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凉风扑面,周曲笙打了个喷嚏,哆嗦了一下,头脑精神了不少。

    “你冷吗?”万宁远温和道,“我这还有个暖宝宝,给你吧。”

    这个班长人是真不错。

    简洁的来说,就是个温和大方的人。

    周曲笙愣了愣,下一秒那暖宝宝却被一只陌生的手快速抢走。

    “班长,我也冷,给我呗。”沈随肆语气玩味,厚脸皮道。

    万宁远微怔,看起来有些愠怒:“我怎么不知道刚打完篮球的人手会冷?”

    沈随肆笑道,眼神时不时落在周曲笙脸上:“抱歉啊,我体质特殊经不起风吹,不如你顺便把你外套脱给我呗。”

    万宁远没想跟他多纠缠,对周曲笙说:“我抽屉里还有,待会我给你拿。”

    周曲笙摇了摇头,温吞道:“没关系,我不冷的。”

    才怪,她脚好冷!手的话也快没知觉了。

    沈随肆一言不发,垂眸转身。

    然后他们三个人就并排走回教室。

    周曲笙在中间,万宁远和沈随肆分别在她的左右边,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回到教室后,已经开始上课了。

    这节是蒋华涛的数学课,本来他还和眉善目的打算讲新课,结果就看到班里的三大尖子生站在班门口,也没多想就让他们进来了。

    这节课上新课,周曲笙偷偷在下面吃蛋挞。

    她偏头,轻手轻脚的打开包装,刚一抬头,就看见沈随肆一脸很有兴趣的盯着她。

    盯了好一会儿,良久,她开口。

    “你也想吃吗?”周曲笙给了他一个。

    她买了六个,分他一个也无妨。

    “我不吃蛋挞,手冷。”沈随肆语气有些恶劣,“要不,你把手给我暖暖?”

    周曲笙:“……”

    “你手不暖吗?”进了教室,暖融融的,周曲笙也耐着性子跟他说话。

    “外面太冷了,我都要冻僵了。”沈随肆垂眸,佯装可怜。

    空气凝固了一下。

    周曲笙眉头一抽,那几乎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无奈。

    187的大高个,还打篮球,居然说自己冷?!

    沈随肆扪心自问,自己好像真的有点作过头了。

    “手给我。”周曲笙淡淡的道。

    沈随肆闻言,迅速把手伸过去,深怕她反悔。

    结果手是没接到蛋挞,接到了周曲笙触碰的指尖。

    她用指尖试探性的摸了摸,又用手背再次验证。

    沈随肆一愣,但身体比较诚实。

    被她指尖触碰过的地方泛起一阵酥麻,像触电似的。

    他耳根泛红,说话的声音不自觉低了很多。

    “你干什么?”

    “你手……好像比我还暖。”周曲笙一脸正色,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然后放了个蛋挞在他手上。

    沈随肆:“……”重点是这个吗?

    她把手收了回来,将手放进口袋。

    沈随肆也没有表现出被揭穿的尴尬,跟她一样继续听课。

    下课后,蒋华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最后一桌,将周曲笙叫了出去。

    “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周曲笙道。

    “曲笙啊,你要是被同桌欺负了就来跟我说,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蒋华涛喜欢叫好学生后两个字,显得亲近,“要是没朋友可以多跟万宁远交流交流学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沈随肆那混小子就算了。”

    周曲笙:“?”全班第二是混小子?

    这个班还真是奇妙。

    蒋华涛是看见沈随肆那混小子向周曲笙要东西,以为她被欺负了。

    “老师,我没事。”周曲笙的手自然垂下,身形清瘦,眉眼如画,“他问我借笔呢。”

    随便聊了聊,蒋华涛就放她走了。

    周曲笙想,反正班门都出了,去走走算了。

    七班的教室在三楼,上下楼挺麻烦的,周曲笙也就打算在一二楼逛逛。

    二楼是饮水区,是学生去接水的,不过临近放学,人也不多,也就三四个人。

    周曲笙细看,发现是柳临和任佳怡在接水,她本来想上去跟柳临打个招呼,但是听到她们在讲话,好像是关于她的。

    “诶,柳临,你觉得周曲笙人怎么样?”任佳怡低头接水,问道。

    柳临是个偏稳妥型的人,没有直接站队,含糊道:“不知道,但她挺聪明的。”

    “哪有,单科好高考怎么办,她才转来多久就请了两天假,回来后还只考了英语。

    “我觉得吧,她估计是其他科不理想所以不敢考。

    “而且她不是转校的嘛,你知道的,我们学校哪有这么好进来,她家里肯定有点背景,靠家里吃饭能好过多久?

    “现在好多人都传她是校花,我倒觉得她也就那样。诶,柳临你去哪……”任佳怡越说越难听,柳临实在有点烦。

    “我去问老师要作业,你先回去吧。”柳临盖好水杯,看了她一眼就走。

    刚到楼梯转角处就看见周曲笙靠在墙边,嘴里啃着一块蛋挞。

    “柳临,原来你在这。”周曲笙站直身,校服敞开,扎了个低马尾,神态自若。

    柳临愣了愣,她没想到周曲笙在这,刚刚任佳怡的话她应该听见了吧。

    柳临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下定决心决定说出口:“你刚来班,我建议你少跟任佳怡打交道,她看起来很讨厌你。”

    周曲笙愣了愣,随后温和的笑了笑:“没关系,我倒是想等着她来找我。”任佳怡应该认识那个叫曲月凝的,比起直接去二班找,不如按兵不动。

    她很温和,但不代表她怕事,大不了翻脸。

    学霸美女脾气真好,格局果然大,柳临暗叹道。

    “她应该是个偏交际花的人设吧。”周曲笙问道。

    柳临:“呃,可能吧。”

    虽然说看周曲笙那样子应该不会搞连坐戏码,但柳临还是有点慌。

    这时,周曲笙递给她一根棒棒糖。

    “交个朋友吗?”她笑了笑,显然是不在乎。

    柳临放松了些,“嗯”了一声,接过了棒棒糖。

    等等,这棒棒糖锡纸包装,没有logo,看着就不一般。

    “那个,冒昧的问一下,这棒棒糖什么牌子?”柳临试探性的问道。

    “我订的啊。”周曲笙不假思索的道,“你放心,没毒,我书包里还有。”

    其实是周衍之怕周曲笙在外头乱吃东西,专门给她请了个糕点师,结果周曲笙这个天杀的天天让糕点师做猎奇的东西,什么马桶蛋糕之类的,总之网上能找到的都让他做出来,这糕点师收钱办事还真给她做。

    周衍之听到后又气又笑的,之后周曲笙才消停些,让糕点师做点糖果。

    后来,晚自习,周曲笙教了柳临不少题,分了她两个蛋挞,柳临非常感动,跟她交换了微信。

    这一个晚自习下来,柳临对周曲笙的认知又刷新了,原来美女除了英语好,理科也超厉害。

    柳临不禁对周曲笙多了几分猜测,心想,这个天才少女不会还有才艺吧?

    她抱着这个猜测问了周曲笙。

    “我会拉小提琴。”这是她从小就坚持学的。

    柳临向她竖了个大拇指。

    其实周曲笙没说完,为了锻炼体能,她还学过六年古典舞,四年散打。

    这俩学一起或多或少会冲突,但对周曲笙来这个体弱的人来说就刚刚好,只是比寻常人累点。

    散打练肌肉,古典舞塑身,刚好互补,最后交钱的小叔还调侃她:“是不是想当个柔弱的女强人?”

    “对了,学校每年都有校庆,差不多一两周后就举办了,你要不要去跟老蒋报名,有小提琴的项目哦。”柳临舔了舔棒棒糖,觉得好吃的不得了。

    闻言,周曲笙点了点头:“行,我看看吧。”

    “对了,如果你要报的话,我告诉你点情报。

    “你有个强烈的竞争对手,就是二班的曲月凝,她也是从小就学小提琴,据说她妈妈是国际有名的小提琴家。”柳临其实对别人的八卦不算感兴趣,但架不住班里女生天天在聊,也听了几嘴。

    这番言论,不禁让周曲笙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柳临收了口,也不再多说。

    学校生存第一步,不要在背后乱蛐蛐别人。

    后来,周曲笙着实无聊,拍了拍前面的张旭柯。

    “诶,你们平时放学后干什么?”周曲笙问道,引起了一旁沈随肆的注意。

    张旭柯椅子腿一翘,看了看外面没有巡堂老师,放松了下来:“不干嘛啊,顶多去吃点东西,打把游戏。

    “真的?”周曲笙有点不信。

    “再不济跟阿肆打打篮球,还能怎么样?”张旭柯道。

    张旭柯家里也有点背景,成绩不算差,跟沈随肆他爷爷认识,像他们这种家里有钱的再怎么混也不会乱搞。

    周曲笙有些郁闷,回京北后她其实挺无聊的,又不认得路,在家除了刷题就是练习小提琴。

    “嘿嘿,今天放学,阿肆要大展身手!”张旭柯一脸贼笑。

    “把头转过去,你吵到我的眼睛了。”沈随肆用书打了下他的头,神情淡漠,继续看书。

    张旭柯吃痛:“我去,你干嘛?我说错了吗?你不是要跟二班那个赵承宇那家伙一决雌雄吗?”

    沈随肆这下有点不耐烦了,把书合上,拿出手机不知在看点什么:“我知道自己是雄的,所以我根本没打算去。”

    “啊,你这样别人会认为你怂了,到时候你的一世威名可就保不住了!”

    周曲笙听了好一会儿,大概懂了:她同桌跟别人起冲突,别人跟他约架,然后他不想去。”

    完了,她有点好奇是怎么回事。

    忽然,她发现,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是任佳怡。

    见周曲笙转过头,任佳怡也没有再看下去,继续玩手机。

    周曲笙也懒得费心思猜她想干嘛,从抽屉里拿了根棒棒糖。

    “周曲笙,给我一个呗!”张旭柯小声道。

    她又从抽屉摸出一个,递给了张旭柯。

    “好吃!这是山楂口味的吧?哪家店买的?”张旭柯撕了糖纸,把那香甜的棒棒糖含在嘴里,激动的问。

    周曲笙点了点头:“家里面随便拿的。”意思就是我不知道。

    小叔说,财不外露,因为柳临是朋友所以可以露。

    “对了,你们知道二班的曲月凝吗?”周曲笙见缝插针,打探消息。

    张旭柯吃人嘴短:“知道啊,她还挺有名,在你还没来之前算是公认的校花。”

    周曲笙想知道可不是这些:“那,她家里是做什么的?”

    “她妈妈是个特别有名的小提琴家,好像叫什么……曲……曲韵清!对,就是这名字,是不是特别文艺?”张旭柯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随肆也默默听着。

    曲韵清,周曲笙最熟悉的陌生人,算是周曲笙小提琴的启蒙老师,尽管她不想承认。

    同时,她还是周曲笙的妈妈。

    曲韵清,曲月凝。

    故作清高的人果然起的名字都一样。

    见周曲笙发愣,沈随肆用手在她面前晃了好一会儿,周曲笙才回过神。

    “怎么了?”沈随肆盯着她那双无光的眼睛,声音温润,像春天的露水一样干净。

    周曲笙缓缓抬头,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哑:“没事,这名字还挺好听。”她强装镇定,内心却掀起波澜。

    她讨厌曲韵清吗?

    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说说难过太轻了,说憎恨又太重了。

    但这么多年,她下了个结论:真的会有父母不爱孩子。

    承认自己不被爱好像不难。

    再怎么难受的事,只要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就可以随时抽离。

    这是她在短短十年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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