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回到现在,手机一阵震动我在几个人的视线下把身子侧了侧,然后接下电话。
“成叔,现在没有人能听到我们的谈话了,你可以跟我说些别的了吧?”
“呵呵呵”成功中气十足的笑了两声。
“小洲你啊你。”
徐志洲这句话,显然显得操之过急,连我都听出来了,这位老狐狸怎么会听不出来,就在我都为其捏一把汗时,徐志洲突然说。
“成叔,三个月前,家父家母曾收到一些白纸红字的警告,导致他们一度不敢出门,就连买菜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件事情,我第一次听徐志洲提起。
“说来惭愧,作为一名警察,我却事到如今都没查出来做这件事的到底是谁。”
成功却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徐志洲,徐志洲扬唇:“听闻成叔在陵城可谓是一手遮天,虽然今日小辈也当上了个听起来响当当的小官,也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毕竟真正的凶手还没找到不是吗?”
成功眼睛划过一丝精光:“小洲你这是想…?”
徐志洲不再掩饰的说:“我想请求成叔您的庇佑,保护我的父母,您和他们还算是世交不是吗?若成叔允肯,我将对其无所不为,以此来报答您的恩德。”
徐志洲说完,成功眯着眼睛好久都没再说话,一双在热油里炼过的眼睛不断的打量着徐志洲的反应,以此来判断所言是真是假,而徐志洲始终板上钉钉的正经回看他。
故此还还加上一句:“成叔,这买卖并不亏。”
商人,最会权衡利弊,徐志洲这是在对赌成功的心思,把自己的软弱暴露出来,以真诚而又看不出聪慧的那边同他做起胆战心惊的交易和买卖。
徐志洲说的没错,成功同意了,这笔交易并不算亏,南江分局的警察与他联手,这就算是人脉的扩展,做很多事情都会方便很多。
不管同不同意站在两方面,都说明两件事情,一是同意,我曾说过成功同“W”压根脱不了关系,也曾怀疑和印证了警局里确有“内奸”,若他同意,也很好的说明了,阿威是推出来挡箭牌的一枚小喽啰,此刻他的接受便是说明自身和警局里的一切断了联系,所以才会对徐志洲这个橄榄枝感到兴趣。
二若是不同意,那就说明警局里真正的“鬼”还存在,而阿威,是被陷害的。
此刻两个心怀鬼胎的人,正站在天平的两端,看着彼此,等待着对方的决断。
成功看着徐志洲忽得大笑起来,而徐志洲盯着成功,眼睛却危险的眯了起来。
成功用手指着徐志洲:“小洲啊小洲,你真是…真是长大了。”
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在此刻拉响徐志洲的警钟,但他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故此他也跟着成功笑了笑说:“成叔您这是…?”
成功停止大笑,一双老狐狸的眼睛看着徐志洲:“小洲你能当上局长,身后一定站着一位比我更厉害的人物,又怎么会委曲求全来寻求我的庇佑呢?”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他这一句话是完全没被徐志洲绕进去,发出了最有力的质疑。
我不由得为徐志洲掐了把汗,就在我以为会沉默下来好久的时候,徐志洲开口说:“成叔,我是没抓到那个凶手,并不是查不到一丝蛛丝马迹,据我调查结果发现,那凶手可能是W的一员。”
成功倒是镇定自若:“哦?怎么说?”
徐志洲目光如炬,眼神坚定:“我知道W的势力有多么的恐怖如斯,我也知道我是彻底得罪了他们,但我现在已经全部放弃了,我只想我的父母安享晚年,不再因为我…”
徐志洲哽咽:“不再因为我,而整日整日的吓的睡不着觉。”
我听着手机那边的哽咽声,双拳忍不住的紧握起来,目光放在前方黑漆漆的玻璃上,仿佛透过玻璃我仍看着成功,而目光痛恨。
见徐志洲掩面哭泣的样子,成功倒是关心的说着:“小洲你别哭啊。”
徐志洲只是一伸手,然后作出一副自强而擦去泪水继续的样子,他看着成功。
“成叔,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寻求你的庇佑吗?”
成功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他。
“我的师傅,为人正直刚烈,但也年纪渐长到了退休的时候,他同我的父母一样,是家人的存在,您说我还要为此而请求他的帮助又或者是冒着怎样的风险,去碰一碰那强大的黑势力吗?”
“我有双亲,有师傅。我也知道如若我再继续追查下去到时候死是小事,只怕是连一捧骨灰都不能留给父亲母亲。我如今是想清楚了,我只要守着我这小小的局长,安安稳稳的让我的家人和师傅过完这平安幸福的一生便好。”
徐志洲说完这一切,连带我都不由得心生怜悯,一度被他绕了进去。
成功看着他,而徐志洲也仍看着他。
几秒之后,他说:“好!成叔就来当你的阿弥陀佛。”
徐志洲眼中晃荡着喜悦的泪花,他起身朝成功那走去,牵起他的手不断的感激着说着:“谢谢你,成叔!谢谢!”
成功赶不及回握徐志洲动作强烈的手,他迟疑着:“只是成叔这事…你看…?”
徐志洲拍了拍胸脯,“成叔你放心,这件事你不是被冤枉的吗!我定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成功喜笑颜开:“哎,不错!”
等徐志洲从审讯室里出来时,他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塌下,他看着满屋我们四个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洲哥…”
“徐局。”
几个人,称呼不同的喊了声徐志洲。
但徐志洲只是朝我一步也不停的走来,他面色阴沉,显然不大对劲,果然他开口第一句便是…
“安雀儿,你一个被革职的人,谁允许你作为许卿歌的女朋友还站在这里旁听审讯的?”
我只愣了一秒,然后垂眸:“抱歉,职业习惯,若我耽误了大家的工作,我现在就出去。”
我转身就走,但徐志洲依然不屈不挠的跟我计较着对我背影大喊:“你这是违反规定,若你还在职,我定不会轻饶你!”
我的脚步停在原地,然后转过身来。
其余三个人还在状况外,徐志洲这话说的没错,作为被革职的警外人员是没有资格进入到审讯室里的,但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样相看两厌,剑拔弩张的样子了?
我重新朝徐志洲走去:“怎么说也算是曾经的战友,你一定要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吗?”
徐志洲轻嗤一声:“你也说了是曾经。”
我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无可救药的摇了摇头的说着:“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个局长,你当的良心甚安是吗!”
审讯室里的其余三人借屏息凝视,十分惊叹于两人之间的对话。
徐志洲面色阴沉,气的连直指我的手指头都在颤抖着说:“你给我滚出去。”
我狠瞪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低着头却差点撞上一道宽厚的身躯,我赶紧抬头,对上一双漂亮的凤眼。
他轻弯嘴角,眼神温柔:“不是叫你在外面等我吗?跑哪里去了?”
我一见他,却不由得想去徐志洲那些恶言相加顿时眼眶温热的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怀里的人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才伸手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背脊。
“怎么了?”他的声音温柔的。
我却是紧紧抱住他的宽厚的肩膀,摇了摇头,极力的掩饰哭声的漫出来。
许卿歌身子一顿,他拉开我,想要看看我的脸,却被我死死攀住,压抑着情绪的说着:“…你结束了吗?带我回去好不好?”
许卿歌轻抱回我,在我看不到的背后,目光变冷的看着审讯室门口那三个字,而后收回视线把我打横抱起:“嗯,结束了,我带你回家。”
我把头顺势埋在他怀里,不顾人言,也无畏了视线。
许卿歌把我放在了后座,他撇了撇我额头因汗水而染湿黏在上面的头发,而后额头一阵冰凉,他在我额头上留下一吻:“别伤心,我会永远陪着你。”
我闭着眼睛,思绪也被那阵檀香带去好远好远,就好像许卿歌说的这样,我睡一觉就会好很多,很多…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没有满目的红色了,房间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我刚半坐起身,门口就被人打开。
是史密斯,他:“Hi!你终于醒了。”
我微微弯唇:“怎么,我又睡了很久?”
史密斯点点头:“嗯,一个星期。”
这么久了…
我:“许卿歌呢?”
史密斯倒是没有先回答我,而是暧昧不清的看着我揶揄道:“先前你对许先生还爱搭不理,现在这是…?”
我垂眸,脸颊却浮上一层红晕。
“史密斯,你再打趣我,我就跟许卿歌告状,说你给我用药极苦,一定是吃醋。”
史密斯立刻摆摆手,却一张白脸也红了个透彻的说着:“千万不要!许卿歌会杀了我的,我还是别惹你这个大魔头了。”
我靠在床板上,看着他这般样子也觉得颇为有趣,轻轻的笑了两下。
史密斯看了眼检测仪的数据,然后帮我拔掉手上的东西:“许先生前段时间经常往返警局那边跑,今天是结案的日子,看来沾上命案,是一件特别特别麻烦的事情啊。”
“成功枪杀案”结案了?
我目光不移,落在被褥上的手苍白无力。
“凶手抓到了吗?”
史密斯一顿:“凶手不是在现场就抓到了吗?听说故意杀人,被判无期徒刑。”
见我没再说话,史密斯倒是自觉特别贴心的告诉我:“许先生特别担心你的身体,就算忙到再晚也会到这房间来牵着你的手陪你一整晚。”
我想起,枕在硬邦邦床板旁,那双十指相扣的手。
我弯了弯唇:“嗯。”
史密斯起身就要出去,但我仍忍不住的在他离开前一刻还是喊住了他:“史密斯!”
史密斯有些不解但还是停在门口那边。
“怎么了?”
我说:“我听说成功也是案件嫌疑人之一,如今结案,那成功…”
史密斯未等我说完就紧接着我的话:“成总是被冤枉的,早在审讯第一天就被放了出去。”
落在被褥上的一双纤细手指,忍不住的攥紧,门口也在此刻从外被打开,史密斯喊了声:“许先生。”
许卿歌轻轻颔首:“史密斯你先出去。”
史密斯看了看他:“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