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景吾的拥抱礼貌又克制,很快他便松了手。
直到感觉到刚刚贴上来的温暖彻底消失,赤司朝暮才平复了心情,小声嘟囔:“我也没说不想好好经营婚姻呀。”
语气中还有些委屈。
迹部景吾揉了揉她头发,像哄青峰大芥一样哄道:“不是说你不想经营婚姻,只是想告诉你我是认真的。不管开始如何,我没打算不负责任。”
“那你还一直提醒我是谁求的婚。”
“我的错。”迹部景吾失笑,“我怕你不认账。”
赤司朝暮抬眼瞪他,眼尾还有些红:“我才不会!”
迹部景吾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好脾气的附和:“对对,是我错了。”
时候不早,迹部景吾知道她还担心青峰大芥,便说先回去休息,其他事情明天再讨论。
“还有事情要讨论?!”
迹部景吾从赤司朝暮震惊的目光中读出了这句心里话。
他又上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在对方发出控诉前解释:“知道我结婚,朋友们都闹着要过来吃饭。决定权在你,不想见他们也不要有负担,反正他们也没什么好见的。”
赤司朝暮:……
这一脸嫌弃是什么意思。
“我没关系,咱俩又不是隐婚。”她说。又想起赤司征十郎的叮嘱,她开口问道,“那你愿意陪我去一趟京都吗?”
虽然知道赤司和宗谷的复杂往事,但夹杂在中间的赤司朝暮的心情没有人能体会。
想到母亲说的关于宗谷冬司提出来的唯一要求,迹部景吾垂眸看了眼身前的人,看样子并不知情。或者说,就算知情也不会有太大心情波动。
不然就不会纠结到现在才问他了。
“当然愿意。”迹部景吾直接答应,“万事有我在。”
出了书房,赤司朝暮略微慢了半步。她其实是想问晚上怎么睡的,但知晓一开口绝对完蛋——
迹部景吾肯定觉得自己刚刚那些话都白说了。
两人轻手轻脚步入卧室,里面只开了一盏小夜灯,青峰大芥躺在床中央呼呼大睡。
迹部景吾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径直上了床。是她下午睡的那一侧。
赤司朝暮摸摸鼻子,绕到了另一边。
好在这张床足够大,三个人睡也不会拥挤。而且各盖各的被子,不用担心影响到别人。
可惜努力很久她都没睡着。
也不管迹部景吾睡没睡,在黑暗中她开口:“我早就知道你是认真的。”认真的想经营婚姻。
“嗯。”迹部景吾睁开眼,他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很认真,但不知道赤司朝暮是何时感受到的,所以耐心等着下文。
“当你告诉祖母关于未来的规划时,我就知道了。”赤司朝暮有些沾沾自喜。
迹部景吾:……
“嗯,感觉敏锐。”他点评。
“我也不知道我们适不适合,不过想这些好像迟了。”
“那就不想。适不适合我说了算。”
“你真是个好人呐,迹部君。”
迹部景吾:……
本以为会彻夜难眠,结果赤司朝暮和迹部景吾说着说着话就慢慢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卧室窗帘的遮光性太好,让人分不清时间。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早上8点。
半坐在床上放空了一会儿,赤司朝暮准备下床。刚掀开一角被子,就看到从门外透过来一丝亮光。
迹部景吾九点有个视频会。晨练后洗完澡,他才想起朝暮还没有醒。
其实需要适应已婚生活的何止只有赤司朝暮,他也是。
衣服都在主卧,他本想拿完就走,没想到抬眼就看到半坐着的赤司朝暮。
“吵醒你了?”他反手带上门,问,“需要打开窗帘吗?”
“好~”赤司朝暮还没完全醒,声音带着不自知的亲昵。
随着窗帘缓慢打开,日光从窗户外透了进来,柔和明亮,她才看清迹部景吾穿着浴袍。发尾带着水珠,应该是刚洗过澡,要回这里拿衣服。
床上用品是深灰色。
从迹部景吾的角度看过去,赤司朝暮栗色长发慵懒披在身后,额前有些许碎发,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得发光。
他别开眼,“我去换衣服。”
等赤司朝暮洗漱好后,迹部景吾已经不在。她步入衣帽间,选了宽松的白色卫衣换上。衣服尺码不对,这个牌子本来就是以oversize闻名,但身上这件明显大了些。许是给她准备衣物时没有拿捏好尺寸。她将袖子挽了起来,照照镜子看好在也没有很奇怪。
关上柜门时往旁边看了眼,少了件衬衫。
昨天心情还是有些紧张的,睡一觉醒来她感觉好多了。反正迹部景吾不在,赤司朝暮索性研究起他的衣服。
他几乎有各种色系的衣服,衬衫中连死亡芭比粉这种颜色都有。常服中也不乏有夸张设计的图案,玫瑰尤其多。
他好像钟爱玫瑰,香氛都是玫瑰的味道。
这几日连着见长辈,他都穿的深色系衬衫西装,连袖扣都是低调的款式,在赤司邸的时候祖母夸过好几次。
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呢,赤司朝暮想。
又过了一会儿,迹部景吾进卧室,就站在衣帽间外边问她好没好。
“来了!”赤司朝暮应了一声,脚步有些加快。看到倚在墙上的迹部景吾,她“哇”了一声,好帅!
对方穿了套黑色的衬衫西裤,袖口被挽到手腕处,露出了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身上唯一的装饰是一块腕表,她看不出牌子。
迹部景吾没有出声,只是视线看向她时有一丝讶异。
赤司朝暮低头看了眼自己,对方给人的感觉是下一秒就能出现在宴会现场,而自己下一秒可能是在学校操场。
迹部景吾讶异是因为眼前人身上这件卫衣是他的。这个牌子男女同款,可能佣人整理的时候没有注意。况且赤司朝暮身材高挑,穿上也不违和。
没想提醒,因为感觉说了会吓着她。但他决定再购入件小码的同款放在家里。
“祖母说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迹部景吾说明来意,“她跟我提了下去京都的事情。”
两个人边走边讨论,最终决定明天青峰夫妇将儿子接走后他们就过去。
“明天想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迹部景吾坐到了赤司朝暮对面,他喝了口面前的红茶,又道,“如果在家里吃,就提前告诉米歇尔青峰君和桃井君的口味。在外面吃的话,你们有什么常去或者想去的餐厅吗?我让人订位置。”
赤司朝暮回:“在家里吃吧?他们以前都是到我家吃饭。这次我哥也跟他们一起回来。”
“他在法国的工作不是还没结束?”迹部景吾在商场上经常与赤司征十郎打交道,知晓他最近在法国处理项目上的麻烦事。共同好友甚至看热闹不嫌事大,问他当赤司征十郎的妹夫的感觉如何。
总不好说是因为你一直不去法国,所以特意回来揍你的吧?
赤司朝暮讪笑道:“可能想家了。”想到对方毫不犹豫就同意陪自己去京都,她主动问,“你昨晚说朋友们要来家里,大概什么时候?”
不等迹部景吾回复,他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越前龙马。
对赤司朝暮说了声抱歉,他接通了电话。
通话时间不长,但挂断后迹部景吾神色复杂,先回答了朝暮的问题,“今晚就有人要来。”
“嗯?这么突然?”
“我还没答应。”迹部景吾想不通为什么越前龙马一定要当他的伴郎,不惜下了飞机就跑来。
“没关系。”赤司朝暮连忙说,“来几个人?要做什么准备?”
“就一个。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叫越前龙马。”
“听过,但没关注。”赤司朝暮只知道是个很有名的网球选手,不过她不打网球,所以也只限于能对得上号。
迹部景吾解释:“他是我国中时就认识的后辈。成为职业选手后,我偶尔会去看他比赛。他经常来家里,米歇尔会准备好的,不用太在意。”而且之后可能还要跟着其他人再来一次。
赤司朝暮突然想起来,桃井五月曾说她们在澳大利亚见过迹部,只是她实在没有印象。
“迹部君你是不是在澳大利亚参加过比赛?”没忍住好奇,她问了出来。
迹部景吾颔首:“国三和高二的U-17比赛都在墨尔本,怎么了?”
“五月说高二假期的时候,在墨尔本体育场外的屏幕上看过你致辞。”
那一年迹部景吾有印象,墨尔本同时承办了网球和篮球的U-17世界赛。知道赤司征十郎也在代表队里后,他们俩还抽空一起约了顿饭。
“那时你也在?”迹部景吾问。
赤司朝暮摇头,她不喜欢看比赛。
“我是最后一天过去的,庆祝他们夺冠。”
迹部景吾没有多问。一杯红茶见底,助手发来消息,提醒他参会。
“我上午临时有个会,不能陪你。”他起身,眼中有些歉意。
“工作要紧,我待会儿去找大芥。”赤司朝暮让他不用太在意自己。
“要是需要处理工作的话,就去楼上书房,给你备了电脑。”
赤司朝暮眨眨眼,还真有,只是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