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遥远，两人行至一座大楼前，天快黑了，紫红色的天一半泛着。
和之前见过的破败建筑不同，大楼的门经过了加固，玻璃门后有一个女人，抱臂挑着一双眼看向门外的莫折柔和楚樾。
莫折柔看向旁边的楚樾，“这是什么？”
楚樾没料到她会突然开口，原本紧锁的眉头松了些，“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基地。”
“总基地不够用，不可能把所有人都送进总部，近些年陆续建了几个分基地，门口都会配备安全门。”
莫折柔看向门前竖立的通道，银白色的大门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有一块数字显示屏在上面。
面前大楼拔地而起，周围一片沙地，再没别的建筑。偶尔有一两棵体型较大的变异植物立在那里，黄沙弥漫，看不清远处。
说不出的安静诡异。
自从见到这栋建筑就一直安静的楚樾突然开口：“我总觉得这里有点怪。”
莫折柔偏头看他：“哪里怪了？”
“说不上来。”
说着话的当儿大门缓缓打开。
女人倚在门边，细瘦尖利的手指搭在门框上：“各地基地信息都是互通的，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最近应该会有一场龙卷风。”
声音羽毛似的挠过两人神经，轻的像刚才的话只是两人的错觉，她从来没开口。
眼下总基地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暂时赶不回去，末日里隔三岔五就要刮一次毁灭性的龙卷风，卷着漫天黄沙，如果正好遇到，几乎很难幸存。
楚樾看了看天，压下心头的不安：“进去吧。”
楚樾站在门间，肉眼难辨的能量扫过楚樾，门上立刻显现出他的身份和隶属基地地址，身体情况也标注的清清楚楚，这是为了防止中了丧失病毒或者变异病毒的人混进去研究的装置，基本没有错漏。
狭窄的过道“滴”一声迅速打开又关闭。
到莫折柔的时候，她有些无端紧张，看了眼其他人，又看向安全门。脚步迟疑，咬着唇慢慢走向前。
门后聚了些人，都安静地看着他们。和她们说话的女人抱臂看着她，唇色鲜艳。
楚樾见莫折柔磨蹭，有些不解：“快点啊，怎么还不过来？”
莫折柔一咬牙，抬腿踏入安全门。
和她预料的不同，安全门很迅速地显示了她的个人信息。
莫折柔，女，出生日期3104年7月5日，住址中央基地，身体状态良好，体内尚无丧尸病毒及其他生物病毒。
她的名字在基地居然真的存在，莫折柔看着显示屏有些发愣。
门快速关上，莫折柔回神，对上一双双冷漠的眼睛。
面前的人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说话，像矗立在原地没有生命的雕像。莫折柔想松动一下面部肌肉对他们微笑一下，在这样的气氛下半天扯不动嘴角。
眼前分基地是一栋九十九层的白色巨塔型建筑，外形酷似白色郁金香[1]，和现实里的北方建筑十分像。
基地里很多这样风格的建筑，只是方圆百里只有一个独栋大楼实在少见，大多是一整个区域，方便聚集和沟通。
女人叫殷红。别人都叫她红姐。红姐领莫折柔二人上了三楼，内里是一个长长的通道，通道两旁都是紧闭的门，没有电梯。
莫折柔有些奇怪，这么高的楼没有电梯，实在是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楼道里铺了长长厚实的地毯，人走在上面听不到一点声音。
到了分配的房间，旁边一户开着门，有两个女生正要进去，看见了见莫折柔和楚樾，停在门边多看了两眼，见他们看过来，还没来得及细看，高一点的女生见状连忙拉着另一个进去了。
红姐领着他们到那两个女孩房间旁边，站定询问，“你们要住两间房还是一间？”
莫折柔和楚樾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两间。”
“一间！”
听到不同的回答，莫折柔眯着眼睛用眼神质问楚樾。
楚樾耷拉眉毛，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万一出现危险怎么办？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莫折柔朝天翻了个白眼，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斩钉截铁：“两间。”
红姐勾唇点点头，不经意看了一眼楚樾，将两人的指纹分别录入房间门。
房间很大，简直可以和现实中的总统套房比，设施一应俱全，落地窗可以看到屋外变异植物绿油油的叶片和半边紫红色的天空。
红姐看着他们的反应，笑着交代：“这里不限水电，吃食会在用餐时间送过来，有需要连接床头的通讯。”
莫折柔点点头。
红姐脸上挂着微笑，仔细安顿：“哦对了，在这里记得每天都要早起，能起多早起多早。”
“晚起，就再也没有食物吃了。”
莫折柔无端觉得她的笑有些渗人，有些不理解但还是点点头。
红姐转过身去，随后门咔哒一声关上。
莫折柔放松下来，刚要转身扑倒在大床上，就见楚樾一脸愁容微垂着头，眼睛没有聚焦，像是在走神。
“喂！”
楚樾眼神没有变，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
莫折柔又叫了一声，“楚樾！”
楚樾一下子回神，抬头看向莫折柔：“嗯？”
对上一双快要喷火的眼睛，楚樾想了下道：“我还是觉得这里不对劲，虽说是分基地，但是和中心基地差的有些远，况且一般来说，无论哪个基地根本做不到水电无限供应。”
“除非……”
莫折柔伸了个懒腰靠在窗边，将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喟叹一声：“管他呢，反正咱们只睡一晚，明天就走了。”
“哦对了，你记得滚回自己的房间……”
没有听到回答。
困意笼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莫折柔轻轻包裹起来，直到最后，她也没有注意到管楚樾到底留在哪里，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柔软干燥的房间里，一团浓厚的腥臭味传入鼻息，侧着身子睡一边鼻子被堵住，呼吸有些不畅。莫折柔迷迷糊糊睁开眼，天边泛起点蟹壳青，微凉的风吹在身上，她估摸着现在只有五点。
支起点身子，歪头张望楚樾的身影，却对上一只淌着血膨胀到鸡蛋大的眼球，另一边是一个黑漆漆的血窟窿。
面前的脸孔泛着泡菜的颜色，绿漆漆的，有一些发霉奶酪似的斑点。
空气凝滞了一瞬。
莫折柔一时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莫折柔顿时全身的血液自脚底翻涌上来，血霎时凉了一半。
手迅速摸向傀线，同时观察丧尸的动向，只要它稍微一动，就可以牢牢套住它的脖子。
见她醒了，那丧尸顿了一下，歪了下头像在思考，就在莫折柔就要先出击的时候却转过身去，身体一顿一顿挪出去了。
莫折柔有点摸不清状况，挠了挠头。
原书里好像没这段。
正觉得不对劲，要跟出去看看时突然想到昨天没有回答她的楚樾。
不好！
连忙跑出去，只见楚樾半倚在沙发上，人事不省，刚才在她面前的丧尸微微弯腰，像是在观察楚樾的脸。
好像是察觉到楚樾还在睡梦中，丧尸稍微靠近了点，一只尖利枯黄的手慢慢伸向沙发躺着人的脖子……
“楚樾！”
来不及多想，莫折柔直接脱口而出。
同时另一只手放出傀线，圈住丧尸的身体，一瞬间丧尸的动作停下。
听见异响，楚樾眼皮颤动了下，慢慢睁开眼睛，意识回笼的瞬间，丧尸的面孔占了视线的大部分。
“哎呦我去……”
身体连忙往后靠，碰到沙发靠背的时候他看见了丧尸身上的傀线。
顿时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楚樾站起身，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丧尸怎么会进我们的房间？”
莫折柔回想了一下昨天红姐的一举一动，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一只手扯了下另一头的丧尸，让它不要上前做出奇怪的表情吓唬楚樾，一边走前几步，“我现在也感觉这里不太对劲。”
两人说着话，门外声音渐渐嘈杂起来，数不清的脚步声同时响起。
几十层楼的动静一起开始，听起来就像是大楼马上要倒塌了。
莫折柔昨天以为楼里没有多少人，现在想法完全被推翻了。
她忍不住朝猫眼看去。
楼道里挤满了奔跑的人，脸上全是惊惧，全都疯狂涌向一个地方。好像后面有可怕的东西赶着他们，稍微慢一步都会落入虎口。
楚樾见她脸色不对劲，凑上脑袋，“怎么了怎么了？让我看看！”
头还没伸过去，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此时只是清晨，这阵敲门声让人无端感到脊背发凉。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愕。
莫折柔缓缓拉开门，探头看向门外。
昨天在楼道见过，住在隔壁的两个女生站在门口，周围被她俩挡路的人称得上疯狂，涌动的人群不断向前，要把她俩也推着往前走。
长相甜美的女生见开了门，先是松了口气，接着焦急着对她们说：“快点上高层！丧尸要过来了！”
高一点的女生抱臂看着，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眉眼间有点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