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姜林早迅速捂住嘴,还在做无谓的反抗,后颈处的力气却迫使她后退了几步,后背贴上男人的胸口,布料摩擦的声响让她乱动的更猛烈。
馆内大厅里,工作人员还在紧赶慢赶给嘉宾准备妆造,没人有空在意外面,偶尔会有一两个拿着道具的从里面出来,径直朝门外走,每路过一个时姜林早都会吓得屏住呼吸,生怕注意到这里。
然而某人还在厚着脸皮不松手。
灯光下男人一双好看的眉眼低垂着,抬手肆无忌惮点了点姜林早的帽子,“那你怎么不敢回头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的语气有种挑逗意味,感受到头顶的动静,姜林早不可置疑地瞪大了眼睛。
虽然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刻意为之,但是他怎么敢的啊?!
正要发作时,又一个拿着架子的工作人员从馆里出来,姜林早张开的嘴紧急闭了回去,只见那人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无意间朝这边撇了一眼。
姜林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要是被别人看到误会了,她可以跑,蓝屿白怎么说?
幸运的是那人只是淡淡看了一下就转过头,因为在他的角度下,两人站的位置既偏僻灯光又暗,目光所及他也只能看到有个高大的影子站在那里,估计是哪个出来放风的工作人员,丝毫没有联想到身影的主人是蓝屿白,更没注意到男人面前还有个人。
见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姜林早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攥紧了拳头,有种想揍蓝屿白的冲动。
算了算了,接许昭昭要紧。
她朝前一步,帽子因为两人的拉扯变成长方形,寒冷的晚风瞬间灌进她脖颈,姜林早冷得打了个激灵,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企图用衣领勒死自己的方式逼迫蓝屿白放开她。
谁知下一秒蓝屿白就把她的帽子扣到了她的头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顺势捂上姜林早的耳朵,体温透过布料贴近她的侧脸,姜林早不禁心脏狂跳。
“天冷,帽子还是带上比较好。”
蓝屿白笑着解释,他当然已经知道他面前的就是姜林早,所以才敢这么大胆,但也仅限于隔着布料,男人的力气很小,除了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其他的几乎都是顺着她的动作,可他也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举动会让姜林早彻底乱了心弦。
姜林早应激反应一样要将他贴在自己帽子的手抖落,动作像极了脱缰的野马,十头牛都拉不回的那种,蓝屿白的手臂激烈抖动着,连带着他的脚步都晃动,耳旁新带的发饰不禁摇晃拍打上蓝屿白的脖子,“别晃了,帽子都要扯掉了。”
“那你先松开我。”姜林早死也不回头。
蓝屿白却硬是稳住了她的脑袋,“那你让我看一眼。”
“你先松开。”姜林早感觉脑袋上有个定海神针。
“不行,我要看你。”
“你……算了。”
姜林早被气的没力气了,两人暂且休战,她安静了下来,又转换策略,语气气愤道,“赶紧松开,不然我踩你脚了。”
蓝屿白低头看了一眼,男人脸上少有的叛逆神色,他挑眉耸肩一脸无所谓,然后抬脚,挑衅地用脚尖碰上她的鞋跟。
脚跟有种被抵到的感觉,身后某人破罐子破摔,“那你踩吧,反正你不让我看我就不松手。”
“……”
还有上赶着找虐的,姜林早真是没招了。
而且这不碰不要紧,一碰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姜林早甚至感受到头顶的呆毛被某人的呼吸吹动,一股酥麻的感觉直窜脚尖。
口袋里突然震动,姜林早顺手摸进口袋,震动感一直没停,她猜测应该是许昭昭已经到了火锅店门口,准备打电话和她会合。
男人见她半天没动静,有些疑惑地偏头看去,灯光下映出面前的人流畅清瘦的侧脸,蓝屿白更加印证了心中猜想。而姜林早余光也注意到蓝屿白,她眼睛眨了眨,心中那股邪恶的情绪直冲脚底,然后她退后,一击必中。
“啊————”
下一秒,蓝屿白感觉脚尖被什么东西压上,脚指头传来剧痛,他急忙后退,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该!”这是姜林早逃跑前对蓝屿白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着某人桃之夭夭的背影,蓝屿白欲哭无泪,而他的叫声也吸引到了刚化好妆出来透气的路之帆。
此刻天越来越暗,夕阳也消失在了无尽的天边被月色取代,院子里除了靠近门口的花坛旁有一处灯光,便是屋檐下的声控灯,微弱的灯光无法将院子的全部照亮。
身后是馆内嘈杂的声音,路之帆大致一看院子里没什么人,昏暗的灯光下男人没什么精神,他刚准备寻一处风水宝地感伤一下,谁知他左脚刚跨出大门,然后就听到了院子里有个漆黑的角落传来一声哀嚎。
头顶的感应灯骤然亮起,路之帆下意识咯噔一下,紧接着便看到黑暗中有道身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出门去,他还以为见到了鬼,可无神论者的路之帆还是壮着胆子朝那声音看去。
男人的痛苦声音将路之帆引了过来。
他听出来了熟人的声音,因此加快了脚步,微弱的光隐隐映出男人的身影,路之帆皱着眉头看去,他无法理解蓝屿白为什么会在这么黑的地方跳脚,表情还如此狰狞。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蓝屿白还以为姜林早再次折返了回来,看到没看一眼就开始委屈道,“我都认出来你了,死不承认。”
“谁死不承认?”路之帆疑惑。
“当然是你啊!”蓝屿白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眼框有些湿润,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装的,可下一秒他却对上路之帆的目光。
路之帆也没想到蓝屿白搞这么一出,满眼的震惊不是假的。
蓝屿白差点破口大骂。
有种被熟人抓包的尴尬感袭来,男人脸上臊红一片,他的表情一闪而过的慌张,“你怎么在这儿?”
“我……”路之帆似乎发现了什么大事,“那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儿?”
见姜林早已经走了,那他也没必要再装,脚尖隐隐作痛,可作为男人的尊严不能丢,蓝屿白故作镇定地直立起身,“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路之帆显然还对蓝屿白的反应好奇,他双手插兜目光里带着审视,羽绒服也被他松垮披在身上,露出里面银白色的新中式服装,“刚刚你和谁在一块儿呢?”
“管你什么事?”蓝屿白拒绝回答。
男人只是挑眉,他上前一步踩上花坛边缘凸起的石块上,和蓝屿白保持同一个水平线,然后保持着平衡,“我刚刚看到有个女生从你这个方向冲了出去。”
“你认识她吗?”路之帆的语气颇有一种揣着答案问问题的感觉。
男人的眸色很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阴沉,特别是路之帆微微偏头用余光观察他,言语的刨根问底,让蓝屿白感觉到莫名的不适感。
“……”蓝屿白扭头翻了他一眼。
自从裴珂下午离开后,路之帆像是彻底摆烂了,暴露出腹黑属性后,他再也不是平时见过的那个谦谦君子的模样。
而且在刚刚的化妆间里,大家都在激烈讨论着晚上的录制内容,就连最沉默寡言的李承今天也格外活跃,只有路之帆,一个人盯着面前的镜子,周身的低气压让化妆的小姐姐都和他交流的很少。
两人的谈话没了下文,路之帆眼神空洞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周围的空气都静了下来。
夜晚的空气里夹杂着冷风,吸进鼻腔又干又冷,蓝屿白吸了吸冻红的鼻子,好几次看向姜林早刚刚逃跑的方向心情复杂,眼不见心不烦,男人抬头看天,“咳咳,还挺冷。”
几颗星寥寥点缀在广阔无边的天空,今晚的月亮倒是格外圆。
“你说是吧?”
见路之帆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干站着,蓝屿白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但路之帆那张死鱼脸简直劝退。
这人真是一不开心就折磨同事,可蓝屿白作为他情绪变化的唯一知情者,还真不能就这么不管他。
犹豫片刻,蓝屿白还是决定告诉他今天的事。
“你们今天中午的对话我听到了,对不起,不过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
路之帆终于有了反应。
他走下花坛,与蓝屿白并肩而站,有风吹过他敞开的衣裳,男人也感觉不到凉意,“听到什么?”
“你和裴珂的事。”
提到裴珂的时候,路之帆的眼神终于多了几分情绪。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没有怪罪蓝屿白的偷听,反而询问起了他听到多少。
“这是重点吗?”蓝屿白扯了扯嘴角,“你不应该生气我偷听吗?”
路之帆垂下眼帘,思绪复杂,“反正你都知道我俩的事,无非就是一些陈年旧事,爱恨情仇……”
有这么形容自己恋爱的吗?
路之帆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花坛,静静听着蓝屿白表达歉意,太过平静就显得格外诡异,蓝屿白顺势坐在他的身旁,“不过后面的我就没听了,毕竟是你俩的事情。”
“所以你最后选择是听她的话吗?”蓝屿白一颗脑袋凑了过来,难掩的八卦神色让路之帆有些嫌弃。
他与某人拉开距离,然后摇头,“没有。”
“啊?那裴姐不会生气吗?”
蓝屿白不说不要紧,一说简直踩在路之帆雷点,脑海中回忆起中午的一切,所有的对话洪水一般再次冲刷着男人的记忆,路之帆在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拳头,关节泛白隐隐颤抖起来。
“她让我选,我没选。”半晌,路之帆才慢慢吐出一句话。
蓝屿白若有所思点头,“那你的意思是……不同意?”随后他有想到什么,“你不会要?”
路之帆罕见的没有动作,正在这时屋檐下的声控灯亮起,馆内传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灯光照映在两人坐的地方,只见常远舟几人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
“聊天呢?”
几人刚出来就看到两人坐在花坛旁放风,听到动静蓝屿白和路之帆也站起了身。
“馆里太热了,出来透透气。”
“外面确实凉快,车到了,咱们走吧。”
蓝屿白和路之帆默默对看一眼,默契地不再提起刚刚的事情,两人朝他们走去,表情也从刚刚的凝重变得自然,汇合后一起朝门口走去。
门外传来几声汽车鸣笛的声音,也在提醒着大家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