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少将军!莫要欺人太甚!我敬你是城主小公子才对你礼让三分,别以为我们流珠阁就怕了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南主管脖颈青筋暴起,老脸涨得紫红如猪肝,吐沫星子飞溅在地砖。

    若不是忌惮阁中陈列的法宝,怕稍一触碰便损坏,此刻早已冲上前去大打出手了。

    “我血口喷人?”阳翊冷笑一声。

    他并指凌空一摄,那柄长枪被无形牵引,倏然翻转悬于半空,枪尾处,一枚被刻意刮磨得斑驳的印记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这枚残缺的官印作何解释?”

    “炼器局炼制的只供军中使用的兵器,尾部会烙上各城主官印以示区别。难道你等以为把印记抹了,我便辨认不出这柄长枪出自于炼器局了?”

    南主管喉间一哽,他从未细察过售卖的兵器底部还有烙印的痕迹,此刻被阳翊当众揭穿,只得强撑场面,“这…这不过是炼器师疏忽,打翻了熔炉溅落的火痕罢了!”

    话音未落,围观的人群开始响起窃窃私语。

    “确实有个模糊的烙印。”

    “看着不像是官印。”

    “看不出来,不过流珠阁的解释也太牵强了,把人当傻子呢。”

    “嘘,小声点。”

    “怕什么……”

    “火痕?”离九忽地脆声插话,她莲步轻移蹲在兵器堆旁,葱白指尖在冷硬的枪尾摩挲。

    倏然,她指尖光芒微闪,三柄利器被她拎起掷于地面,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惊得众人心头一颤。

    有几处烙印虽被暴力抹去,但残留的纹路仍依稀可辨。

    她歪头轻笑,“这般拙劣的遮掩,敢情是把客人都当成了傻子。”

    疏雨心头一跳,忙伸手拽住她衣袖,石离九缩回他身后,露出一双狡黠的眸子。

    南主管额角冷汗涔涔,佯装镇定,抹了抹额角的汗珠,声音沙哑着说道:“将军权大势大,我等小门小户自是辩无可辩…若您嫌这些兵器工艺粗陋,我即刻撤下便是,何苦在此咄咄逼人,伤了大家和气?”

    阳翊双目骤凛,冷笑一声。怪不得都说生意人舌头比刀剑还利,倒是低估了他们!

    炼器局特制的兵器被抹去官印拿来售卖,竟被他们轻飘飘一句“工艺粗陋”便搪塞过去?

    他双拳紧握,指节泛白,“那么……这杆红缨长枪中为何有炼器局风大师的阵法印记?”

    什么?!南主管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众人细碎的讨论声如潮水般用来,瞬间将他吞没。

    他跟随在金哲身边见过风大师几面,却未曾说过话,两人并不熟络,故而他不知晓风大师有在法宝的阵法中留下自身印记的习惯。

    可此刻这杆红缨长枪就立于流珠阁一楼正中,朱红枪缨在烛火映照下如血般刺目。

    有人不信邪,悄悄运用着仙力侵入长枪内,仔仔细细摸索了一番内部阵法。

    三合阵法的角落里,一枚金色印记如一轮微型烈日悄然浮现,分明与风大师的官印如出一辙!

    风大师隶属炼器局,即是有官身,除去赠送友人之物,所炼法宝皆属炼器局所有,再由城主自主分配,绝不可对外售卖。

    细细想来,大渊军持有的兵器粗制滥造,而流珠阁售卖的兵器却出自炼器局……莫不是……有人监守自盗,将官家兵器私贩牟利?

    人群中已有人提前察觉了异样,匆匆离去,不愿再搅进局中。能入流珠阁的皆是有身份的人,侍女们面面相觑,纤手攥紧裙摆,却不敢横加阻拦,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客人如退潮般离去。

    南主管亦是个聪明人,不然不会稳坐管事位置。

    他也悄然用神识探入长枪内,触碰到那枚金色印记时,心止不住地颤抖。

    他曾记得某次金哲拿了一个风大师制作的法宝请他欣赏,法宝手柄处就印着这样一枚小小的金色印记,那是他第一次接触风大师的作品,故而记得清清楚楚……

    这其中是非曲直他已了然,但他绝不能当众承认!

    “少将军,”南主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十分显眼,他咬牙切齿道:“这枚印记不过我们流珠阁的炼器师仿制风大师而作,到底只是想卖个好价钱而已,我们这小小的流珠阁,哪敢当众卖风大师亲手制作的官家兵器呢!”

    此番解释虽也给流珠阁抹了黑,但也比售卖管家兵器的罪责小得多。

    “呵呵,巧言令色。”阳翊冷笑一声,他一个常年在战场上混迹的,自然是比不上南主管能言善辩,此刻心中杀意翻涌。

    管他什么流珠阁,先将店里的人全部杀干净,权当是一命换一命了!战场上尸山血海都趟过,今日岂容这厮狡辩!

    南主管根本未想到阳翊敢在城内公然动手,待到拳风吹到脸庞时,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颊被劲风刮得生疼,一缕发丝竟被削断飘落。

    好在他身上法宝众多,一枚银石盾被他瞬间唤出,挡在胸前。

    饶是如此小心,他也被阳翊的拳风打退几步,喉间一甜,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溅在银盾上。

    “你……咳咳……”

    阳翊不跟他废话,继续施展龙形拳朝他扑了过去。

    龙形拳乃龙族秘法,形如龙身,声如龙啸,拳法如狂风骤雨般声势浩大,强势逼人,寻常仙人难能抵挡,更何况南主管与他是同境界。

    南主管狼狈地在狭小的店内左右躲闪,他心中满是憋屈。

    他不敢轻易施展强大的法术,稍有差池,后果便不堪设想。

    轻则,那些店内珍贵的法宝会被法术的余波损坏,每一件法宝都宛如他的心头肉,承载着无数的价值与意义。

    重则,大渊城那威严无比的守护大阵会瞬间启动,将他碾压成肉泥,那守护大阵容不得丝毫的挑衅。

    然而,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阳翊在守护大阵的笼罩之下动手,却能够安然无恙,这简直违背了他的认知。

    此时,店内原本熙熙攘攘的围观之人,已然散去十之八九,还剩下寥寥几人围观。

    眼见着双方剑拔弩张,即将动手,那些围观之人也纷纷慌张地离去,生怕自己被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店内的景象一片混乱,原本整齐摆放着法宝的展柜,在激烈的打斗下,东倒西歪,七零八落的法宝躺在地砖上无人管。

    金哲面色凝重,他迅速地对身旁的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身影一闪,阻拦在阳翊面前,硬生生接下他一记龙形拳。

    与此同时,疏雨带着石离九迅速地躲到了二楼。

    他不解地看着石离九,不明白她方才为何冒着受伤的巨大风险,也要把一楼那些兵器带上来。

    石离九与他的眼神交汇,认真解释道:“这是证据。”

    尤其是那杆红缨长枪,被她紧紧抱在怀中,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却丝毫不肯放松。

    二人正谈话间,楼梯间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疏雨猛地抬头,只见两位老者一脸怒意,从楼上冲下来,正眼也没瞧他们,便直冲冲地往一楼迈去。

    他立刻认出其中一位老者正是大渊城炼器局德高望重的风大师,他们的出现,让疏雨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你在这躲好,我下去看看。”

    石离九被疏雨伸手推进二楼雅间,随后启动雅间的阵法,将她封在了里面。

    石离九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疏雨的身影也向一楼冲去,她的心中满是担忧,却又无能为力。

    “住手!住手!”诺布站在一楼阶梯上,气得胡子翘起老高。

    他拂起衣袖,刹那间,一朵绚丽的火花朝阳翊和金哲旋转而去。

    那火花在二人中间绽放开,巨大的热浪逼得二人当下停了手。

    风大师与诺布并肩而立,他脸色肃然。在他看来,金哲绝不可能在自家店里主动动手,如此,阳翊便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主。

    “大伯!”终于看到了救兵,金哲狼狈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之情,一瘸一拐地朝两位老者走去,“大伯!我被人打了!快救我!”

    “混账!”诺布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他抬手甩了金哲一记耳光,那耳光声清脆响亮,他厉声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城主的小公子阳翊将军!”

    金哲一愣,满眼的喜悦迅速消散无踪,眼底浮起一抹不可置信,他的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

    “少将军,”诺布深吸一口,强压抑住心中的不满,对阳翊躬身行礼,“请恕我的侄儿无理!不敢劳烦您动手,我会亲自教训他的。”

    阳翊手中的龙形拳还在蓄灵中,只待最后一击。

    他漂浮在半空中,周身围绕着银月色光芒,眸中红光闪烁,掩饰不住内心的疯狂,满头浓黑的发丝无风自动,刀削般的脸庞被笼罩在云雾似的光芒之中,看不清神色。

    “今日,这里的人都得死。”

    “好大的口气,”风大师瞪大双眼地看向他,气鼓鼓地往前踏了一步,将诺布叔侄二人护在了身后,“老朽倒要看看你能杀谁!”

    霎那间,阳翊蓄灵已满。

    他紧闭双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排倒影,周身气势却愈发强烈,卷起了一层一层仙力漩涡,将周围一切挤压得粉碎,银月色光芒齐聚,汇成了一条盘旋而上的飞龙,飞龙与他一样紧闭双眸,但牙爪闪着幽冷的寒光,似乎下一秒就要生扑过来。

    在他身后升起一枚皎白的圆月,似玉非玉而胜玉,莹泽炫目,清辉如水,平添一丝冷寂的气氛。

    “逐!月!拳!”

    话音落,飞龙呼啸而出,张牙舞爪,睁开的双眸中闪过猩红色光芒,龙啸声震耳欲聋,威镇众人,声浪翻滚间将地砖掀飞无数。

    风大师虽对阳翊的行为不齿,但他也不敢托大,连忙召唤出他的本命法宝,一对巨锤置于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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