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

    程氏兄妹有些坐立不安,原来墨天瑜是个骗子啊。

    可又有些说不通,目的呢?

    图他们什么?

    碧晴并非完全相信。

    一边是彬彬有礼的书生,一边是市井流寇。

    不死心,指了指威哥,复问墨天瑜:“那他们呢,是碧霄宗吗?”

    墨天瑜真气再荡,脸红得像要找地缝钻,眼神躲闪不停:“应,应该是吧。”

    “碧霄宗很大,我没当面见过他们。”

    三名碧霄宗弟子恣意狂笑,“还当面,当面给我们提鞋都怕你拿不动。”

    墨天瑜听后,认真的,蕴含少年的青涩紧张看向碧晴,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我……”

    真也好假也罢,对碧晴来说都不是重点。

    请她吃饭是真,给她夹菜是真,这就够了。

    男装女孩当即起身,止了这话题,“言归正传,房我们先拿,钱也付了,堂堂仙门要硬抢吗?”

    小的可怜的身躯,没有一点法力,可在同伴有困难时总能站出来,也不知哪来勇气。

    程天拉了拉她袖口,被碧晴拍开。

    此时此刻的女孩,腮帮子鼓得圆圆,要多凶有多凶。

    可印在软糯糯的脸蛋上,只剩呆萌,何来威力。

    威哥:“去去去,要饭一边去。再不走腿都打瘸你。”

    “掌柜,还不给房,是看不起碧霄宗?”

    碧晴悄悄攥紧腰间拳头给自己打气,镇定道:“这是威胁掌柜?”

    “掌柜,金城第一的酒楼就这么让人骑头上?”

    "你找死啊!"威哥大怒,往碧晴方向大迈了一步。

    碧晴也往前小踏一步:“人界三大宗门之一的碧霄宗,为了和凡人抢房不惜杀人灭口?”

    她心跳快如剧烈运动,全身力气每秒都在急剧流逝。

    这是她最后底牌了,再唬不到对方她只能退了,命比什么都重要。

    墨天瑜坐在她身后,留意到女孩下盘发软。

    “啪——!”

    他用力打开折扇,发出醇厚响声,把众人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一声不吭,缓缓挪步到碧晴身前,挡开她和肥头壮汉交汇的视线。

    “掌柜既然看不起我的钱,我走便是,日后再无交集。”

    言毕,静静站着也不离开,像根木头一样。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干嘛。

    碧晴身影被他完全遮蔽,她借机在他身后喘息,快速平复心跳,恢复体力。

    诚然,墨天瑜体格很高大,是儒才显得弱。

    “要不两位玩个全免游戏吧。”掌柜夹在中间,两边讨好地说。

    这边越闹越大,看众也愈发多了起来,在老板说出‘全免游戏’后更是全场起哄。

    “记得上一次全免游戏好像是三年前吧。”

    “嘿嘿,据说近几次游戏胜者都是掌柜,全免就是个笑话。”

    ……

    威哥听后满脸贪婪,墨天瑜面无表情,依旧杵在原地当木桩。

    掌柜见两人都不反对,起唇开始讲规则。

    洋洋洒洒一大堆,总结起来也简单。

    游戏分别给两人发红、黑牌各一张。两位自己私下选一张盖住,双方都选好后同时掀开。

    要是一红一黑,红的免费得四间房。两红则免费各得两间,两黑则均不得入住。

    参赛条件是,无论任何情况,都不得再节外生枝!

    墨天瑜回头,看到碧晴神色好上许多,平静问:“想玩吗?不玩我们就到别处去住,不打紧。”

    【答应他,四间都是你的】

    “你不是进水了吗?”碧晴被系统冷不丁插入吓了一跳,识海回。

    作死后赶紧描补:“你能赢?”

    【简单,不要拿你人类智商和计算机比】

    【我说,你做】

    “那就玩玩,——只怕某些人输不起。”后半句是碧晴扭着脖,一副欠扁样朝肥头壮汉说的。

    威哥正思略筹措,懒得和个十四岁的娃计较,一屁股坐到游戏桌上。

    程天、程云一脸担忧,一左一右握住碧晴的腕——别再闹大了,惹不起。

    碧晴左看看又看看,给了他们一个自信满满的笑,抽回双手,从容坐到威哥对面。

    现在走和输着走结果都一样。

    她就信这进水系统一次。

    “识相的速速放红牌,平分,别说我以大欺小。”威哥半利诱半威胁道。

    “平分?好主意。”碧晴冲威哥露了个大大的,甜甜的笑脸。

    男装女孩咧嘴笑起来很好看,也是首次冲肥头壮汉笑。

    即便褴褛男装,满脸尘泥、装饰全无,也能从软糯糯的脸蛋看出是个美人坯。

    不知长大后会是怎样倾城。

    威哥须臾失智后,□□道:“聪明伶俐,又识进退,不错。”

    “完事后,交个朋友,以后威哥罩你。”

    墨天瑜站在碧晴身侧,斜睨二人‘眉目传情’,胸口起伏不定,催促,“还不快发牌。”

    掌柜利索发了牌。

    碧晴瞟了眼手中牌,合起掌揉了揉,很快选定了张,交还给掌柜。

    威哥见此,漫不经心督了眼手中牌,也递张给掌柜。

    “嗳!我知道你很急,但请你先别急。”碧晴笑得像只温顺猫咪一样,“听我说完再选不迟。”

    威哥停下递牌的手,饶有兴趣:“嘿嘿,洗耳恭听。”

    碧晴悠悠地说:“平分是肯定会平分的,可不是现在。”

    “你的意思……?”

    “意思是,赛后和你平分。”

    “我不明白。”

    碧晴认真的、自信的、挑衅的注视着威哥双目,恶劣道:“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递给掌柜的是黑牌。”

    “你要是把你现在手中的黑牌交出去,就一无所有。换上红牌,我以人格作保,赛后分你一半。”

    此话一出,除了墨天瑜淡淡扫了眼女孩,其他人同时大骇。

    片刻,等所有人理清思路后全相信这是真话。

    落子无悔,碧晴还不能把牌收回去再换一张。

    这个一脸稚嫩的女孩竟硬生生把游戏规则给重写了!

    掌柜紧急提醒威哥:“她赛后是否分一半给你是她的自由,规则是你不得别生枝节。”

    “还用得着你说!”肥脸壮汉气冲斗牛:“臭丫头,你就不怕老子和你拼了!”

    听到‘臭丫头’三个字时,女孩心还咯噔一下,觉察周围人毫无反应,她直接装听不见。

    明摆出一副无所谓、爱咋咋地,“现在游戏按我规矩来,我不会再多说一句,要么信我,要么离场。”

    程氏兄妹暗地掐了下碧晴,双双竖起拇指。

    牛,还是你牛!

    一弟子:“威哥,咱们和她鱼死网破吧。”

    另一弟子:“对,咱们横刀百砍,怎么也不能被一个娃牵着鼻子走。”

    “够了!——彭!!!”肥脸壮汉重重一拍红木桌,差点把木桌击个粉碎。

    威哥目眦欲裂:“我姑且信你一次,否则、天涯海角……”

    围观的越来越多,人头攒动。

    都听出,这不过是肥头壮汉给自己脸上贴点金好下台。

    用碧晴的话说,就是强行挽尊。

    威哥把手中的牌撕个粉碎,把桌上另一张扔给掌柜。

    果然。

    碧晴暗忖。

    掌柜为薅更多人气,故作玄虚,拿着两张牌磨磨蹭蹭。

    趁闲工夫,女孩侧目,撩起眼皮,两颗黑黝黝的珠子闪着骄傲的光芒,似无声诉说——我厉害吧?

    墨天瑜眉梢微蹙,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女孩嘟嘴,脸被泥尘厚厚覆裹,只有透过唇边缝隙隐约可辩里层的嫩白。

    墨天瑜很想给她擦擦,可又觉得不太合适,轻声:“你明明可以——”

    “厉害,很厉害。”

    话锋转得突兀,碧晴睖他,“敷衍我?”

    “给你省灵石了居然还敷衍我。”

    “……”墨天瑜柔和看着闹情绪的崽,决定满足她那小小的的虚荣,:“真打算分他们两间?”

    “你猜。”

    “我猜会出乎所有人意料。”

    碧晴眸子一动,闪过狡黠:“说对了,可你还是猜不着。”

    下一刻。

    "哗——!"全场出现爆炸式欢呼。

    开牌结果竟然是双红。

    其中最为激动的是手舞足蹈的肥头壮汉,坐实了两间免费顶级房到手。

    碧晴静静望着一切,朝墨天瑜唇角上扬,睫尾高挑——服了吗。

    墨天瑜喉结一上一下,吞了几口吐沫,一脸不服怼:“你递牌时我就知道了。”

    碧晴心里碎了句死鸭子嘴硬。

    墨天瑜:“好了,今晚他们兄妹一间,我同你一间。”

    碧晴:“同、同房啊?”

    墨天瑜睨了眼羞赧的女孩,加重了些许调:“顶级房很大。”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先去。”

    墨天瑜旋即离开。

    碧晴呆呆的“哦”了声。

    好像有啥不对来着。

    等等。

    她赢回来的房凭什么他来分!

    女孩气得双手捏拳互锤,丫的,溜得可真快。

    掌柜领了三碧霄宗弟子去顶级房后又来迎碧晴等人。

    上楼的阶梯是整块的黄花梨,扶梯散发着沉香气息。

    扶手是螺钿,触感细腻温润。

    程氏兄妹倒没什么,只觉得大气,富贵,长见识了。

    可来自信息大爆炸时代的少女馋的流口水,除了重刷了一遍对豪华的认知,也在盘算着,要不要悄悄翘一块拎走。

    到了顶层,程天找了个借口叫掌柜离开。

    碧晴望着程天一副欲言又止,抬眸,安安静静等下文。

    大大的、水灵灵的眸子纯的干净无垢。

    做事只凭一时之气,不思后果,不考虑退路。

    程天最终还是没忍住,轻咳两声,:“碧小弟,这人界可并非只有好人啊。”

    男装女孩认真地点点头,长睫毛扑哧扑哧往下扇,懵懵懂懂一般。

    见’他‘能听进去,程天神色宽慰了些,继续,“自己一个人时候当心些。”

    程云在哥哥身侧,见缝插针地补充:“进房记得放门闩。还有……”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村里老者说的出门事项桩桩复述。

    还掺杂着不少个人经验。

    讲到唇干舌燥,他们发觉这个’弟弟’静得可怕。

    “你听懂了吗?”程天挠挠头问。

    “啊?”碧晴错愕一声,又木木地点头。

    刚才机智到耍全场,这么点小道理都摸不透呢。

    兄妹二人欲再细说,被碧晴竖掌。

    “打住!”

    她把肉呼呼的小手掌摊平:“能不能借我点钱买根绳子?”

    兄妹叠声:“我们在和你讲正事。”

    “我也在说正事。”’碧晴把另一只手也摊出,双腕转了转,满脸天真无邪,笑盈盈说:“绳子结腕上,哥哥姐姐一人提一头,我就永远不会走丢啦。”

    兄妹互视一眼,同时脚底抹油钻进了顶级房。

    顶层房少,十字道口宽阔,金箔银蜡悬挂在各色琉璃盏中,把四周壁画照得流光溢彩。

    脏兮兮的女孩独自欣赏着这一切。

    她是个孤儿,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在学校门口总有家长喜欢对孩子说那些话。

    此时此刻听到了,自己却不是小孩了。

    *

    一刻钟后。

    “笃笃”

    墨天瑜来到顶层,敲房门。

    半晌没反应,准备再敲,门开了,他的手悬停半空。

    他看到,某个男装女孩双眼通红,原本好看的眼睫黏成一束束的。

    墨天瑜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重重吐出,尽量维持一贯儒雅,轻声细语:“谁欺负你了?”

    他的仇,他自己报,千刀万剐也是他的事。

    但五界不许有任何一人碰她。

    “没有啊,”碧晴一头雾水,想了想,倒背着手指向身后窗户:“楼高,风沙迷了眼。”

    下一刻,他望窗她也望,窗户严丝合缝,哪有开过的迹象。

    女孩冉冉垂下了手。

    尴尬并未如期而至。

    “下次小心点。”墨天瑜缓缓开口。

    说完,拉着她进房往墙角去。

    碧晴不明所以,手被宽大的指骨覆裹,很暖和,还想被多握会儿。

    该死!一定又是原身亲近感作祟。

    她小心地把手从他桎梏中抽了回来。

    "这么快回来,刚才去哪了?"碧晴尬聊。

    不用墨天瑜回答,房门处的响声宣告了答案。

    一大群小二捧着一件件大小不一木制品进来。

    摆好后是浴桶,还有衣奁,上面叠了件整齐白色薄杉。

    “你要在这里洗澡?”碧晴突然感觉喘不上气,瞳仁时不时往房门掠,“那我先出去。”

    “不是我,是你。”

    “啊?!那就更不行了——”女孩撒腿就跑。

    墨天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往回拉:“——你跑什么。”

    也不知是崽太轻还是某人太过用力。

    女孩一个趔趄,猛地撞入白袍少年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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