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脑瘫。
发现出租屋的冰箱被我拔了插销之后,我很想猛扇自己四个大嘴巴子,但看了看旁边那个乐意为我的一切行为效劳的泰图斯,我选择了冷静。
好消息,打开冰箱,里面并没有出现可怕的气味。我又打开冷冻层,除了两包化成奶油水的老冰棍和一汪盛满水的冰格,什么也没有。
泰图斯严肃地看着我:“我记得你在你父亲的住房里,是会购入很多新鲜食材塞进冰箱的。为什么这里一无所有?”
我答:“因为我买回来了我爸会做饭。”
泰图斯:“你不会有相关技能吗?”
我答:“但是我没有力气。”
我一般渴了喝水,饿了喝酒,困了喝咖啡,连外卖都懒得拿。
泰图斯思考了很久,评价道:“真可惜。”
要是我的睾酮水平足够接受改造,大概会比加德利尔和兰卓斯更适合做队友。在出租屋躺平的这两年我也很少喝奶茶,有时候靠抽奖,有时候靠购买临期批发食品获得一些小甜水,兑在酒里喝,进行了一个长期的液断。我扔掉老水棍,倒掉冰格里的水,重新插上冰箱的电线,在泰图斯的注视下,打开了厨房的橱柜。
Lucky!两瓶过期三个月的黑牌尊尼获加!今天的晚饭有找落了。
泰图斯表示:“我很想把它砸碎,但一想到还是要我来擦,就算了。你自己倒掉。”
“我想喝威士忌汤力。”我捡出两个玻璃杯,上面落了一层浮灰,正好可以用酒来冲洗,怎么不算倒掉呢。
泰图斯的脸本来就很严肃,现在,那些皱纹和疤痕更是越来越紧,越来越僵硬。“倒掉。”
“我不喝啦,我给你喝行吗……”
“不准讨价还价。”他伸手盖住那两个造型精美的玻璃杯,“你可以下楼去买两盒泡面。”
我对酒的热爱远没到上瘾的地步。之所以选择不断地饮酒,还是得怪我太讨厌吃饭了,讨厌得远超社会能接受的程度。我像痛恨我自己一样恨所有的规则、条款及其制定者。我讨厌一天的三顿饭,讨厌刷牙和洗头,讨厌睡觉。这也是我死得特别早的原因。
更正:不是死得特别早,是提前去觐见帝皇。
我买了两盒香辣海鲜味的分味道,又买了一袋乐利包牛奶,缓缓传送回楼上。用牛奶泡泡面,可以模拟出浓汤的感觉,同时降低面汤的辣度,也算是和法国人的浓汤宝并列的第二大煲汤邪修。不过,既然我爱吃,泰图斯也爱吃,邪修不邪修的也就没什么考虑的必要了。
泰图斯已经烧好了热水,等着这最后的三分钟了。我和他一人半袋牛奶送进泡面盒中,再加入热水到达刻度线,给定时器又多定了两分钟——毕竟牛奶会分走热量。在等待泡面的间隙,我一边发挥自己的侦查能力,眼睛四处乱瞟,一边试图用语言迷惑泰图斯:“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面对面吃泡面,感觉有点像《悬崖上的金鱼姬》,有没有get到?”
“我已经把酒喝掉了。”泰图斯轻轻戳了戳面前的泡面盖子。
我被噎了一下,但很快,泡面的香味让我放下了烦恼:“那你还吃得下泡面吗?”
泰图斯沉默地盯了我一会儿,他的内心活动大概是哭笑不得。我吐了吐舌头,用期待泡面的表情和动作缓解自己的尴尬。
我们把面汤也喝的一干二净。泰图斯无师自通地打开了出租屋里自带的老旧电视,按了会儿遥控器,便调到点播区域,找到了我提过的吉卜力电影。我对那部电影的印象只有两个,泡面和莫名其妙火起来的一句台词,看得兴致缺缺。侧过眼睛打量泰图斯时,我看到他的脸在电视的光下映出各种不同的颜色,显得他的表情更专注了。
他始终在学习。不像我,什么也不想学,什么也不想做。
我缓缓向后仰去,最终,在地心引力的帮助下,我“扑通”躺在床上,双脚踩住泰图斯的后背,调整成一个让腰椎最舒服的动作。
“明天早上你早点起床,去超市买一斤鸡蛋,胡萝卜,更多的牛奶,大米,西兰花,咖喱,面粉,紫菜,鱼饼,盐和其他你觉得想尝的调味料,我来给你做东西吃。”
泰图斯闷闷地答应了一声,低下头开始翻看手机。看了两眼,他又抬起头来,继续观察电影里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我估计他的浏览记录第一条是:常用的调味料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