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W:今天新来的同学很漂亮!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有谁知道吗?
CKY:不知道,今天老班都没给我们介绍@小船
QW:不仗义。
点点:有新同学?我今天都没看到,长什么样?
QW:又白又粉的脸,细长弯弯的眼睛,一眼看过去干净又温柔,她的长相还挺好辨认的,我觉得有一点点像韩国人。
点点:有没有合照@小船,发来康康。
QW:有没有合照@小船,发来康康。
……
贺舠回家刚躺下一会儿就被班级群的声音吵醒了,微信一直叮咚叮咚,他翻过身,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原来是一群凑热闹的。
小船:照片无,人很漂亮。
小船:@QW,她叫江白。
QW:你没要微信吗?把人家拉进来!
点点:[照片][照片][照片]
点点:我看到年级群有人偷拍的,简直就是~仙女~
点点:@小船,诶你先别拉人,我偷发照片多尴尬,快给我刷上去。
贺舠撑着下巴闷笑一声,他起身下床,走到窗前拉开纱帘,对面正是一片园林绿景。他替班导整理资料的时候无意看见了新同学的家庭地址,正正好在他……隔壁。
祁聿也算是他远房的小舅舅,他好像从没有听谁提起过祁聿有个妹妹。贺舠拇指按在手机屏幕上,那个头像正好是江白的微信,他想了一下还是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
这是她第一天上学,温姨特地准备了一份下午茶,给她晚饭前垫垫肚子,她看起来比江白还要高兴,精神奕奕问她上学体验怎么样,课程难不难,有没有交到好朋友。
国际学校的体验对江白来说是挺新奇的,但她也没有忘记课业上的压力,尤其是放学这么早,她骨子里还保留着中国教育体制的习惯,总想着该去看书了,不然就是偷懒,还好温姨拉住了她。
“我感觉什么都听不懂。”
“正常,我女儿也是什么都不会,就在学校里混日子,”温姨撑着下巴叹了口气,“我还想着像小时候一样教教她,结果翻开书一看就没有中文字。”
这倒是真的。
“不过你聪明,适应几天肯定慢慢就会了。”她收捡江白课本的时候掉下来几张成绩单,背面都拿来做草稿了。
江白苦着脸,语言障碍就是最大的难关。她对照着贺舠发给她的翻译版本才勉强能看出这一章内容讲的什么,但好在数学是她学过的知识,题也能解出来。但是稍微复杂的变型,再加上洋人的鸟语讲解,江白根本没听懂他教的的解法。
作业也是对照着翻译了题目,才知道从何处下手。
江白灵光一闪,把练习册翻了出来,这次她不再纠结于单个陌生单词,而是逐一浏览每个题目,才发现它们的句子结构都有相似性和重复性,唯独专业名词换了一下,比如“函数”换成“极限”,江白将集合的数学专业词汇统一浏览了一遍,看题渐渐得心应手,只有那些还没学过的课程比较艰涩。
而物理也是一样的。
老师们布置的作业并不多,算是给了江白恶补英语的时间,她戴着耳机磨听力,浑然没有注意到祁聿下楼,一天时间过得非快,立马就到了晚饭的时间。
一双大手覆盖在教材上,江白才回过神来,摘下耳机。
他的手关节很粗大,可能是鲜少外出,皮肤苍白,能清晰看见手背隆起的静脉青筋,而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甲盖透着淡淡的血色。
听说手的长度和身高是成正比的,江白想祁聿站起来应该会很高。
“不要低着头看书,对颈椎不好,你书桌上有阅读支架。”祁聿提醒道。
江白点点头,收了起来。
“先生,学校要求选修一门第二外语,我对其他语言体系都不了解,有什么推荐的吗?”江白抬头看他。
祁聿操纵轮椅的手顿了一下:“如果有实用的想法,可以选法语,两者都是拉丁语体系有共通之处。”
江白在语言APP上加入一门法语词典,她与祁聿交流不多,所以也算不上太亲近,多数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除了学习方面两人几乎没有别的交流。
温姨端上来晚饭,祁聿却摇摇头说不吃了。
“最近有些事情,大概出去一两周。温姨,温莎的恢复情况你盯着些,有问题跟我打电话。”
徐彦早就开车来了,正在外边等着,温姨送他出门,江白也跟着。
看到祁聿在黄叔和徐彦的帮忙下才坐上了车,江白头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遗憾,如此风姿卓越的人只能一辈子拘束于一张轮椅上,多可惜。
祁聿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他低头看着消息,眉眼专注,也许在他的眼里生活的不便和不堪只是一件小事,但他的工作却是在处理万千人生活的大事,不容耽搁。
江诚明常说祁聿不好相处,这个人自卑又自负,但江白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想法——他像是生长在西伯利亚的冷杉,生于红土,立于寒风,坚韧挺拔。
*
没想到祁聿这一出去,两个周、三个周……转眼就到了十二月末,他还是没有回来,就连温莎都忍不住想要出去撒欢了。一个月过得很快,江白每天下了十分的苦功夫恶补语言和课程,渐渐开始适应学校的学习节奏,因为贺舠的照顾,他也成了江白在新学校的第一个朋友。
十二月发生了很多事。
十二月初是她的十七岁生日,但是江白没有告诉温姨,家里自然无人为她庆生。她也不想说,因为那一天总是想到父母,在外人看来她的心情可能并不好。倒是班里的同学从她的企鹅号发现了她的生日,纷纷在微信上祝她生日快乐,由此江白渐渐多认识了几个人。
圣诞那一天按照西方惯例是要放假的,但是香江国际的学期制大部分还是根据中国的休假制度来设计的,所以校长将圣诞节做了校园开放日,允许父母朋友来参加派对。
学生需要以班级为组织策划主题活动,贺舠作为班长带头出脑力,选择了不算费时的塔罗占卜屋。
“既然是塔罗屋,那我们一定需要吉普赛女郎!谁愿意!”墨子文直直地把目光投向了江白。
因为江白最漂亮,毋庸置疑的美貌。她的性格比较恬静沉稳,五官长得明艳,所以在气质上显得比较成熟,而吉普赛女郎在荧幕上的一贯印象就是成熟神秘的美人。
贺舠笑盈盈看向她:“大家都说让你去。”
“可是我不会占卜,点点的塔罗那么厉害,让点点去吧。”她说的正是墨子文。
之所以想出来塔罗占卜这个主题,也正是因为墨子文和她的室友两人都极其擅长占卜。
曲蔚支着胳膊:“我们又不缺买几件衣服的钱,为什么不能同时拥有吉普赛女郎、猫耳女仆和猫耳男佣呢?光占卜赚得太少了,我们把教室划成两块地方,里面占卜,外面排队,然后摆两个桌子营销奶茶,绝对赚得盆满钵满。”
“曲蔚真是经商天才!以后班级团建的钱都能赚出来。”
毕竟学校里都是大小姐大少爷,就算一杯奶茶卖他们三十块钱也是不眨眼的。
“但是做吃的有点麻烦,机器原料什么的要准备好多。”墨子文指出问题。
曲蔚挑眉:“这还不简单,批发奶茶塑料杯,阿萨姆加热装杯,大不了我们卖便宜一点。”
墨子文闭上眼,连竖好几个大拇指:“牛逼,奸商。”
贺舠在笔记本上建了个计划便签,把他们说的安排都记录下来,他很快给出了更具体的方案。
“那点点和陈可雨负责占卜,上午你俩都出勤,下午轮流休息如何,会不会比较辛苦?”
“好的。”墨子文道,陈可雨在一旁比了OK。
“嗯女仆和男佣的话,”贺舠看了下班级名单,“各自安排三个人,总共六个人,一男一女为一组,值班一个半小时就行了。”
贺舠有意抬头看向江白:“你要去做女仆吗?”
“嘿,那我要去当占卜屋主理人。”曲蔚插嘴。
“这里没人问你。”
江白并不介意,很爽快答应了。
“那大家的安排就都在这里了,有固定安排的同学记得来找我报一下衣服的尺码,我好统一购买。剩下的同学当天可以自由活动,也欢迎回来帮忙,我给你们都批发一个耳朵发箍。”
贺舠把安排做的滴水不漏,执行力也是最强的,朝办公室的老师借软尺给大家量身围,然后让墨子文跟陈可雨找卖衣服的网店,曲蔚则去批发奶茶杯子。
江白拿了个本子记录大家的衣服尺码,以及已购买的物品和还未购买的物品,一上午就把需要的东西全部下单,同时还和贺舠协助记录了消费的金额。
买好东西后,大家一起搬空教室的桌椅,只留下有必要的。男生拿桌子,女生拿椅子,这些东西得按规定放在体育室旁边的仓库,稍微有点费劲。
江白想着仓库有点距离,一次性拿了两把椅子,把它重叠起来带走。但是走廊实在混乱,搬桌子的人都冲冲撞撞急性子,江白小心翼翼靠着边走。
“让一下让一下!!!”
不知道几班的捣蛋鬼,两个男生一前一后抬着桌子疯跑,桌角擦着江白就过去了。她闷哼一声,痛得丢了手里的凳子,去扶住后腰被撞到的地方,手撑着墙缓缓蹲在了地上。
“诶!同学伤到哪了?你还好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跑太快了,你还好吗?哪里痛?”男生凑过来双手合实道歉。
室内是有暖气的,她穿的不厚,腰被撞到的一瞬间是尖锐难忍的痛感,江白眼泪花花蹲在地上,眉头拧成了麻花,痛得说不出一句话。
男生见她这个样子瞬间觉得自己闯了大祸,手足无措站在原地。
“要不……要不叫老师吧。”两个男生面面相觑。
“怎么了?”
贺舠回来时走廊挤成一片,他侧着身溜进来,102教室外面围着几个外班的同学。他看见蹲着的人散落一背的长发时还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江白,直到女生微微侧过脸想站起来。
“江白!怎么了?”贺舠刨开旁边两个二愣子,伸手扶住她胳膊。
“别,我站不起来。”江白按住他的手,继续蹲在墙边,贺舠也不敢使劲。
“刚刚被他们俩撞到腰了。”她缓过一口气来,指了旁边两人简短交代。
“这太乱了,我送你去医务室,”他拦膝把江白抱了起来,一只手牢牢托在她后背下,转头对那俩二愣子凶道,“你俩跟着去,把医药费付了。”
贺舠做了多年班长还是相当有威严的,两个惹祸的乖乖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