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司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是呢？”

    姜与清心里一沉，霍北司这么说，那就是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怀疑的，霍北司本来就是反派啊，反派就是要和男主作对的。

    但姜与清还想挣扎一下，她迟疑地、试着劝说道：“小霍总人虽然年轻了些、幼稚了些、不着调了一些……”

    说到这里的时候姜与清沉默了一瞬，但还是面不改色接着说：“但人品还是值得信任的，成长起来，肯定能带着霄云再上一层楼，而且集团的董事好像也更支持小霍总。”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霍北司都没太多胜算。

    从姜与清分析霍庭旭一顿优势开始，霍北司的眼神就一直落在某个点上，看不清实质。

    蓦地，他笑了一声，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即使他带着她出差、介绍人脉、让她历练、给她铺路，做的一切的一切，都还是比不上霍庭旭。

    霍北司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般生疼，嘴里也泛起淡淡苦涩，因为不想霍庭旭输，不想霍庭旭受苦，所以她来劝他放弃，不要和霍庭旭争。

    霍北司脸上的笑渐渐凝固，表情越来越冷，就这么爱他吗？

    可是，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从梁非给他的报告里，他不是早就知道姜与清爱霍庭旭爱得死去活来，不惜给他下药也要成为他的人吗？

    门外姜与清见霍北司半天没有回应，不禁反思，自己说得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明明霍北司也是霍家人，也有资格继承霄云，而且也比霍庭旭更有能力和手腕，可无论是霍老董事长还是其他股东，都更站在霍庭旭这边。

    她有些犹豫，试探性地喊了声，“霍总，您没事吧？”

    在姜与清出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霍北司想就这样冲出去不管不顾了，让她没办法再想着霍庭旭。

    可是，她会恨他吧。

    霍北司心里越发苦涩，真是进退都舍不得啊。

    姜与清也不说话了，他不想看到霍北司落败的结局，可她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扇门，慢慢地靠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药物发挥的时间过去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两人的身体已经渐渐冷静下来，约的家庭医生也到了。

    姜与清过去把门打开，医生给两人上下仔细检查，大概赵英杰也是忌惮的，药物除了催情作用外，对身体倒没什么其他伤害。

    霍北司此时已经收敛好情绪了，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衬衫扣子解了几颗，漏出大片健硕饱满的胸膛，衣衫半解，额发凌乱，和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多了两份落拓不羁。

    姜与清默默收回视线，把头偏向一边。

    嗯，只能说酒店空调是真给力，大冬天的，怎么还觉得有点热呢。

    等医生检查完后，霍北司才扣好扣子，将一切风景尽掩于衣衫之下，随后高大的身子站起来，压迫感十足，随后，嗓音低沉地说道：“这次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姜秘书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

    现在外面是凌晨三点，霍北司又重新开了两间房。

    姜与清确实也累了，进了房间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霍北司已经让人订好回去的票，至于和安瑞的合作，肯定是黄了。

    姜与清不知道霍北司是怎么处理的，但是直到回聿洲，她都再没见过安瑞的人一次。

    虽然一切都很顺畅，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与清觉得霍北司突然冷淡了很多，虽然以前也常冷着一张大佬脸，但是是不会让她望而生畏的。

    霄云凡是出差的人，回来的那天都是不用坐班的，两人到的时候刚好是中午，都在飞机上吃完饭了，姜与清把专门买的特产拿出来给总经办的人分一分。

    “许助，简秘书，周秘书，这是我从平洲带的一些果干和椰蓉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姜与清亲手将礼品送到每个人手里，笑眯眯地说。

    总经办的大小姐大少爷当然不会觉得这些特产值钱，但是当有一个人在出差工作之余，还想着给人带当地特产回来的这份情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即使大家只是同事，但自己也是被惦记着的，这是她从霍北司身上学来的，去外地谈合作会携带聿洲特色作为伴手礼。

    所以在收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几人狠狠诧异了一瞬，【皇亲国戚办事处】又炸开了锅。

    【简言】：？她脑子被门夹了？

    【许知川】：不知道啊。

    【周新月】：椰蓉酥好好吃哦～

    【简言】：我知道了，她是想借此来收买我们，呵，我们是这么容易被收买的吗？

    【周新月】：果干也好吃，尤其是蔓越莓口味的～

    【许知川】：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姜与清】：……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在这个群里^_^。

    【简言】：(⊙o⊙)

    【许知川】：(⊙o⊙)

    【周新月】：(^O^)

    姜与清丢下一句后，又拿出了一份她专门买给霍北司的礼物，同样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是她在一家巷子店里淘来的果子茶，姜与清已经尝过了，酸酸甜甜的，清新爽口，不比咖啡浓茶好喝多了。

    只是在她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霍北司并不在办公室。

    门口进来送文件的梁非看到姜与清站在原地，咳了一声后说：“霍总说有事先回家了。”

    姜与清点点头，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她怎么不知道。

    梁非把东西放下后，又笑着说道：“姜秘书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出差辛苦了。”

    姜与清笑着说“好”。

    回去的路上，姜与清倒是意外收到了一条来自许知川的消息。

    【许知川】：谢谢姜秘书的礼物，很好吃。

    姜与清挑了下眉，回复：许助客气了。

    【许知川】：我一进公司就知道姜秘书不一般，想必这次跟着大霍总出差，一定也是收获颇丰吧。

    本以为许知川只是过来客套一句，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姜与清如果没记错，她和许知川的交情还没好到可以这样互相关心的程度吧，还是说，这是替小霍总来试探她？

    但消息不能不回，姜与清只能打着哈哈端水：不管跟着哪位霍总，出去一趟都能涨见识。

    另一边，许知川微抿着嘴唇，眼里闪过一丝暗芒，随后又不动声色掩于眼底。

    “许助，吃饭了，”还不等他再回些什么，简言和周新月喊道。

    “来了，”许知川调整好表情，关上手机跟了过去。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姜与清发现今天回家的路上安静了许多，她们这里没有物业，只有二手房东，所以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上班，姜与清提前半小时到的，但她没想到的是，霍北司到的比她还早，总经理办公室的灯亮如白昼，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去敲了门，“霍总，这是从平洲带的果茶，我去给您泡上？”

    门内的霍北司眉头紧锁、眼神专注地盯在昨天梁非送过来的文件上，其实姜与清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梁非送过去的文件她从来没见过，也到不了任何人手上，只有梁非和霍北司两个人知道。

    霍北司听到姜与清的声音，从文件里抬起头来，又看了眼放在桌边包装精致的果茶，心里微微一动，“嗯”了一声。

    姜与清松了口气，连忙把茶拿出去给他泡上。

    上午十点，霍北司给她重新发了份文件，平洲的出差放佛一场梦，两人又回到了日常的相处模式中。

    和安瑞的合作彻底黄了，也就意味着这周两人又白费功夫，只能再去找合适的上游供应商企业，所以回来的第一天，姜与清不出意外又加了个班。

    一直从早上忙到晚上，办公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姜与清伸了个懒腰，终于把文档整理好了，她拿上衣服和包包，准备熄灯离开，却看见总经理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姜与清愣了一下，穿好衣服走过去敲了敲门，“霍总，您还没走？”

    霍北司也有些诧异，“嗯，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姜与清不由感慨，他们俩可真是劳模，不过她也没扭捏，她和霍北司不一样，回去还得坐半小时地铁呢。

    临走前，姜与清又给霍北司拿了些果干，接了杯牛奶，“霍总，您也早点休息，身体最重要。”

    出地铁已经快晚上十点了，这些天本就安静下来的老房子这会儿人更少了。

    从地铁站出来，至少还要再走十几分钟才能到姜与清的家，中间还会穿过一条长长的狭窄巷子，整个巷子就一盏暗黄色的路灯照明。

    平时这条巷子前后都会有不少摆路边摊的，摊子上悬挂的灯饰会把巷子照亮，来来往往也还算热闹，所以姜与清从来不怕从这里走。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摆摊的人不见了，来往的人也少了，姜与清站在距离巷子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心跳陡然加快，让她不自觉止住了脚步。

    昏暗的灯光根本照不清巷子的更深处，远远望去，就像是黑色怪物，将周围一切都吞没。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她住的地方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但大路要多绕三百多米，可是，这条巷子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进去了。

    很快，不过十多秒的时间，姜与清做好了决定，但是，就在她脚步重新迈动的瞬间，她好像察觉到身后有一道阴鸷的视线，让她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