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葡萄扯了下南京锁，对上夏油杰幽深的目光，讪讪放手。

    月相柔和，随着更深露重，室内渐渐飘着沐浴露的香气。

    汽车旅馆的浴室门透明，小芝葡萄拉下百叶窗挡住，然后照夏油杰的指令给两个女孩洗澡。她们害羞地一直说，可以自己来。

    尤其是姐姐美美子，平时温顺，这时表现出强烈的抗拒。

    小芝葡萄不想做惹人不快的事，告诉她们，她就在外面等着，有事叫她她会马上进来。

    当她出了热气腾腾的浴室，满头大汗，房间的空调冷气吹得她稍稍惬意。她一转头就看见黑发青年盘腿席地，领口敞开，单手托腮，唇角噙笑，姿态慵懒。

    “做得不错。”夏油杰不吝夸赞。

    小芝葡萄冷笑，不爽地抵舌尖：“白天的事是什么意思？”

    夏油杰笑眯眯：“白天有什么事吗？”

    小芝葡萄没吭声。

    房间内两张大床，双胞胎睡同一张，小芝葡萄睡另一张。

    她翻来覆去，缩在被子里，旁边传来女孩们均匀的呼吸声。

    漫长的夜里，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凸起的被子。

    小芝葡萄掀起被子，呼吸到新鲜空气使她胸脯剧烈起伏。她望向窗边，夏油杰靠窗抱臂，像暗夜里潜伏的猎手，似乎是先一步察觉到小芝葡萄的动静，侧眸也看向她。

    她昨夜已经一夜未眠，今天累得站着都能打盹，但有个对她虎视眈眈的变态在床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再多开一间房间，你可以让怪物……不是，你的咒灵监视我。”小芝葡萄用气音道。

    夏油杰捏着下巴，从头到脚地用目光描摹小芝葡萄。

    她双眼炯炯有神，柔软的金发被风吹得蓬松，吊带裙的肩带掉了一半，仍然无知无觉，满眼期盼地等待他的答复。

    夏油杰侧眸，缓缓点头。

    片刻后。

    小芝葡萄欢欣鼓舞地刷了隔壁房间的房卡，这间房间有窗户，她呼吸着柔和的夜风，闻着自由的气息，趴在窗畔半晌。

    手指尖不自觉抚上嘴唇。

    最近发生的事情诸多，她一直没好好整理思绪。

    当她失去姐姐时，瘫坐在狭窄的公寓里放声哭泣，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与世界脱轨。还有另一个人，就像镜面的她，同样也渐渐和世界脱轨。

    她没有立场置喙夏油杰的做法，也知道他一旦被他那个世界的人抓到，下场只有死。

    该逃得远远的是他才对。

    夏油杰说，拿她做人质的话，五条悟不会怎么样。

    就算不拿她做人质，五条悟也不会怎么样。

    夏油杰不会对曾经的挚友下杀手，五条悟肯定也是这样。

    那么他带着她这个拖油瓶是想让她做双胞胎的保姆吗？那个吻算是他寂寞空虚消遣她的吗？

    不得不说，遇到夏油杰之后，她的生活改变了很多。想起以前的她自己，惊觉过往就像一个活死人，无论如何内心都空虚无比。她不得不承认，夏油杰填补了她内心很大一块空缺，喜欢过他也无可厚非。

    喜欢夏油杰是春天的过去时，秋初已然习惯没有他的世界。

    思绪渐渐理清。

    小芝葡萄伸了个懒腰，正要关窗时，一只手蓦然抵住窗户。

    她睁大眼，心脏骤停，惊呼被夹着薄荷酒香气的手掌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