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玩游戏的朋友们都知道,一只冒险小队的标准配置是输出、辅助和生存,有条件的会加上坦克以及其他各种职业。如果实在凑不齐的话,辅助也可以酌情减去,但生存位是必不可少的——
除非我方输出拥有在敌方对我方成员造成致命伤害前,就干脆利落地赢下战斗的能力。
但这个常识在咒术界却不太适用,因为在家入硝子出现前,咒术界根本没有能够帮助队友进行治疗的生存位。
在这之前,很多咒术师都在与咒灵战斗后,因为无法得到及时有效的医治而离世,导致咒术师的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人数也堪称稀少。
所以家入硝子一展现出反转术式的天赋,就立刻被总监部急哄哄地挖进了咒术界,并小心地藏在高专结界里,限制她的随意出行,生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独苗苗有半点损失。
五条悟也向家入硝子请教过该如何使用反转术式:
当时他和夏油杰站在家入硝子的面前,听她用一些完全不知所云的拟声词,“咻”一下“嘿”一下,最后还“咻嘿”地来了一下,满头黑线地得到了一个“没悟性”的评价。
后来他有一阵子没有研究过反转术式,直到今天,又再次提起了兴趣——因为小鸟游千秋。
六眼可以观察到咒力流动,但总是在观察小鸟游千秋体内的咒力流动时出岔子:不是与她出手的时机有延迟,就是在她出手时压根观测不到。
五条悟就像是一只拥有了想要的一切的高贵猫猫,突然遇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新鲜玩具,总是在暗中默默观察,有时还会忍不住收起爪子,用肉垫轻轻去拍一拍。
在一天天的观察中,他总结出一个经验:在摸不准小鸟游千秋体内的咒力流动时,可以通过观察周围人的反应,来推断出她在干什么。
毕竟除了小鸟游千秋之外,他可以摸准所有人都在干什么。
比方说今天那个堪称“午后凶铃”的片段,按照被小鸟游千秋救下的那位“窗”的出血量,活着等到了救援都能算作是一个奇迹。
按理来说,家入硝子应该需要先全力运转反转术式,才能保证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但她在接手伤员后,体内的咒力只是短暂地运转了一番,就停止了继续输出。
按六眼的推算,家入硝子使用的咒力只够治疗皮外伤。这也就意味着,在“窗”重伤后,到变成皮外伤交到家入硝子手上这中间,有人使用了治愈的能力。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昭然若揭的了:当时结界里有谁?昏迷的“窗”,攻击人的咒灵,和前往支援的小鸟游千秋。
结论成立。
这场推理解释起来需要很多的篇幅,但在当时五条悟的眼里,就是看了一眼“窗”,看了几眼家入硝子,又多看了几眼小鸟游千秋,然后得出结论:小柿子会反转术式了。
五条悟没打算弯弯绕绕,选择直接出击。
但对小鸟游千秋来说,这就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了:不是吧,这个咒术界有桂啊!
她又默默地吃了一口冰淇淋压压惊,让冰冰凉凉的甜品冰镇她一瞬间狂飙的心跳,转瞬间也明白了五条悟的推理过程——暴露是情理之中,但她当时没有其他选择。
小鸟游千秋无奈道:“被你发现了……记得保密。”
五条悟撑着脸:“还是因为总监部?”
小鸟游千秋无意识地轻咬着手中的勺子:“差不多吧。”
五条悟:“连我们都不能说?”
小鸟游千秋眼神右移:“也不算不能说?你们没问,我总不能莫名其妙地跳到你们面前,喊着‘所有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我会反转术式了!’”
光是这么想着,小鸟游千秋都要忍不住脚趾抠地了:“那也太奇怪了……”
“怎么奇怪了!”
五条悟第一个表示不服,“我学会了什么新招式,也会跳到杰和硝子的面前给他们展示啊!你没见过是因为你天天在外面做任务,连人都找不到!”
好像无意间暴露了什么。五条悟偷瞄了小鸟游千秋一眼,见她还沉浸在想象中的地狱场面中无法自拔,说不清是放松还是遗憾地舒了口气。
“说到底……”五条悟抬起眼,用苍蓝色的眼眸紧紧锁住小鸟游千秋,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她瞬间从想象中回神,暗自警惕,“你根本没把我们当同伴吧。是把我们当需要保护的后辈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出色的洞察力。
小鸟游千秋心中一紧,一时没有回话。但在听到某个词语后,无意间轻颤的眼睫,还是让五条悟快速得到了答案:“……是后者?”
他收回目光,随手摘下墨镜,向后一仰,心里满是郁闷:“喂,不管怎么说……”
“我们都是同一个年龄阶段的人吧。
“况且我、杰、硝子,无论是天赋还是实力,都是最强那一挂的。
“不管怎么看都是最适合当同伴的人啊。”
五条悟咬了咬牙,忿忿地哼了一声:“真是没眼光!”
小鸟游千秋沉默了。
时间在沉默中被无限拉长。正当五条悟以为她又要像以前一样,或正经或敷衍地糊弄过去时,小鸟游千秋开口了,语气里满是认真:“我知道了。”
苍蓝色的眼眸有些诧异地投向小鸟游千秋,却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浅绿色眼睛里满是郑重:“那我在此发出邀请,希望你可以成为我的同伴,不单单是某个案件,而是与总监部对抗的整个过程。事业未成,合作无已。”
小鸟游千秋向五条悟伸出手:“你愿意吗?”
五条悟愣愣地看着小鸟游千秋,突然,脸腾地一下全红了。他猛地俯身,将脸埋进手掌里,声音有些闷闷的:“行、行吧……我愿意。”
最后三个字轻如呓语,一出口,就被吹散在午后的清风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但五感灵敏如小鸟游千秋,自然是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点了点头:“好,契约已成。”
随即有些担忧地关心起了自己的合作伙伴:“你没事吧,看你脸红得像发烧了一样。需要治疗吗?”
五条悟顿时炸毛了,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白猫,底气不足地大声反驳:“我才没有脸红,是太热了,太热了!”
看着小鸟游千秋怀疑的目光,五条悟更是觉得气打不一处来,只能又狠狠地磨了磨牙。
突然,五条悟脑子里灵光一闪,顶着通红的耳根,朝小鸟游千秋的方向倾了倾身,一下压缩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既然已经达成了长期的合作,自然应该知道同伴的姓名吧。”
见小鸟游千秋配合地点了点头,五条悟立刻追问:“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小鸟游千秋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今天这个好像哪哪都不太正常的学弟:“当然知道了……你真的没事吗,不能讳疾忌医啊。”
五条悟看上去已经红的快要烧起来了,但还是坚持道:“念出来。你一向只喊我的姓氏吧,把我的名字念出来。”
他在“我的名字”四个字上加了重音,一字一顿,让小鸟游千秋在听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跟着重复了几遍这四个字。
我的名字?五条悟的名字?Gojō……Satoru?
“Sa……”
小鸟游千秋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读出这个发音,却在抬起头,看着五条悟绯红的脸颊,隐含期待的眼神,和透露出紧张的表情时,突然觉得嘴里的话像烙红的铁一样灼烧热,完全说不出话来,脸也像被人传染了,迅速烧了起来。
她结结巴巴地“嘶”了半天,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脸却越来越烫,不由自主地将视线偏向一旁,将双手贴在脸颊上,希冀着微凉的手可以帮助降温。
好奇怪的感觉,难道发烧是可以传染的吗?小鸟游千秋捂着脸,不着边际地想。
两人间的气氛向着微妙的方向狂奔,小鸟游千秋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手机,摁亮屏幕——
“我还有任务先走了!”
五条悟这边还在红着脸,绞尽脑汁该说点什么时,小鸟游千秋已经触电般站起身一溜烟跑了。他错愕地抬起头,眼前已经连小鸟游千秋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五条悟心中五味杂陈,耳边却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道有些威严的声音:“五条同学。”
是小鸟游千秋的班主任。五条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班主任点点头:“你有看见千秋吗,家入同学说她往这边来了。”
一提到小鸟游千秋,五条悟的语气又有些不正常了起来:“她刚才说有任务,已经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多谢。”在离开前,班主任还本着关心学生的原则,多说了一句,“如果生病了,记得及时就医。”
五条悟还能说什么,五条悟只能点点头。
二年级班主任的身影在视野里消失,五条悟静静在原地坐了一会,突然暴起,抓狂地抱怨了一番:“讨厌的小柿子!”
说完,福至心灵般地一摸嘴角:好像有点上扬,立刻狠狠地往下一撇:“太讨厌了!”但最后,那抹弧度却是怎么也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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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东京咒术高专校门口,一辆豪华的轿车在大门口缓缓停下。
一停稳,副驾驶上立刻下来了一个衣装革履的男人,小跑到后座,拉开车门,同时将手垫在车顶:“少爷,东京咒术高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