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酒吧，沈元清只能抱着孩子，委屈陈一含和自己坐在咖啡厅里“干聊”。
“元清啊，你真的就打算这么妥协了？”陈一含逗弄着不哭不闹的沈莱，有些惊奇，“你还别说，这孩子真让人省心。你看，她跟着出来这么久，不哭也不闹的。”
陈一含话音刚落，沈莱的嘴角向下，眼睛闭起，眼看着就要开始嚎啕大哭。
沈元清凑到沈莱耳边，咬牙切齿：“沈莱，你敢给我哭一下试试？你现在哭，我让你一辈子都跟着保姆过日子！”
听到沈元清的威胁，沈莱吧唧着嘴，默不作声开始睡觉。
“？”陈一含看着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才几个月大，听得懂你在说什么？”
沈莱真的和普通婴儿很不一样。暂且忽略掉她老态龙钟的气质和皱皱巴巴的脸，沈莱好像真的能听懂别人在说什么，而且有时候会犯贱，故意跟别人反着来。
沈莱经常这么气沈元清，所以沈元清掌握了方法，每次都会威胁沈莱。虽然有时候沈莱很听话，比如现在。有时候，沈莱又会跟沈元清对着干，故意刺激沈元清。
沈元清捂住沈莱的耳朵，小声道：“我也觉得很诡异。医生说，这孩子应该也就三四个月大，但是我感觉她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
沈元清盖住沈莱的眼睛：“我总觉得，她总是对我露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真的假的……”陈一含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元清，你我是知道的，这孩子肯定不是你的。但是，那份鉴定报告也太离谱了，序列都快重合了。”
陈一含打量一圈寂静的咖啡厅，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元清，不会……真的闹鬼吧？那，沈莱就是……鬼婴？”
“靠，你可别吓我了！”沈元清怕得要死，紧紧抱着沈莱，生怕自己一害怕，下一秒就失手把沈莱丢出去，“我本来就觉得很诡异了，你再说下去，我可真要去请个师父回来驱邪了。”
“这我还真认识一个！”陈一含想到了一个人，“她跟我一样，也姓陈，祖上就能看见鬼，她自己也能看见。不过她不怎么出来，请她的人花再多钱，也得看她心情。但是我认识她朋友，就是江敬寒，上回我们去看赛车比赛，拿了第一那个。找他估计能成。怎么样？要不要请她过来帮忙？”
陈一含虽然是研究心理学的，怎么着也沾了点医学的边，但是她却格外相信那些超自然力量。
“靠谱吗……”沈元清看了一眼正在装睡的沈莱，有些犹豫，“算了。她除了不像个孩子，倒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要是真带了个师父回去，老头儿估计得把我赶出来。”
平日里，沈莱虽然很奇怪，但的确也没干什么怪事。像所有婴儿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有时候还会跟沈元清一起追剧。
而且，沈莱比其他婴儿都好的点在于，她不会无缘无故大哭大闹，作息也基本稳定，不会吵得全家不得安宁。
“你家老头儿、不是，你爸，就那么想抱孙女？”
“什么啊，他是怕我到处花天酒地，只知道败家，后半辈子孤独终老。”
沈元清的母亲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从那之后，沈元清都是沈克拉扯大的，一直到沈元清二十岁，沈克才另娶。
和沈克朝夕相处二十来年，沈元清怎么可能不知道沈克是怎么打算的。只是，沈克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不一定喜欢沈克期望的那种生活。况且，嫁人生子了后半生就会平稳吗？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
“其实沈莱挺好养的，没事儿给她买点衣服鞋子什么的，她也不挑食，我上次给她冲的奶粉过期了她也啥事没有。”沈元清叹了口气：“家里多个孩子也好，老头儿无聊的时候还有个孩子逗他开心。”
因为观念不同，沈元清又比较叛逆，经常会惹沈克生气，所以沈元清也经常不在家。而沈莱正好扮演了“好孩子”的角色，陪着沈克。
虽然沈元清几乎没见过这个孩子逗他笑，都是他逗这个孩子。
不过他自己乐在其中就好。
“元清！”
沈元清感受到背后扑过来一个人，差点把沈元清和沈莱一起撞飞出去。
沈元清有些头疼：“千迎……”
“诶，这是谁家的孩子？来，姐姐抱抱——咦，这孩子怎么皱皱巴巴的？”
“我的。”
“啊？”
江千迎伸出的双手僵在半空，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元清。
“千迎，你毕业去德国旅行两个月，其实是去偷偷生孩子了？”
沈元清很佩服江千迎的想象力。
“我什么时候去的德国？”
“七月。”
“这孩子像是半岁了吗？”
“……不像。”
沈元清只好又跟江千迎仔细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江千迎手里抱着孩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太诡异了吧？”江千迎还有点愣神，“虽然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但还是觉得很难用科学来解释这件事情。”
陈一含不停点着头：“我也觉得，特别诡异，说不定还真是什么灵异事件。”
沈元清看着神神叨叨的俩人，晃了晃头：“你们就先别给我添乱了，因为沈莱，我现在的生活一团糟。”
没来得及说更多，咖啡厅二楼传来“砰砰”砸东西的声音。
二楼的服务员跑下来，找到江千迎：“姐姐，客人打起来了。”
“怎么打起来的？”
“听说是那个叫Chris的女人偷偷跟老板告状，被其他同事知道了，然后就……”
“报警吧。”
江千迎把孩子还给江千迎，一边叫保安，一边让店员报警。
江千迎自己才刚成年，自然不会去出头解决这群成年人的纠纷。江千迎要做的，就是假装自己只是这里的顾客，然后安心看热闹。
反正店里损坏的东西都得那个人赔。
沈元清抱着沈莱，也站在楼梯边上看热闹：“千迎，这店里还挺热闹的。”
江千迎摇摇头：“老有人因为职场纠纷骂起来，没打起来都算好的。早知道就不开在国金了。”
很快，警察就来了。
警察向目击者了解完事情的经过之后，把发生争执的几个人带了回去。
“哎，刘弈？”
沈元清这才看见穿制服的人里有一个熟悉的人。
“沈小姐，这么巧？”刘弈也很惊讶，但还是跟着同事离开了，“沈小姐，我还在工作，先走一步，不好意思。”
沈元清挥挥手，没放在心上。
待咖啡厅再度恢复宁静，陈一含问道：“就他，你上次说的那个，帅帅的小警察？”
“是他。”沈元清是觉得刘弈很帅没错，“但是——”
“也就是他，那天非说我跟沈莱长得像。”
“噗！”陈一含没忍住，笑了出声，“那个时候，沈莱可比现在还难看。”
沈元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还说，他们警察判断，靠的是骨相和皮相。我看他就长了副骨头和一张皮，脑子里空空的。”
陈一含见沈元清气得头顶冒烟，笑得停不下来：“我们沈大小姐从小就漂亮，怎么会有人这么说？”
沈元清从小就漂亮，也从小就爱漂亮。从小到大，不管是门当户对的，还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喜欢沈元清的数都数不过来，怎么会有人觉得沈元清和这个丑小孩像？
沈元清想不通。
“我说你也别生气了。虽然他话糙，但理不糙。你看，沈莱和你的鉴定结果至少高度相似。”
沈元清叹了口气：“造孽啊……”
沈元清回家的时候，车刚开到小区门口，又遇到了刘弈。
刘弈像是刚下班的样子，穿着自己的衣服，共享单车的脚蹬子被踩得都快冒火星了。
沈元清把车停好，探出头：“刘弈？”
刘弈刹住车，回头，看上去有些惊讶：“沈小姐？”
沈元清调侃道：“你这是要去哪儿？自行车都快被你踹得飞起来了。”
“我……回家。”
“你明天什么时候上班？”
“八点。”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吧。”
“不用，我住宛平城那边，你也不顺路。”
“宛平城？反正我今天正好开车了。”沈元清强硬地把刘弈拉上车，“给我一个具体的地址。”
看见导航上显示的“22公里”“22分钟”，沈元清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二十多公里，你打算蹬共享单车回去？等你踹着自行车回家就四点了，八点上班，你还睡什么？”
“嗯。”刘弈挠了挠后脑勺，“下班太晚了，没赶上地铁。”
沈元清开着车，转过前面的路口：“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值夜班，今天又这么晚？”
“所里人不多，我又是年轻的一批，自然要多值点班。而且，多跟着前辈学习，我也能成长得快一点。”
沈元清还是挺敬佩他的。
警察忙得脚不沾地的事情沈元清有所耳闻，但是一直加班还乐在其中的，沈元清还是头一次见。
沈元清开车很快，半夜路上的车也不算多，很快就到了。
沈元清把刘弈放下车，打开车窗，挥了挥手：“再见了，警察弟弟。”
刘弈感激地给沈元清敬了个礼，目送沈元清离开。
沈元清开着车离开，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安全座椅上的沈莱。沈莱被绑在安全座椅上，睁着乌黑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已经走远的刘弈。
这真的只是一个婴儿吗？
沈元清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一脚踩上刹车。
“沈莱！”
回到家，沈元清气得把沈莱扔给保姆，头也不回进了卧室。
保姆抱着已经睡着的沈莱，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