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鸟游千秋大惊失色，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黑泽葵，企图得到一个让人安心的回答。却见双丸子头少女淡定地朝她点点头：“好像是这样没错。”

    末了，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千秋姐姐不愧是咱仙舟集、咳咳，咱们小鸟游家的领导者，这个变通能力就是不一般。”

    小鸟游千秋两眼发直，看上去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看来得把熟读法律也加进每日修习的范畴了……只是没想到这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就从“正规军”朝着“野路子”的方向狂奔了这么远吗？

    千秋啊千秋，你看看你都守护了些什么啊！

    师傅，徒儿愧对您的悉心教导。

    或许是因为小鸟游千秋的表情过于生无可恋，黑泽葵犹豫了半晌，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别担心千秋姐姐，如果有人因为这件事来抓你，那我肯定挡在你前面。等到了里面我就住你隔壁，咱俩还能隔着墙壁说说话。”

    小鸟游千秋一听这话，直了一辈子的脊梁终究还是弯了下去。

    啊，魔阴身何时而至，她等得有些心焦了。

    连一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

    五条悟凑到小鸟游千秋旁边，满脸写着“猫猫很担心你”，但又拉不下面子，只能硬邦邦地说到：“喂，别苦着脸了。咒术师在特殊时机用些非常手段还是挺常见的，习惯就好。”

    夏油杰也跟着点点头：“是啊前辈，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最后还是全场最靠谱的大人高桥由衣拍板，终止了这场闹剧：“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今晚会去总监部申请搜查许可，也会给之前小葵的、嗯，非常手段进行报备。

    “放心，咒术界和很多部门都有合作，审批效率都挺高的。”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转身往高专里走去：“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小柿子，”他微微侧头，看向小鸟游千秋，“你现在回宿舍吗？”

    小鸟游千秋看了一眼正低头将电脑收回包里的黑泽葵，摇了摇头：“我和葵回家去。”

    五条悟耸耸肩，长腿一迈，几步就跨进了咒术高专的大门，夏油杰也紧随其后。两道颀长的身影在漆黑的天幕下渐行渐远。

    小鸟游千秋拍了拍黑泽葵的脑袋：“我们也回去吧。”

    ---

    因为咒术师这个行业的特殊性，咒术界和很多部门都有直通的合作渠道。再加上总监部近日来对小鸟游千秋的重视，恨不得一天24个小时拿着喇叭在她耳边宣传总监部的好处，高桥由衣的申请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效率得到了回复。

    第二天一早，一张搜查许可证就送到了小鸟游千秋的面前。

    “就是这里了吗？”

    一栋老旧的低层楼房前，小鸟游千秋将手轻搭在额前，遮挡住刺眼的阳光：“感觉……”

    五条悟直言不讳地开口道：“太破了。”

    夏油杰低着头用手指划过手机屏幕：“按照情报显示，这位嫌疑人田中直人先生从普通高中辍学后，在一家计算机专门学校学习了一段时间，但并没有拿到毕业证。之后几年在各个行业之间辗转，一直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

    小鸟游千秋了然道：“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稳定的工资，所以只能住廉价的出租屋？”

    夏油杰叹了口气：“大概就是这样。”

    小鸟游千秋正想说些什么，余光看见初号机正朝她飞来，于是伸出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刚被派遣到附近查探情况的机器鸟。

    初号机在她的胳膊上挪了挪，找到一个站着舒服的地方：“红外线探测结果，屋内没有生物，正面突击，正面突击！”

    小鸟游千秋和两位学弟对视一眼，互相冲对方点点头，一齐抬腿，走进这栋墙皮脱落、饱经沧桑的建筑。

    建筑的内部与外观如出一辙，狭窄的楼道被落满灰尘的各色物品所挤占，三人几乎是艰难地开辟了一条前进的道路。路程行至一半，五条悟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开无下限从这些东西上踩了过去。

    两侧的墙壁也难以看出原来的洁白，被或深或浅的无序线条覆盖。

    ……似乎也不是完全无序？

    作为曾经被地衡司的图形考试狠狠折磨过的刷题人，小鸟游千秋敏锐地发现，在看似杂乱无章的线条中，有10个左右类似于“*”型的图案，以一种奇怪的规律被画在墙壁上。

    这图形似乎在哪里见过。小鸟游千秋瞟了几眼，默默记在心里。

    历经了一番“千辛万苦”，三人终于是站在了田中直人的家门口。五条悟率先上前一步转动门把手，一拧，没拧动：“门被锁上了。”

    五条悟抬起手指，准备暴力破门，小鸟游千秋鼻子一动，紧急开口：“等……”

    但显然还是慢了一步，五条悟凝聚在指尖的那一小团咒力直接发射了出去。伴随着一声轻微的破空音效，眼前的大门应声破碎，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喷薄而出，短短几秒就给几人来了个顶级过肺。

    五条悟和夏油杰这对挚友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yue——“的声音。

    小鸟游千秋的后半句这才完整地说出来：“……等。”

    夏油杰紧紧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崩溃：“这是什么味道？！”

    精致大少爷五条悟则是一边yue一边抓狂道：“呕——小柿子你、呕——为什么不、呕——”

    小鸟游千秋摸了摸鼻子，视线转向一边。

    仙舟人有着超强的恢复力，而他们的敌人丰饶孽物也一样。对寻常人而言致命的伤势，并不足以要了仙舟人和孽物的性命。

    所以如果想要击退对方的进攻，只能在对方的身体上造成更多的伤势，直到这超强的恢复能力也无法将对方治愈。这也就意味着仙舟人与孽物之间的战争，会比其它的战争更加血腥和残酷。

    一旦阵亡，基本不会留下全尸。

    而那种战场独有的味道，只要闻过一次，恐怕终身都不会忘记。

    但小鸟游千秋现在也只能呵呵两声：总不能说自己已经有抗性了吧，那也太奇怪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口罩，发给两个学弟：”戴上吧，应该会好一点。”

    见他们俩迫不及待地接住后，又拿出两双手套递给两人：“还有手套。”

    当五条悟和夏油杰乖乖戴好手套和口罩，再次抬起头时，小鸟游千秋已经全副武装地穿过破碎的大门，进入了房间内。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第一眼，就不由自主地锁定了味道的来源——几个被随意堆放在桌角的食物包装袋。

    五条悟的眉宇深深皱起，嫌弃地往旁边走了几步。夏油杰表情变化不大，身体却也很诚实地往旁边挪了挪。

    见小鸟游千秋已经开始翻看桌上的笔记本，两人也各自找起了线索。

    小鸟游千秋正在翻看的笔记本上，前面大半部分都是一些生活开支的记录，可以看出笔记本的主人正在努力维持收支平衡，却也是在温饱的边缘苦苦挣扎。而后面几页……

    白色的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凌乱的文字，一层盖着一层，像是精神错乱者的呓语，又像是信教者最虔诚的祷告，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小鸟游千秋的眼睛微微眯起，仔细辨认那些字迹的含义：咒术师、天元，还有……

    “前辈，”夏油杰的呼唤打断了小鸟游千秋的思绪，她闻声看过去，夏油杰正拿着一个小小的相框，朝她扬了扬手，“我记得资料里写过，田中直人和鹰司小姐是小学同学？”

    “是。”小鸟游千秋点点头，将手中的笔记本放回桌面，朝夏油杰走去，“有什么新发现吗？”

    夏油杰将相框递给小鸟游千秋：“这应该是他们当时的合照。”

    小鸟游千秋低下头，认真打量起这张被细细装入相框的照片：

    因为年代久远，画质有一些模糊。但明显可以看出照片被裁剪过，只留下了大合照里的一小部分。角落里的一个小男孩没有看向镜头，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身前一两排的地方。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个面容精致的小女孩正朝着镜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配合着那一头乌黑的长直发，愈发显得像一个漂亮的娃娃。

    小鸟游千秋握着相框的手指一瞬间收紧：这个女孩简直就是缩小版的鹰司飒真！

    明明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却觉得脊背发凉。

    “喂，小柿子，”那边的五条悟也有了新的发现，朝她招了招手。小鸟游千秋深吸了一口气，将相框递还给夏油杰后，又走到了五条悟的旁边：“……怎么了？”

    五条悟把一面像是旗帜的东西展开，平铺在柜子上：“六眼告诉我，这东西有点邪性。”

    小鸟游千秋只觉得今天的心脏已经不知道受过多少次刺激了——之见她之前在楼道里见过的那个奇怪图案，此时正被一种暗红色的颜料画在一张白布上。

    她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那暗红色的“颜料”到底是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间震动了几下。小鸟游千秋此时已经能够做到心如止水地拿出手机，查看上面的信息。

    是黑泽葵发来的，可以一眼看出不是什么好消息，连她平时最喜欢的颜文字都没有用上：“千秋姐姐，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田中直人被人发现已经自尽了。地点是……”

    此时一个电话也突兀地打了进来，接通后，高桥由衣隐含担忧地声音从那头传来：“千秋，‘窗’发现了咒灵的活动轨迹，地址是……”

    信息和声音几乎是同时到达：“虹之丘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