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我们为什么不进去?”
看到宿主躲在门口,偷偷摸摸观察院子里的举动,阿蓝疑惑道。
崔漱雪难得耐心解释:“院子里面的气氛太诡异了,傻瓜才会进去触霉头。”
只见她那便宜兄长直挺挺地跪在院子中间,脸上还留着鲜红的巴掌印,嘴角的血迹还未干。
不难猜到,之前肯是一场“父慈子孝”的画面。
啧啧啧……
不知道牧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才会让那一贯温和可亲的老父亲大发雷霆,动手惩戒他。
牧里看着满眼不甘心和愤怒的牧乐,揉了揉太阳穴。
牧乐从小就犟,认定的事情谁也拉不回来。要是小事也就罢了,可偏偏他喜欢上了牧雪。
先不说,他们是不是亲生兄妹,但有这个名头在,他就不应该生出那样不清白的心思。
再则,那丫头的来历本身就不平凡,他和妻子捡到她的时候,脖子上挂着重金打造的平安锁,还有那丫头的手臂内侧有一处梅花胎记。
这颗沧海遗珠不属于这里,也永远不属于他牧乐。
他们只是与她有着短暂缘分的过客罢了。
最重要的是,牧雪只当牧乐是兄长,她仅仅只有十二岁,心智还不完全成熟,切不可被牧乐引诱,做出难以挽回的错事。
庆云心疼她的孩子,但她同时也理解丈夫的行为。任谁得知,猪要拱她好好养大的白菜,都会不开心,即使那猪是她的亲儿子。
“天色渐晚,该洗漱了”,庆云慢条斯理地缝好新衣的最后一角后,朝院子外望了一眼,拉着牧里转身往房间走去。
牧里朝后说道:“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起来!”
看着养父母进屋,崔漱雪无声无息走到牧乐的后面,用双手蒙住他的眼睛。
压低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刚刚脑海里想的人,突然活灵活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牧乐的呼吸乱了一瞬。
握住对方作乱的手,牧乐苦涩道:“乖,今天哥心里难受,就不陪你玩了。”
说着便克制地放开了她的手。
看了一眼像在表演“苦情剧”的兄长后,崔漱雪走到马车旁,抱回厚厚的一摞稻草,把稻草垫在牧乐的膝盖下。
接着她搬个小矮凳,坐在牧乐对面,饶有兴致地观察他,“哥,怎么半天不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你干什么事情了?又偷偷拔老爹的胡子了,还是说你不小心把爹收藏的珍贵花种烧掉了?”
“跪一天,你的膝盖会废的,跟爹认个错,之后乖巧温顺些,过几天爹就会消气了”
说完,崔漱雪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牧乐,他哭了。
崔漱雪着急地抬起牧乐的下巴,看着他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崔漱雪叹了口气,认命地用自己的袖口一点一点擦干对方的脸。
一直以来,牧乐都是很称职的兄长。虽然他看起来不着边际,实际上稳重可靠。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牧乐如此脆弱的一面,崔漱雪有点有足无措。
牧乐侧开脸,不敢看她。他本来没想哭的。
自己太丢脸了……
崔漱雪轻哄道:“哥,起来吧,我去替你求情,父子哪有隔夜仇。”
牧乐迟迟未动。
不是,这个人怎么比自己还犟呢……
崔漱雪放开牧乐的下巴,无奈道:“唉,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和爹发生了什么吧。”
牧乐微红着眼睛,欲言又止。
得嘞,问不出来什么,还是曲线救国吧。
最后,还是崔漱雪软磨硬泡,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才让牧里松口,放弃对牧乐的惩罚。
“哥,爹都松口了,你怎么这么固执,快起来啊”崔漱雪略显烦躁道。
牧乐欲哭无泪:“我……我起不来了。”
噢。
崔漱雪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早说双腿瘫软不就行了。
她把牧乐的一只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的手则把对方的腰扶着。
两人踉踉跄跄地回到牧乐的房间。
给牧乐按摩了一下膝盖后,崔漱雪简单洗漱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虚空中
阿蓝坐在电竞椅上,吃着薯片,开始回想今天的宿主经历。
先是跑了好几个山头寻找旺财,精疲力竭后靠着石头休息,被迫目睹杀人现场,之后被威胁着救人,费尽心思寻找草药,好不容易回到家,又要哄哭唧唧的兄长。
唉,宿主有这样的耐心,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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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庆云早起把饭菜热好后,就与牧里坐着马车去市里了,采购东西,迎接新年。
崔漱雪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只觉得腰酸背痛。
吃饱喝足后,崔漱雪换好御冷的衣服,将小刀塞进最里面的布兜里,拿着两个干瘪僵硬的糙馍,带着旺财进了山。
阿蓝望着那两个狗都不吃的馍馍,迟疑道:“宿主,你就给那个人吃这个,你不怕他一怒之下给你一飞镖吗?”
“那咋了,我就是一个穷的揭不开锅的可怜人,他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敢挑!”崔漱雪满不在乎说道。
关键是他现在还需要她。
反正从她遇见他的那一刻,她的生活就不会平静了。
崔漱雪有自知之明,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再多的反抗都是以卵击石。太傅嫡次女的身份,还有三年才能揭开呢,现在自己就是一草芥。
如果知道文中太傅找到牧雪的契机就好了,那样或许自己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不过给对方填填堵还是可以的。
活一天算一天吧,就是牧雪的愿望,她可能没机会亲手实现了。
崔漱雪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殷切道:“阿蓝,如果我为公殉职的话,可不可以朝主神换一个愿望,比如照拂原主养父母一家!”
“不……不清楚,但我可以申请试试看,不过宿主,你目前不会死的。”
“真的吗?!”
“是的,没到剧情点,不会死的,还有几年呢!”
崔漱雪……
并没有很高兴,谢谢。
另一边,昨天身负重伤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望着已经熄灭的火堆和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都昭示着自己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能等待那个救治自己的人。
崔漱雪脚步虚浮地到达洞口。
爬山真是个体力活,太为难她这个宅女了。
她左右摇头把自己身上的雪抖下来之后,推开堵在洞口的石头,走了进去。
在青年眼中,他看见的是:
双颊羞红,元气甜美的少女缓缓地朝他走来,小心翼翼地把口袋里的事物递给他。
然后深情地望着他。
他在想,对方喜欢他的眼神太明显了,都不掩饰,这也太不矜持了一些。
他耳尖微红,吃一口馍,看一眼崔漱雪。在崔漱雪回望回去的时候,他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如此反复。
崔漱雪皱眉:“阿蓝,他怎么感觉怪怪的,是不是脑子摔坏了!”
阿蓝摸不着头脑:“这,我检测不出来……”
“你还能干什么……”
阿蓝委屈,阿蓝不说。
青年动作优雅地把馍吃完后,害羞靠近崔漱雪:“你……受委屈了。”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少女一看就是瞒着家里人跟他私奔的,现在只能跟自己一起挤在这么简陋的山洞里。
自己身上的伤,或许是他和她私奔路上,遭遇盗匪所致。
他不由的埋怨上了自己,就算对方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这不应该把她带出来吃苦。等他恢复记忆,再带着她回去跟二老负荆请罪。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