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里的神职人员都开始动了起来,朝着伊莉丝而去,高座之上的教皇阴沉地看着她被包围住。
为什么?明明是神明指定的圣女,教皇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
大脑飞速运转,但是伊莉丝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圣女长袍是倾注了神力的法器,它的防御能力,不是神殿里的人可以轻易打破的。
想不清楚教皇行为的动因,伊莉丝只能摇头,眼里带着些许怒意和悲悯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神不会饶恕你们对圣女的亵渎。”
此言一出,教皇竟直接站了起来,神色晦暗,权杖指着伊莉丝,大声说道:“神明早已陷入沉睡,怎么可能亲自指定圣女!”
神明?陷入了沉睡?伊莉丝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她却没有抓住其中任何一个。
不对,就算神明真的陷入了沉睡,但伊莉丝保证,她确实是神明亲自选出的圣女,这意味着,即使神明在沉睡之中,她依旧是可以促使祂短暂苏醒的特殊锚点。
想动手的人全被长袍上的防御魔法挡住,渐渐地也没有人能拿伊莉丝怎么办。
教皇平息了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情绪,拿起自己的权杖,准备自己动手。
纯白色的魔力涌动在教皇的周围,其中蕴含了点点金光和淡淡的暖意,教会的人员基本都是光元素的魔法师。
但是,伊莉丝看见了纯白色的魔力中,还掺杂了缕缕黑气。
黑气很少很少,少到融合在纯白色中也没有丝毫违和感,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
教皇有问题,伊莉丝立马就下了判断,但是黑气代表着什么问题,伊莉丝没有更多的线索。
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和艾瑞妮一起去最高魔法学院学习呢,现在她的知识储备都没有多少。
教皇的魔力在一点点汇聚,权杖依旧指向伊莉丝,而权杖的顶端,魔法形成的光球越来越大。
恢宏的神殿伫立于山巅,这是神明在人间的象征,神殿大厅之内只有一根根白色的石柱,一座巨大的天使雕像。
一级级台阶延伸至教皇所在的高位,而他的头顶上,一颗颗不同颜色的水晶在天空的光照下反射出不同颜色的光亮。
神明的威严不可撼动,圣女的威严也不容侵犯。
神殿内顿时爆发出强烈的金光,庞大的神力压充斥了大厅的每一处角落,教皇的魔法被打断。
除了伊莉丝以外的所有人,都在神力的压迫下定格在了原地,包括高位的教皇。
神殿在颤动,教皇头顶彩色的光开始扩散,从一级级台阶扩散至伊莉丝的脚下。
伊莉丝顺着彩光和台阶走到教皇的面前,将动弹不得的教皇推至地面。
而她,从上至下地俯视着神殿里的所有人,原先的那丝怒意也已经消散,只有眼里那淡淡的悲悯仍然存在。
伊莉丝金色的双眼光芒更盛,垂眸看向教皇,她看见了教皇的一生。
而后她轻轻叹息:“原来如此,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伊莉丝坐在原先教皇坐的高位,声音柔和但不容置疑:“从今天起,由我来代行神的意志,统辖教会。”
除了教皇,其余神职人员的束缚随着伊莉丝话语落下而解除,伊莉丝随即命令两位主教将教皇押入神殿关押罪人的地牢。
等伊莉丝交接好了圣女的权力,并了解了此前会议讨论的问题和教会的现状后,伊莉丝才有了作为圣女的实感。
连续的奔波劳累终于让她感到难受,身体好像在发热,又好像羽毛一样没有实感。
不过,根据她的了解,神职人员一般也会光元素的治疗法术,她终于可以摆脱难喝的药剂了。
身体恢复后,伊莉丝又带着两位红衣大主教一同前往神殿地牢。
幽暗的烛火在墙壁上摇曳,昔日的教皇褪去神圣的衣袍,被锁链囚于牢狱之中。
教皇的定身早已解除,但是他身上的锁链是教会特制的,可以封印他身上的魔力,现在的教皇与普通人无异。
以防万一,伊莉丝还是让两名红衣大主教撑起相隔对方的魔法屏障。
教皇坐在地面上,嘴唇干裂,头发凌乱,但他只是说:“若圣女冕下只是因我的顶撞就将我押至地牢,如此心胸狭窄又何以能代行神的指示?”
伊莉丝坐在软椅上,身体微微前倾,金瞳仔细观察着教皇的状态,声音变得柔和起来:“看来我们敬爱的教皇冕下并不想承认自己的罪过。没关系,由我来细数你的罪恶,并对你进行审判。”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向教皇冕下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名伊莉丝,两年前于边缘小镇觉醒‘预知’特殊魔法天赋并破格获得了最高魔法学院入学资格的人,在我的魔法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教皇确实听说过这个消息,他心头一紧,不过一想到那些人说过的话,又放松了一些。
在伊莉丝看来,教皇眉头一皱后又松开,仍旧不显慌乱。
敬酒不吃吃罚酒。
伊莉丝身上魔力涌动,汇聚到她的双眼处,教皇那隐瞒着世人的罪恶清晰呈现在她眼中。
刚到神殿山脚下时,她听见一些信徒们的祈祷。
“神明在上,信徒希望天灾早日结束。”
伊莉丝开始列举教皇的罪:“第一,你罔顾人命,忽略遭受灾害地区信徒的求助……”
“神明在上,保佑信徒可以早日找回自己的孩子。”
“第二,你与不明势力合作,暗中绑走小孩与他人交易;第三,你背弃信仰、背弃神明,在神沉睡后利用你的权力敛财:第四,你沉迷权力,培养亲信、排斥异己,在教会内部明争暗斗……”
一桩桩罪责从伊莉丝的口中说出,教皇冷静的面具终于被打碎,他额头冒出冷汗,嘴唇上下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呆坐在原地。
伊莉丝从软椅上站起身,昏暗的烛光也遮掩不了她亮眼的银发。
“两天之后,我将主持一场盛大的弥撒,那个时候,我会拿着证据,在世人面前真正审判你,我们的前任教皇。”
教皇瘫坐在原地,而伊莉丝和两位红衣主教的身影之间远去。
教皇喃喃自语:“不,不会的,他们、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
……
伊莉丝原本是想用自己的“预知”魔法来查找教皇背后那个神秘组织的线索,但奇怪的是,她的魔法在这个神秘组织的方向上失效了。
但是从教皇那里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先收集证据,准备弥撒工作。
伊莉丝以圣女的身份召集了一次全体会议。
还是在原先那个大厅内,只是,这次坐在了高位的,是伊莉丝。
教皇做的那些事情已经开始在教会里传出风声,底下小部分人从会议开始前就一直眼神飘忽,小动作不断。
伊莉丝把他们都看在眼里,因为风声是她故意传出的,她可没忘记教皇在教会内部还培养了一批自己的人。
神殿是一大片的宫殿群,除了神职人员以外,还驻扎着专属于教会的神圣骑士团,他们只听从神明的命令,除此以外便是始终忠诚地守卫着神殿。
教皇只是被信徒们选拔上来的传教者,他无法命令神圣骑士团,但伊莉丝可以。
而神圣骑士团的团长,此刻就站在她的身边。
伊莉丝召开会议的目的,便是处理教皇留下的烂摊子并收集相关证据。
从她看到的教皇生平里,他在自己的房间开辟了一个地下室,专门用来藏他贪污的资产,伊莉丝派了少部分人去清点钱财。
而那些因教皇的漠视而在天灾中得不到援助的地区,伊莉丝将神殿内修习光元素治愈魔法的红衣大主教全部派出。
至于被教皇掳走的孩子们,伊莉丝只能知道没被卖掉的孩子所在地,已经被教皇卖掉的孩子,和那个神秘组织一样,伊莉丝不能追寻到他们的去向。
伊莉丝准备亲自带人,去救出仅剩的孩子们,也为了调查更多的线索。
最后,也就是教皇的朋党们。
伊莉丝转头,将一份名单交给神圣骑士团团长,她吩咐:“名单上的人,抓起来,先拷问,尽力挖出更多和教皇合作的人的线索。到时候如果有被迫帮助教皇的人,将他们扔出神殿即可,其余人全部处理掉。”
团长接过名单,跳下高位,同时,外面的骑士们一拥而入。
那些开会时鬼鬼祟祟的人见状不对,都开始在大厅内四处逃窜。
愚蠢,乖乖就范还能多活几时,现在挣扎,骑士团也不能保证不会失手伤到人。
刀光剑影之中,大厅内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那么,请团长带几名骑士随同我去救出被前任教皇关押的孩子们。”
骑士团团长行了一个骑士礼,低头回复:“遵命,圣女冕下。”
两名主修空间法术的主教,根据伊莉丝给出的定位,建造了一个暂时的传送法阵。
伊莉丝带着十几名其实和另外两位主教,走入了法阵之中。
教皇为防止被人发现,将小孩们藏在离神殿较远的一处废弃村落里。
伊莉丝通过预知,看见了黑暗狭小的地下室中,七八个互相依偎在一起的小孩。
抵达目的地后,伊莉丝撑在一棵树上,吐了出来。
失策了,忘记传送法阵的滋味了,更何况,这种暂时性的法阵没有固定的法阵稳定性高。
就在这时,队伍中那个存在感不怎么高的灰发骑士说:“圣女冕下,我听见了有其他人的脚步声。”
等等,小孩都被关在地下室里,单凭他们自己根本不可能掏出来,那还有谁会在这种时候来这个地方呢?
来不及休整了,伊莉丝利落地喝了一瓶治疗药剂,下命令道:“是和前任教皇合作的那些人,立刻开始行动,不能让孩子们落在他们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