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予凝视着地上突然中断的血迹,鎏金刀尖在血迹消失处轻轻划过。
她淡淡道:”34,机会来了,我们要先于他们找到兽人奴隶。”
系统界面弹出一系列问号。
察觉到系统的疑惑,聆予用温和的嗓音分析。
"血迹到这里凭空消失,"聆予收起刀刃,"若是逃进森林,大概率留下痕迹。"
言外之意,这些努力受了伤,如果逃去了森林,不可能痕迹全无。
系统数据流快速闪动【当前区域无遮蔽物】
【逻辑矛盾...】
【聆予,河边除了有一些岩石,便没有别的遮挡物了】
突然,系统灵光一闪
【唯一可能路径:水下】
聆予笑了笑:”真聪明,34。”
系统不好意思地嘿嘿一声,若是有手,怕是已经摸上头顶,挠一挠了。
聆予的鎏金刀尖轻点水面,荡开一圈涟漪,接着分析:"若他们藏身水下,以狼兽人的嗅觉,不可能毫无察觉。"
系统界面弹出文字【逻辑冲突,那他们到底在不在水下呀?】
听完聆予的话,系统又被绕晕了。
"不全对。"她突然用刀背拍打水面,惊起几条刺刺鱼。
鱼群突然扑向刀背,鳞片刮擦出细碎火花。
"看这些鱼的游动速度,它们带动周围的水流,如果向水中倒入一定分量的血液,很快就会被冲散。"
她话锋一转:”但是如果在一个地方源源不断地流出血迹,即使水流速很快,也不可能一干二净。”
系统立马接话【所以他们是顺着河流游走的?】
聆予给出肯定的示意。
她轻笑一声:"他们进了水,但没有停留。"刀尖顺着水流方向虚划,"只要保持移动,伤口血迹不久就会瞬间冲散。"
水面倒映出系统界面微微闪烁的蓝光。
聆予收刀入鞘,目光顺着河流延伸:"情况紧迫,这些奴隶只能随波逐流。我们顺流而下"
她纵身跃上河岸高处的岩石,"待离开一定范围,他们必会伺机上岸,毕竟与刺刺鱼亲密接触..."少不得遍体鳞伤。
聆予指尖轻抚过鎏金刀纹,目光投向幽暗的河流:"当然,他们也可能逃往密林深处,任何事没有绝对,此行或许一无所获。"
她话音微顿,"但若找到..."
到这里,聆予未曾继续说下去了,像是在等着谁主动提问。
系统界面闪烁了两下,数据流略显迟疑,最后还是问出刚开始就想要问的问题。
【聆予...你方才说的"机会",具体是指?】
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鎏金刀面映出她意味深长的眼眸:"提升文明指数这种事...总要有原住民配合,不是么?"
夜风拂过,刀锋上的水珠滴落,在岩石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系统数据流突然剧烈震颤,发出细微的电流杂音【是...因为我的实体化需求吗?】
聆予指尖一顿,鎏金刀面映出她突然柔和的神情:"是啊。"声音轻得像拂过水面的月光,"我可是很期待...能真正触碰到34呢。"
系统界面爆出一串无序的光点,最终凝结成一个小小的【...我也一样】期待能够触碰到聆予。
这几个字闪烁得像是害羞的萤火。
聆予眼尾漾起一丝涟漪:"34,你真是..."声音渐弱,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太可爱。"
显然,某人已经快被自己可有可无的宠物可爱死了。
系统界面突然炸开无数细小光点,像被惊扰的萤火虫群,最终凝结成一个颤抖的:【......】
接着数据流微微发颤【...聆予也很可爱】
字迹如落樱般轻轻飘散,却刻画在一人一统的心间,久久不灭。
聆予轻笑出声,足尖轻点溪边岩石,墨绿衣袂翻飞间,已顺着溪流翩然掠下。
湍急的河流中,一片模糊的阴影随波逐流,浑浊的水面下隐约泛起暗红色的血雾。
成群的刺刺鱼聚集在阴影周围,锋利的牙齿撕扯出缕缕血丝,周围的刺刺鱼立即张嘴吞吃殆尽,将河水染成淡粉色,而后回复宁静。
突然,水面被猛地破开。
一个接一个湿漉漉的脑袋探出水面,他们大口喘息着,苍白的手指死死扣住岸边的泥土,指甲深深陷入泥中。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这些身影身上布满细密的伤口,正渗出丝丝鲜血。
他们艰难地攀上岸边,像一群死里逃生的困兽,浑身滴落着血水混杂的河水。
聆予悄无声息地隐在岩石后方,墨绿的眼眸在暗处静静观察着这群狼狈的兽人,评估着他们的伤势。
她注意到他们身上布满刺刺鱼撕咬的伤痕,有几个伤势较重的已经站立不稳,却仍强撑着没有倒下。
有个瘦弱的兽人颤抖着抓住高大体型兽人的手臂,琥珀色的竖瞳里盈满恐惧。
"刃哥...狼牙他们...会追上来吗?"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被称作刃哥的高大兽人沉默了片刻,耳朵微微抖动:"狼族都不善水性,狼牙暂时追不上来。"
他环视了一圈伤痕累累的同伴,声音低沉:"大家先休息片刻。只要走得够远..."
他的手掌不自觉地收紧,"他们不会为了一群废奴大费周章。"
瘦弱兽人却没有被安慰到,他不安地抹着前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可是刃哥...这些伤..."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就算逃过狼牙...也躲不过荒野里的野兽...我们最后..."恐怕难逃一死。
话未说完,但所有兽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绝望,连最健壮的兽人也垂下了头。
刃哥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伤痕累累的手掌重重按在了瘦弱兽人的肩上,聊作安慰。
月光下,这群兽人身上的水珠混合着血水,在泥土上洇开一片暗色的痕迹。
他们沉默地休整,偶尔有兽人发出压抑的痛哼。
聆予注意到,那个叫刃哥的兽人虽然伤势很重,却始终站在最外围警戒,狼耳不时转动,聆听着远处的动静。
聆予在暗处冷静评估——这群兽人浑身是伤,对自己没有太大威胁。
她指尖轻挑,一颗石子划破夜色疾射而出。
破空声刚响,那个叫刃哥的兽人便猛然转身,手掌如铁钳般凌空截住石子。
他肌肉紧绷,厉声喝道:"谁在那里!"
其余兽人立即戒备,尽管他们伤痕累累的身躯都在微微发颤。
聆予缓步从岩石后走出,月光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影。
兽人们警惕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墨绿色的异域服饰,腰间泛着冷光的鎏金短刀,还有那明显不属于任何部族的精致装扮。
即使明显看出来这是一位未成年雄兽,他们的戒备也没有丝毫松懈。
刃哥将其他同伴护在身后,目光紧锁在聆予身上:"你有什么目的?"
"我觉得..."聆予指尖轻抚过鎏金刀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们几个,很适合当'奴隶'。"
她刻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瘦弱兽人脸色瞬间惨白,而刃哥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肌肉绷紧:"若我们拒绝..."
他声音压得极低,"你是不是就要给狼牙他们指路?"
夜风拂过,掀起聆予束起的长发。
兽人们交换着不安的眼神,显然从未见过这样的"猎奴者"。
聆予轻轻颔首:"不错。"
刃哥的指节捏得发白,声音却异常平稳:"我们拼死逃到这里,就是为了摆脱奴隶的命运。"
他眼中燃着倔强的火,"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刚逃出火坑,转头就自投罗网?"
聆予忽然低笑出声,月光在她睫毛下投出嘲弄的阴影:"可你们宁愿面对死亡也要逃离..."
鎏金刀尖轻轻点地,"不正说明在狼牙手下当奴隶..."
她抬眸,墨绿瞳孔里映出刃哥骤变的脸色:"生不如死吗?"
这句话的音节轻得像叹息,却重若千钧地砸在每一个兽人心头。
刃哥冷笑一声,眼中带着尖锐的讽刺:"做你的奴隶就不会被随意打骂抛弃?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聆予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唇角微扬:"在我的观念里,奴隶是珍贵的资产。是要为我创造价值的。"
她指尖轻点鎏金刀柄,"随意折损自己的财产,岂不是愚蠢至极?"
兽人们面面相觑,这种理论他们闻所未闻,却又莫名觉得很有道理。
刃哥沉默片刻,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就算我们愿意...你也看到狼牙正在追杀我们。"
他似乎推让了一步,可聆予仍然能够看到他眼睛里不屈的火焰。
聆予神色未变,笑意依旧:"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找不到你们。"
她缓步向前,"若真被他们发现..."鎏金刀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寒光,"你们既已成为我的奴隶,狼牙又岂会轻易放过我?"
刃哥的眉头微松,已然这逻辑说服。
但很快他又警惕起来:"你也看到我们的状况了。"
他指着同伴们遍体鳞伤的身体,"这些伤...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刃哥想不到,这样的他们还有什么价值可以被面前的兽人利用。
聆予眯起眼睛,目光扫过兽人们身上的伤痕。
除了刺刺鱼撕咬的新伤,更多的是纵横交错的陈旧鞭痕,夹杂着新鲜的疤痕,有些甚至深可见骨。
她轻轻"啧"了一声,看来狼牙确实不懂什么叫珍惜财产。
聆予唇边的笑意丝毫未变,给出消息:"我有办法能让你们的伤口止血。"
空气骤然凝固。
兽人们呼吸粗重起来,连那个一直发抖的瘦弱兽人都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冀的光。
刃哥喉结滚动,声音沙哑:"你当真能止血?难道...你是巫师?"
鎏金刀面映出聆予微微闪烁的眸光,她笑而不答。
虽然她对蛮荒大陆的事情知之甚少,可观察眼前的情形,这个身份对自己有利无害。
既然如此,那她当然就是巫师。
但这个沉默已经足够——兽人们灰败的脸色突然焕发出生气,连背上的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刃哥深吸一口气,单膝重重跪地:"我们愿意做您的奴隶。"
他身后的兽人们一个接一个跪下,瘦弱兽人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求您...救救我们。"
聆予纤细的手指悄然探入衣襟,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勾,便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把翠绿鲜嫩的车前草。
她步履轻盈地向前走去,将草药轻轻放在刃哥粗糙的掌心里,低声道:"把草揉碎,敷在重伤处,很快就能止血。"
刃哥小心翼翼地揉搓着车前草,碧绿的汁液顺着指缝渗出,散发出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动作麻利地将药草敷在兽人们最严重的伤口上,虽然数量有限,但每一处致命的创伤都得到了妥善处理。
聆予静立一旁,月光为她清冷的面容镀上一层银辉。
看到兽人们认真处理伤口的情形,她在思考着怎么快速提高文明度。
见药草敷完,她薄唇轻启:"走吧。"
她刻意收敛了轻功,保持着兽人们勉强能跟上的速度。
身后传来杂沓的脚步声,那些负伤的兽人没有丝毫犹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坚定地追随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苍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