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叶憩偶尔会让祁晏给自己带东西。
所以两人的关系也不算冷淡了。
于是周五时，尽管叶憩提出准备在周二拆石膏祁晏也还是希望自己能陪同。
女孩双手捏着掀开着的书两边，用书芯轻敲着鼻梁。
思考两秒后轻声说：“不用啦，你去上课吧，有司机，姜姨陪我去。”
“姜姨每天那么忙，还是我陪你吧，老师讲的我都会。”祁晏看着她的眼睛，不放弃地争取。。
叶憩露出的眉目弯曲，姜姨不需要做家务，来这里主要就是照顾自己，除了做饭平时都是空闲的，哪里会忙。
但叶憩是个不喜欢拉扯的人，既然他这么坚持还是接受吧。
点点头道：“好吧，周二上午可以吗？。”
“可以。”祁晏点点头问出自己的疑惑：“为什么不能是这周末呢？”
叶憩合上书轻放到桌上才看他，回：“周末我有些私事需要处理。”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祁晏表示理解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星期日上午——
祁晏回去时刚好和一个女人同一程电梯。
准备按楼层时一顿发现已经被按，只好收回手站到一旁。
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垂眸静静等待。
突然女人开口，语气温和问：“请问您也是11层吗？”
祁晏收回淡淡打量对方的眼神，轻“嗯。”
女人转过身看他，肩膀挂着包包的肩带，双手拎着购物袋在身前，上身干净整洁的白衬衫衣领处系着一条深色丝巾，下身无褶直筒牛仔裤，脚踩6cm米色法式细高跟。
可由于祁晏过高，她还得稍抬头才能对视上。
“你和叶憩小姐关系程度如何？”女人突然问。
祁晏眼神冰冷盯着她，不做答。
意识到对方对自己产生敌意女人连忙解释说：“你放心我不是可疑人员，我和叶憩已经相熟有十二年了。”
对方语气平和眼中也没有丝毫慌乱，似乎真的在陈述一件事实。
“证据。”祁晏吐出两个字。
女人明显怔愣一瞬，然后低头思考。
两秒过后才再次抬起头“你住的房子原本是她准备给自己散心的房子。”
祁晏面色一改，眼神变得阴沉，嗓音也压低了几分，谨慎问：“你到底是谁？”
女人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怯场，转头看向显示屏，正在升向9层。
“先回答我的问题吧，要没时间了。”女人再次直视向他。
祁晏也查看一眼楼层，在打开门前一刻，叹出口气，回：“普通。”
女人侧着身子礼貌道：“请。”
“谢谢。”祁晏收回盯着她的眼睛，抬步走出。
输入密码时女人刚好按响对面的门铃。
自己走进屋子合门时刻对面刚好开门。
“佘医生请进。”
姜姨的话成为门紧闭前的最后声音。
祁晏马上趴到门的猫眼处观察外面情况。
女人轻点头走进对面的房子里，刚进玄关后就转身，关门前一刻，红唇轻扬似乎在通过猫眼看向这面的祁晏。
瞬间祁晏感觉心被揪起，猛的离开猫眼，靠到黑白屏风隔断立柱的格珊条上。
匆忙掏出手机点开备注“小哭包”的聊天框。
——
叶憩坐在客厅沙发拿着平板玩消消乐时听见了门口的声响。
摁下电源键，息屏放到茶几上。
看向换鞋后走进视线的女人。
唇边抿直嘴角上扬，神情柔和语气温柔道：“佘医生好久不见。”
从出生起叶憩就暴躁无常，时常因为一点不满就发脾气，佣人都因此受过大大小小的伤。
在五岁时，叶父才察觉自己的女儿有着不寻常的沉默，几乎没说过话又极其暴躁，原本以为只是性格如此。
直到在秘书的提醒下，想法才向心理问题思考，秘书顺势推荐自己跳级刚研究生毕业的妹妹。
那年的佘漫漫才二十二岁，刚研究生毕业就签下合同任职成为了私人医生。
自己的客户也初步被确诊为因从小缺失的父母爱衍生出的暴躁症。
叶憩还依稀记得那时的她面容青涩，举手投足都礼貌紧张。
而现在看着眼前的与记忆里相差极大的女人。
佘漫漫把袋子放到茶几看向她的腿关心问：“应该快到天数了吧。”
“嗯。”
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打量一圈，熟练拉开抽屉拿出一包虾条拆开。
评论道：“还真是你的风格，古灵精怪又创意大胆，不管看几遍都还让我感叹。”
她忽地凑近女孩问：“真的不考虑开个家具店吗？”
叶憩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笑着身子稍稍后仰，淡言：“不考虑。”
女人忽地打了个冷颤，身子退回去，控诉道：你那副虚伪的笑容别对我施展啊~”
察觉到女孩的视线在自己手中的物品上。
委屈不满道：“干嘛，你这整个房子装修都是我监督安排的，那3d设计图都快让我点烂了，吃包虾条咋滴啦。”
“吃吧吃吧，我不说你。”叶憩收回视线，抬手将头发撩到耳后。
姜姨走来放下甜点和一杯咖啡，又将原本在桌上已经所剩无几的橙汁替换一杯。
佘漫漫笑吟吟地道谢，然后开口：“暂时请您不要再来。”
她的语气没有吩咐命令的意思，依旧是客气和善。
姜姨也没有多言颔首离开。
佘漫漫从包里掏出一根笔和记录本。
“可以开始了吗？”她一改散漫的态度变得正经，询问。
叶憩悠闲端起一盘切好的布朗尼，拿起叉子，叉齿的那边对着女人的方向轻点在空中。
“可以。”
得到准许，佘漫漫作为叶憩的专属心理医生，先是咨询了对方一些基础问题。
然后查看上一次的记录，几乎大差不差。
“保持的很好，你的心劲明显提升，是有什么感兴趣的了吗？”
佘漫漫翻动着本子对比这次与前几次的调查。
此问题一出叶憩心中默默感叹：不愧是心理学的，一点细节都被抓住。
当然也是因为她一开始就没想隐藏。
看着手中盘子精美的花纹和已经吃了一半的点心，点点头轻笑道：“对一个人挺好奇的。”
佘漫漫眉毛上挑，脸上的惊讶是发自内心的。
从认识这位大小姐到现在，她会感兴趣的事或人加起来一只手就够了。
小心翼翼问：“是那个入住在对面的少年吗？”
“嗯。”
“上学也是因为他对吗？”
佘漫漫继续问，见叶憩还是点点头。
她眼神变得慈祥又温柔，试探地问：“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自一年前的事之后这是第一个让我一点也不反感的异性，懂分寸，而且就像是我的蛔虫一样知道我在想什么，而且他和我似乎很契合，很多方面都一致……”
叶憩停顿思考一下，又说：“我总觉得他的长相很熟悉，但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
佘漫漫又问：“你为什么会选择住院呢，也是他对吗？”
叶憩弯身放下盘子“对。”
“以目前情况来看，他对你的影响蛮大的，你什么想法？”
“和他在一起莫名的安心。”叶憩无力躺到沙发背上，盯着电视旁的向日葵镜框中的照片。
和相框一样，里面的人也十分明媚热烈。
照片中是四个孩童样貌的小孩子。
各自笑容不一，刚好彰显出四种不同的性格。
小叶憩被身高一样的女生和男生夹在中间，双手都被抓住高高举起，身子也被迫离地。
男生又举起再旁边最高的男生的胳膊。
从右至左。
女生举着另一只空着的手，呲牙大笑眼睛都弯成一条缝。
小叶憩笑容腼腆但也发自内心开心，眼角闪着泪花。
第一个男生笑的最热烈，长大的嘴还可以看见里面缺失了一颗牙齿的缝隙。
最高的男生嘴角上扬，一手“被迫”举高另一只手似是无奈举起的，稍弯着敷衍，就连笑容都像在耍酷。
叶憩盯着相片发呆，嘴里呢喃道：“除他们三位后的安心。”
佘漫漫顺着视线看去，那三位小朋友是入职两年最灰心想辞职时出现的“良药”。
“你很会选相片。”叶憩语气极其温柔。
佘漫漫转头抿唇一笑，敬言：“毕竟您是我唯一的病人，肯定100%知道怎样会让您舒心。”
之后两人以朋友的身份聊了很久，叶憩讲起出国后的散心，佘漫漫叙述被停职一年旅行经历的趣事。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叶憩让她留下吃完午饭。
有了空闲时间叶憩拿起手机才看见祁晏三小时内每隔一小时左右就发来消息。
“你生病了吗怎么叫医生了？”
“严不严重，要不我直接带你去医院吧。”
……
叶憩滑动的手定住，看着其中一条消息：
“你怎么不回消息我可以去找你吗？”
抬头看向安安静静紧闭的门。
心想：幸好没过来，不然刚刚夸过的“有分寸”就打脸了。
打开键盘，快速打字回复：
“抱歉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到静音了，我没事，你怎么知道有医生来了？”
祁晏秒回：“我在电梯碰见的，恰巧听见姜姨称呼她为医生。”
“医生也是我的朋友来看望我的。”
“好，没事就好，有什么需要就给我发消息。”
此消息发出刚放心下来躺到沙发的祁晏再次猛坐起身。
焦虑想着“有点越界了。”长按消息刚准备撤回消息。
对面弹出消息：“好。”
紧绷的神经再次放松下来，盯着那个字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同意有事第一时间找自己了。
好开心，好开心。
午饭休息过后佘漫漫拎起自己的包。
站直身子表情认真朝向叶憩30°弯腰，恭敬地说：“祝您的觉晓计划顺利。”
然后抬头“这次的校园生活一定会顺利的。”露出明媚的笑容“祝您早日可以辞退我。”
女人关上门后，看向对面那个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地想：这可不是普通，是特别有意。
良久后收回视线，表情变得轻松愉悦起来呢喃：“并且是互相~”
佘漫漫离开后叶憩拿起在储物柜上摆放的照片。
那是她和佘漫漫的第一张照片，小女孩面无表情坐在法式宫廷椅上，有着该年龄不该有的冷漠。
年轻版的佘漫漫站在椅子后面手搭在椅背上，笑容得体端庄。
两人的身份有三重：医生病人，朋友还有合作关系。
10年前叶憩第一次有朋友，愿意让心扉打开，通过观察，为了缓解病情，佘漫漫提出帮叶憩寻找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两人称之为——“觉晓”计划。
待到周二，叶憩吃过早餐后两人去往医院。
“恢复的很好，可以拆了。”
医生坐在椅子上拿着x光片说。
处理完后医生对两人嘱咐道：“但还是尽量不要剧烈运动哈，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祁晏将一直拎在手中的袋子递给女孩，然后和医生沟通注意事项。
叶憩打开袋子，是鞋盒，打开是一双设计简约的休闲鞋，还有一双白色袜子。
换上后把来时穿的鞋子放到里面。
“合适吗？”“嗯。”
祁晏看向袋子。
“扔了吧，再拿回去怪麻烦的。”叶憩摊开手无所谓道。
“那让她们处理就行了，咱们走吧。”
医生将两人送到电梯离开后，无力瘫坐在椅子上，吐槽：“真是随心所欲啊。”
“这个袋子和里面的鞋不是一个品牌但都超贵呢，那个小姑娘也不是一般身份吧。”一个小护士在旁边讲。
“中午吃什么？”医生转动椅子，问她。
小护士亮起星星眼，开心地说：“肥牛米线吧！”
医生眼神微弯眼睛看着她，软下嗓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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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憩坐进车里插上安全带，好奇地问：“你已经给我两双鞋了，为什么？”
祁晏胳膊交叠在方向盘，身子弯起趴到上面，笑着将脑袋转向她，眼睛盛满温柔，理所应当道：“房东您都给我免了两年房租了，买两双鞋子而已是应该的。”
那双暗沉的眸子里只容得下明亮的她。
我想让你身上留有我的痕迹，并且是在极重要极明显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