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随着这封信被拆开,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在温嘉懿脑海中响起。

    【恭喜您解锁剧情人物身份:温瑾】

    【小字:嘉懿】

    【年龄:十五】

    【性格:阴毒狠辣、多疑机敏】

    【身份:大梁朝正一品太师温缚修之女】

    系统的话又因故障时断时续,好在这次终于吐出来了剧情人物过往经历。

    【人物背景补充介绍:温瑾自小被现任家主温缚修当做下一任温氏少主培养,故一直称病在别处秘密训练,于三月前被指派入裴府卧底,监听打探裴氏一族消息,其兄温子瑜知晓少主身份后暗妒多年,欲除之而后快】

    温嘉懿:“……”

    合着,她的原身和裴璟还是个监视与被监视的关系。

    世家女忍辱负重卧底,女扮男装攻略病美人世子,真是妙不可言的任务啊,她听着都想鼓掌喝彩了。

    然而此刻温嘉懿只能面无表情控诉系统。

    “你可以再晚一点告诉我这些,等十五天以后我的身份暴露给温家,尸体被丢在乱葬岗喂狗再说不迟。”

    系统理亏被骂,立刻装聋作哑。

    温嘉懿默默叹了口气,冷脸把信烧了,认命问道:“所以原主这段时间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检测到原主一心求死,无存活欲望,无法复原其魂穿前记忆】

    “……”

    火苗从信纸边舔舐开来,信上的字慢慢扭曲,温嘉懿动作顿住,反问道:“求死?”

    管理局在选取执行者的任务身份时,除了方便执行者完成任务,还会根据原主精神力强弱来判断是否选择。

    若此人求生意志不强,顾名思义即魂魄好穿,管理局多半就会选择这具载体,等到执行者完成任务后再抹去这部分记忆,亦或是让原主以为这些事本就出自于自己之手。

    可原主是当朝太师的嫡出女儿,哪怕将来不做家主,只当个寻常的京城贵女,也是一生荣耀风光无两。

    怎么会一心求死?

    怪不得她刚穿来就趴在屋檐上,难道原主那时候是想自杀?

    温嘉懿很想说句煞风景的话,那地方跳下去也摔不死人。

    而且以裴璟最开始对她的态度,说明原身卧底时在府内存在感并不高,并不足以让主人重视到她,最多就是个浆洗缝补的侍女。

    既然她的卧底身份没有被发现,也未受到严刑拷打,有什么能让一个高门显贵的天之骄女,甚至是已经内定的下一任家主走到求死这一步?

    信纸被烛火逐渐烧成灰烬,温嘉懿眸中情绪莫辨,盯着地上的焦炭残渣看了半晌,决定向裴璟隐瞒此事,省得牵扯出许多纠纷。

    她留了两盏灯在床头,合衣闭眼躺下。

    *

    天音阁是大梁京城内有名的花楼,更是最大的外教坊司,生意兴隆,几朝不衰。

    年节将至,阁外汇聚了各色闲杂人群,他们从四面八方拢聚而来,似乎是在跟迎客的老鸨讨价还价。

    “少一吊钱行不行啊,我这出来的急,没带那么多……”

    “我都是老客了,您就通融一下呗?”

    街道尽头,一行人正步履匆匆的往天音阁赶,落在后面的追着问:“孟兄走那么快做什么?有鬼在你身后撵啊。”

    “今日是十六!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竟然都忘了。”

    那人猛然一拍脑袋,懊悔道:“怎么不早提醒我,那还不快走,再晚就听不到红菱弹琴了。”

    五年前,红菱初来京城,以一首名唤相思的古琴曲舞动京城,摇身一变天音阁的花魁头牌。

    每月十六,她都会戴上面纱在天音阁公开弹奏一首琴曲,以琴设题,台下的听客需要回答她用琴问出的问题,再交由红菱亲自过目。

    老鸨以手帕掩唇,笑道:“红菱要寻找知音,寻找有缘之人。”

    这是银钱不够还想亲近红菱的唯一途径。

    她面容姣好,身姿婀娜,以薄纱覆面,顾盼流转间便惹得一群花天酒地的达官贵族为她一掷千金。

    那段时间天音阁的生意红如日中天,曾有江南富商大方出价五万两黄金,只为买她一晚时间作陪。

    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实在太过诱人,老鸨苦口婆心地劝了红菱多次,直言就当是眼睛一闭被狗咬了,跟谁过不去不能和银子过不去。

    暖阁里的卷帘微微晃动,一双不染纤尘的手抚上素弦,指尖轻轻拨弄,隔着一扇雕花屏风,幽婉的琴声飘渺传来。

    红菱虽出自烟花柳巷之地,为人却极有原则,卖艺不卖身。

    她只淡淡回了句:“痴心妄想。”

    这样清冷绝色的美人,更让人生出几分爱怜之心。

    方才还在互相埋怨的几个年轻人七拼八凑出了五锭银子,站在门口的老鸨面露鄙夷,还是放他们进去了。

    她掂了掂手里的银子份量,目光一转看到来人,立刻拨开拥挤熙攘的人群,毕恭毕敬地笑起来,连带嗓音都酥了两分:“郁公子来了呀,又是来看我们红菱的吧,快里边请。”

    酒壶别在腰间,郁霖脚步虚浮,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开始了没?”

    旁边的小厮将一锭金子放入老鸨手中,她喜笑颜开地迎他进去:“哪能儿呢,这城中谁人不知红菱早已是郁公子的人了,您不来,她可不敢抛头露面。”

    “记着就好,好处少不了你的。”

    *

    天音阁,二楼隔间内。

    温嘉懿戴着一顶白色兜帽,卧在铺了软垫的美人榻上,手掌托腮,垂眸看几个男伎弹琴奏曲。

    她今日换了女装,一身青绿色的娟袄,衣摆处绣了几朵海棠,未束腰身,明明打扮得十分素净,却披了件耀眼夺目的大红狐裘。

    这几个人长相出众,做事也十分贴心,其中一位跃跃欲试地想给她捏肩,被她拒绝了。

    屋中的炭火烧得暖和,不过她拿裴璟的钱挥霍,自然不觉得心疼。

    虽说是合作共赢,但温嘉懿向来不在日常起居上委屈自己,毕竟是她出力更多,理应索要更多的报酬。

    罗沁推门进来,满脸晦气道:“你猜我刚刚出去碰见谁了。”

    为了打听朝中世家的消息,温嘉懿一连几日都来天音阁寻欢作乐,夜里在地下赌坊玩得够狠,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这位户部侍郎之女。

    其实是两个人爱点一样的男伎,爱喝一样的花酒,臭味相投。

    罗沁交朋友十分大方,丝毫不在乎温嘉懿有无家世背景,以及为什么每天都要戴着个帷帽和她见面,她就笃定这人帷帽下定是个绝世美女,总归自己不亏。

    温嘉懿懒懒抬眸,对罗沁遇到的人提不起兴趣:“谁。”

    “郁霖。”

    罗沁没有贵女架子,坐下喝了口酒,痛斥道:“别提有多晦气了,自从红菱答应跟他以后,这蠢货来天音阁都拿鼻孔看人,一想到他将来要和我兄长同朝为官,我现在都恨不得把胃里的酸水吐出城外十里地。”

    “我是实在想不明白,他一个大字不识其蠢如猪的白痴,凭什么中了举?文章写得明白吗?诗词歌赋哪样出彩啊?现在还得了红菱的青睐,他命里带运啊。”

    温嘉懿压根不认识这号人,更别提他中举为官有多令人不可思议,但光听罗沁描述,郁霖貌似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甚至不用过多解释,她本人理所应当知晓。

    她唇角微勾,直起身把酒满上,不动声色道:“命里没有,说不定是逆天改命呢。”

    罗沁完全没当回事,她自顾自地吐槽了一大堆,才后知后觉的补充道:“红菱你应该知道吧。”

    京城内稍微浪荡一点的世家公子谁不知道红菱的大名,谁没有为她的一曲相思倾倒过。

    爱慕她,想要一睹风采的人遍地都是,可真正能近她身的却没有几个。

    温嘉懿心说她又不是大梁人,系统跟哑巴似的她上哪知道去。

    好在她脸皮够厚,又故意装作一副对天音阁内这些戏子伶人身份了如指掌的模样,倒酒的动作没停,颇有些意兴阑珊道:“不熟。”

    “你没听过她弹琴?”

    “没有。”

    罗沁激动地一拍桌子:“那你今天可算是来着了,你看外面那些人,将天音阁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全都是来听她弹琴的,你要是能听出她弹的是什么,还有机会见她一面。”

    她捧着脸:“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罗沁将红菱的琴技吹得天花乱坠,毫不避讳道:“你别不信,比这几个庸脂俗粉弹的好听多了。”

    弹琴的男伎:“……”

    温嘉懿没动:“我没不信,我只是觉得他们比红菱有意思,更吸引我。”

    “怎么可能?你跟我去看一眼,就看上一眼,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

    “不去。”

    “求你了嘉懿,好妹妹?”她凑过去撒娇央求道:“下次我做东,请你去我府上玩别的好玩的,行不行嘛?”

    罗沁生拉硬拽着她往暖阁外面走,温嘉懿拗不过她,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帷帽,半推半就的跟罗沁出门。

    “快看快看。”她兴奋地指着下方:“就是她。”

    温嘉懿漫不经心地倚着栏杆向下望去。

    因是花魁头牌献技,故而唱戏的台子搭得很大,数十位舞娘围绕在红菱身边,古琴摆在最中央,她一袭红衣,安安静静地坐着,如同供人观赏戏弄的玩物。

    面纱将红菱的脸遮得严实,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郁霖坐在天音阁大厅最好的位置,身边侍卫林立,他得意地翘着二郎腿,仿佛在宣告他才是这位绝色美人最后选择的归属,是唯一的胜利者。

    泠泠琴音从帷幕光影中倾泻而出,最开始似春雨般细腻滋润,每一个音节都精准扣在心上,行至中部,女子如水葱般的指尖翻飞,弦音好似檐下挂着的铃铛被风吹过叮咚作响,清脆悦耳。

    台下人听得如痴如醉,只有温嘉懿眉头一点点拧了起来。

    这曲子……

    电光火石间,一阵风掀起红菱的面纱,几点浅淡的光晕打在她鬓边,红菱似有所感,望向楼上的眼神与温嘉懿短暂相碰。

    “……”

    温嘉懿准确无误地看清了她的脸。

    一阵寒意自四肢百骸冷冷传来,毫不留情将她轰然淹没,仿佛被人敲击心脏,使得全身血液倒流逆转。

    怎么会是她?

    大梁京城里最有名的花魁头牌,居然会是她。

    温嘉懿藏在袖中的手不动声色捏紧,指节用力掐到泛白,刹那间移开了视线。

    “……”

    罗沁对音律一窍不通,她的胳膊搭在温嘉懿肩上,与有荣焉:“是不是很好听?不过我总感觉她这首曲子和几个月前的风格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一曲弹罢,红菱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中施施然退下台。

    两人回了暖阁,温嘉懿明显心不在焉,罗沁在她眼前挥了挥手道:“你怎么了?听出什么门道来没有?有没有机会一睹红菱芳容。”

    “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唉……”她懊恼不已:“早知道夫子的音律课就不逃了,现在连一观美人真容的机会都没有。”

    温嘉懿很少有这么沉默的时候,不知是气得头脑发昏还是什么缘故,她提笔默默写下一行字,让人转交给红菱。

    罗沁见她故作深沉,作势要拦:“你真要答题啊?我就随口一说而已,咱俩这谱曲水平就别自取其辱了吧,连符都认不全……”

    不一会,门被轻声叩响,老鸨站在外面恭敬道:“贵客,我们红菱姑娘有请。”

    罗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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