧开喝了一口。
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晨光里很清晰。
“想知道?”他抬眼看向她,眼里的暗金似乎亮了点,“你猜啊。”
喻栖没说话,只是戒备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沈宁棠的尖叫声突然划破了清晨的寂静,尖锐得像玻璃碎了:“黑板!快看黑板!它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