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维斯托悄悄离开了卡莉多的卧室。他换上便于行动的黑色衣装,从密室取了几样特定工具,然后骑马奔向城中。
他的第一站是商会档案室。两小时后,他带着几份关键文件离开,袖口沾着新鲜的血迹——档案管理员不幸"意外"撞见了盗贼。
正午时分,维斯托出现在城北军营。他的银发紫眸和铂金家族特有的傲慢姿态让守卫不敢阻拦。当他亮出藏在身上多年的家族戒指时,老将军几乎从椅子上跌下来。
"小公子...您还活着!"
"现在你知道了。"维斯托冷冷地说,"我需要你手下最精锐的二十人,今晚。"
"但是——"
"北方叛军杀了我全家,"维斯托紫眸如冰,"现在他们威胁要杀死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你会帮我吗,将军?还是你想尝尝叛国罪的滋味?"
日落时,维斯托返回庄园,发现卡莉多已穿戴整齐在书房等他。她看起来清醒而冷静,除了微微发红的眼眶。
"你去哪了?"她直接问道。
维斯托将一封信放在桌上:"给你的。如果今晚我失败了,把它交给城防队长。"
卡莉多没有碰那封信:"什么计划?"
"北境叛军代表今晚在红狮酒店与罗德里克的侄子会面。"维斯托平静地说,"他们准备明天向总督提交'证据',要求逮捕你。"
"所以你要——"
"处理掉他们。全部。"维斯托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卡莉多站起身:"太危险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没有时间了。"维斯托打断她,"而且我已经安排好了。老将军汉斯会支持我们,条件是..."他顿了顿,"我承认铂金家族的身份。"
卡莉多的瞳孔微微收缩:"你答应了?"
"只作为筹码。"维斯托走近她,"我不会离开你,卡莉多。永远不会。"
两人对视片刻,卡莉多突然从抽屉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他:"带上这个。它救过我很多次。"
维斯托认出了这把匕首——她随身佩戴多年的武器。他接过它,指尖在她手心轻轻一划:"等我回来。"
夜幕降临后,卡莉多坐立不安地在书房等待。当时钟敲响十下,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她冲向窗口,看见城北方向升起橘红色的火光。
接下来的三小时是卡莉多生命中最漫长的等待。当时钟指向凌晨一点,庄园大门终于传来骚动。她提着裙摆跑下楼梯,正好看见满身是血的维斯托被士兵搀扶着进来。
"维斯托!"她失声叫道,冲上前去。
维斯托抬起头,左眼上方一道深深的伤口正汩汩流血,但他的嘴角却挂着微笑:"办妥了。叛军代表...死了。罗德里克的侄子...招认了伪造证据...签字画押..."
卡莉多接过士兵递上的文件,上面详细记录了如何伪造阿尔伯特被毒死的"证据"。
"带他去卧室!叫医生!"她命令仆人,然后转向士兵,"你们立了大功,去厨房领赏吧。"
当医生处理完维斯托的伤口离开后,卡莉多坐在床边,看着苍白如纸的维斯托。他的银发被血黏在额前,紫眸因失血而显得更加深邃。
"笨蛋,"她轻声骂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完整的计划?"
维斯托虚弱地微笑:"因为...你会阻止我。"
"我当然会!看看你现在什么样!"
"值得。"维斯托试图坐起来,却疼得倒抽冷气,"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卡莉多的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颊:"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维斯托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从你把我从泥泞里拉出来的那一刻起...我的灵魂就认出了它的另一半。"
卡莉多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滑落:"我杀了阿尔伯特。"
"我知道。"
"我利用过无数人。"
"我也是。"
"我永远不会是...好人。"
维斯托轻笑:"你以为我是吗?"
卡莉多睁开眼,看着这个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危险生物。他的紫眸中闪烁着她熟悉的光芒——野心、欲望,还有某种她一直不敢正视的情感。
"我们需要谈谈...关于铂金家族的事。"她试图转移话题。
维斯托摇头:"不重要。我早已选择成为莱斯特。只要你...愿意接受真实的我。"
卡莉多俯身,终于吻上他苍白的唇:"欢迎回家,维斯托·莱斯特。"
三个月后,一场盛大的仪式在商会大厅举行。总督亲自宣布卡莉多·莱斯特无罪,并表彰她揭露北方叛军阴谋的功绩。维斯托·莱斯特——曾经的铂金家族小公子——正式成为莱斯特家族继承人。
仪式结束后,两人站在莱斯特庄园的露台上,俯瞰着他们的领地。
"汉斯将军希望我回去继承爵位。"维斯托突然说。
卡莉多的手指紧了紧酒杯:"你会去吗?"
维斯托转身,将她拉入怀中:"除非你和我一起去。"
"作为什么?养母?"卡莉多讥讽地挑眉。
维斯托的唇贴上她的耳垂:"作为我的妻子、共犯、黑暗中的女王..."
卡莉多轻笑,仰头接受他的吻。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融为一体,分不清谁是谁的倒影。
那晚,两人都没有写日记。但在卡莉多密室的墙上,挂上了一幅新画像——维斯托·莱斯特正式的家徽:一只银狐缠绕着一条毒蛇,下方用拉丁文刻着:
"In tenebris amamus."
在黑暗中相爱。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