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当时不该那样问的，小芝葡萄面红耳赤地扑进家里的被窝。

    就在夏油杰答应她下午的邀约后，他们一起去了竞马场。

    小芝葡萄想穿着漂亮的浴衣跟夏油杰一起去看竞马场的花火大会，因为他们是朋友，更是她最好的朋友。

    走过喧嚣酷暑的城市街道，进到花火大会的场地后，夜空绽放一簇又一簇的花火，当时小芝葡萄还在折腾浴衣的腰带。褶皱歪歪扭扭，浴衣在穿上去的时候没有系好，导致她走路时木屐总会踩到边缘。低着头去调整，头发旁边的发饰摇摇晃晃，挡住她大部分视野。

    “需要帮忙吧？”

    青年无奈的笑音飘来。

    察觉到夏油杰的注视，她哼了声，“不用，我自己可以。”

    比起小芝葡萄的盛装，夏油杰衣着简便，依然俊美漂亮，走在他身边受到的关注很多，使她多多少少不自在起来，走在夏油杰的后方。一步步地踩着他的影子走，看有人找他帮忙拍照，他会礼貌友好地过去帮拍。

    闪光灯落下，夏油杰拍着路人。

    而小芝葡萄在拍他，看着她自己手机里刚拍下的照片，屏幕里的青年身高腿长，正好回头看她笑了笑。

    为什么嘛。

    上次的夏日祭没去成，那这次还能来花火大会就应该很珍惜才是啊。而且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要知道他平时非常忙，很久不再接送她上下学，就因为这样……怎么可以只有她一个人这么看重。

    她知道不能责怪夏油杰什么。

    他眼下乌青几乎快成了黑眼圈，看起来又是因为工作没能好好休息。

    小芝葡萄说着要自己调整腰带，然而她动手后，腰带险些连带腰封一起掉落。就在她惊慌地倒吸一口凉气时，腰上蓦然围了件深黑色外套，薄荷清香萦绕周身。

    眼睫忍不住地颤动，后颈间似乎扑来浅淡的呼吸。

    “还是我来帮小芝同学吧。”

    夏油杰话没说完，修长的手轻轻勾缠她腰间的缚带。隔着衣料的触碰，就像火般燃烧小芝葡萄腰侧的位置。她微微弯腰，本意是想方便他帮她系住。

    摇晃的视线忽然出现乌润的后脑勺，青年单膝跪地，捉着小芝葡萄的手放到他肩膀，“站不稳的话可以扶着我。”

    小芝葡萄见他神色认真，手指轻巧，迅速缠绕好她的腰封。她呆滞、不安，指甲按在他单薄的黑色棉质短袖上，目光向下能看到青年较好的肌肉线条和常年不晒太阳的冷白肤色。

    夏油杰的肌肉密度真的很高，不同于她这种死宅，也不同于健身房里吃蛋白粉的腱子肉男人。

    “你会揍我吗？”小芝葡萄不知怎么地就这么问了。

    或许是想到了父母那时互砍的荒诞景象。

    夏油杰已经系好她的腰带，平静站起身：“无论你怎么打我，我也不会碰你一根头发。”

    倏然间，少女抬手挥向他，他一动不动，扇巴掌的风吹过他的发丝。

    那一掌，戛然而止。

    轻缓地捏起指尖，打了个响指。

    小芝葡萄弯了弯唇角，“真的以为我会打你吗？”

    她话音未落，轻轻吹掉他肩膀上昏黄的落叶。

    夏油杰怔着。

    夜樱纷飞，她接住一片花瓣，簪到他发间。

    惹眼的蓝发飘扬，哀思忧郁的双眼满是笑意地望着他，那是像玻璃般纤细的笑容，需要对方极其珍重地呵护。

    “小芝。”

    “嗯？”

    小芝葡萄睁大眼，猝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到她嘴唇前。

    河畔三两情侣漫步、花火大会座无虚席、少女浴衣上的粉色莲花盛开、烟花升空，余晖照进一双清透的紫眸。

    她咬紧嘴唇，指甲掐进掌心肉，脸颊微微泛红，强迫自己直视他，心里却疯狂尖叫。

    好近好近、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救命！要推开吧？要推开啊！！！太近了好害怕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夏油杰太近了走开点吧，求你了！

    无法抗拒的薄荷香浸透她周身。

    “不能接受的话现在要拒绝我吗？”

    青年直直凝睇她，秀净的容色映照夜樱。

    纤长鸦睫缓缓地，投下一片苍白的阴影到眼睑。

    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甚至肌肤相贴也觉得他非常遥远。小芝葡萄满脑子的尖叫停了，脑海一片空白。

    小芝葡萄挡在胸前的手顿住，直到夏油杰的睫毛碰到她眼皮。

    那一瞬，她脑中轰然炸开。

    应该拒绝的，他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离得这么近是应该的吗？可是、可是她竟然无法抗拒他的轮廓、声音、和礼貌询问她的口吻。

    隔着他的手，柔软的气息擦过她脸颊，他轻轻拥抱葡萄，短瞬后便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