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城堡仿佛在低吟,空气里弥漫着压抑与不安。
“哈利·波特的身影公然出现在长廊尽头,与西弗勒斯·斯内普正面对峙,两人的目光如魔咒般交织,几乎迸出火花。
麦格教授毫不犹豫地挥动魔杖,咒语如闪电般射出,斯内普勉强招架,且战且退,最终佯装不敌,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般掠过走廊,飞出霍格沃茨。
随后,伏地魔的声音如同冰冷的蛇一般钻进每个人的耳朵,在石墙与烛台间回荡:“交出哈利·波特……”。
城堡之外,黑压压的食死徒如潮水般围拢,摄魂怪在空中盘旋,寒意刺骨。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聚集在大厅,如同待宰的羔羊,无助与恐惧写在一张张年轻的脸上。
人群开始四散奔逃,脚步声、哭喊声、咒语爆裂声混成一片。哈利、罗恩和赫敏则趁乱继续追寻魂器的下落。
麦格教授站在门厅中央,魔杖高举,吟诵出古老的咒文——“石像出动!”一座座护卫石像从墙壁中迈出步伐,沉重而坚定地守护着这座承载了无数回忆的城堡。
然而,伏地魔的力量远超想象。伴随着一道撕裂天际的绿光,保护屏障轰然破碎,无数黑暗生物——巨怪、蜘蛛、摄魂怪乃至更不可名状之物,如噩梦般涌入城堡。屠杀,开始了。”
和传记里的丝毫不差。
弗里娜站在门廊之后,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她知晓每一刻的走向,神明不允许她干涉这些既定的命运,让她说无声、写无字、做无能。她如同被困在预言之镜中,动弹不得。
作为霍格沃茨的老师之一,弗里娜最终决定和那些坚守的霍格沃茨的人们站在一起。
一只八眼巨蛛挥动着毛茸茸的长腿扑来,弗里娜疾呼:“粉身碎骨!”巨蛛应声炸裂,但紧接着另一只又压了上来。
巨怪的棍棒狠狠砸在她身侧的地面上,震耳欲聋。她被团团围住,寸步难行。
在她分身乏术的时候,一个地点却始终在她的心中浮现。
船屋,船屋,船屋!
“船屋…是船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她猛地转头,看见哈利、赫敏和罗恩正在不远处,他们感应到了纳吉尼也是魂器,决定赶往船屋。
校长的弟弟——阿不福思·邓布利多的山羊守护神迸发出耀眼银光,驱散了空中盘旋的摄魂怪,为他们清出一条凛冽却清晰的道路。
“哈利!”弗里娜终于用一个漂亮的冰冻咒解决了眼前的蜘蛛,“等等我!”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长袍上沾满了尘埃与血迹,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无论结局如何,她也不能放弃这次轮回的最终目的——哪怕只是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们一路疾行,穿过断壁残垣,终于靠近了那座孤零零的船屋。
里面传来伏地魔那冰冷的嗓音,还有斯内普低沉而压抑的回应。
哈利带着他们躲在船屋外部,赫敏捂住嘴,罗恩屏住呼吸。
然后,弗里娜清楚地听到了——一声痛苦的闷哼,蛇类咬噬的嘶声,身体重重撞上木墙的响声。
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却仿佛被一双无形巨手死死按住,连一声惊呼都发不出来,只能与哈利他们一同躲在阴影里,浑身冰冷。
死神不允许任何人僭越它的权柄,干扰这场献祭。
他们看见伏地魔满意地离去,哈利深吸一口气,走向船屋……
弗里娜却僵在原地,无法迈出一步。
她太清楚了,门后将会是什么场景,也是她此生最不愿见的景象。
“不……”她声音嘶哑,几乎不成调。
这一次,弗里娜在船屋里亲眼见证了斯内普死亡的全部过程。
她看到他漆黑的眼中流出泪水,目光紧紧追随着哈利,艰难地取出记忆瓶,仿佛要透过那双绿色的眼睛,再次看见那个身影。
“弗里娜…?”他在弥留之际感知到她的存在,但最终,什么话也没有对她说。
因为所有未竟的话语、来不及的解释,早已封存在那封写好的离别信中。
哈利俯身,轻轻合上他永远不再睁开的双眼,脸上写满了悲恸与不忍。
弗里娜跪倒在斯内普逐渐冰冷的身体旁,徒劳地用手压住他颈间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仿佛这样做就能留住正在消逝的温度。
她不是没有预料到这一刻。她以老师的身份恳求邓布利多赐予一滴凤凰的眼泪,小心地收在随身包裹中……她本以为她至少能挽回一点什么。
可当她颤抖着翻找时,却发现那瓶眼泪就像那封寄给哈利波特的信一样——不见了。
鲜血渐渐流尽,他的体温也一点点被夜色吞没。
哈利低声劝她离开,弗里娜只是摇头,一言不发。远处的厮杀声仍在继续,但这一角落,却仿佛被世界彻底遗忘。
一个平凡的巫师,也妄图从死神手中夺回灵魂?弗里娜仿佛听见命运在黑暗中发出嘲讽的冷笑。
弗里娜就静静地呆在这里,这里远离战场,没人来打扰她与他的最后时间。
哈利早已离开,接下来他会发现斯内普的秘密,然后肩负着各位伟大的人馈赠给他的、伟大的爱来击败黑魔王。
直到天边泛起灰白,城堡的方向突然爆发出震耳的欢呼——战争结束了。有人开始来到这边打扫战场,她才如梦初醒。
弗里娜彻底绝望了。
—————
这一切与上一世毫无二致。
从校长室里那封安静的遗书,到霍格沃茨大堂中肃穆的葬礼,再到那座冰冷的大理石碑,以及刻在其上面“最勇敢的人”的铭文。
弗里娜什么也没能改变。
甚至更糟——这一世,她没有认识玛丽姑母,也没有亨利相伴。葬礼上,无人站在她的身旁,她独自一人,被遗弃在时间的荒原。
在蜘蛛尾巷经历了无数个崩溃痛哭的长夜后,在一个月黑风急的晚上,弗里娜如同游魂般再次来到了“零碎珍奇”的地下室。
她已经无计可施。
她需要冷静,却找不到出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回到这里,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仿佛只有再次转动沙漏,才能继续她那绝望的使命——拯救她深爱的恋人。
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了。
这操控时间的能力,与其说是对巫师的恩赐,不如说是一场永恒的诅咒。
它让弗里娜回到过去,却徒劳无功,只能反复见证挚爱以同样的方式死去。
她开始怨恨梅林,为何不赐予她能够足够改变一切的力量与智慧,为什么不赋予她不同于她人的天赋?曾经那颗忠诚与温暖的心,如今已被无尽的无力感磨蚀得黯淡无光。
她要再来一次,
可是再一次……真的能成功吗?
弗里娜跪倒在沙漏前,痛苦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清晰地看到,沙漏中流淌的时光砂砾,比她上一次轮回时,减少了许多。
轮回并非没有代价,回溯的时间越久,所消耗的砂砾就越多。
砂砾终有流尽之日,而她改变命运的机会,也注定有限。
弗里娜看不到出路,挣不脱这命运的绞索。
就在她被绝望吞噬之际,身后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一位老妇人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是玛丽姑母。
这真是糟糕透顶:这位弗里娜曾经视作亲人的长辈,此刻正用魔杖稳稳地指向她,目光锐利而警惕地审视着这个深夜闯入的不速之客。
这一次的玛丽姑母与弗里娜并不相熟,他们没有共同经历那些在“零碎珍奇”度过的日子,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她会被当作暴徒攻击吗?会被扭送至魔法部接受审判吗?
弗里娜下意识地举起魔杖自卫。她不忍伤害对方,脑中飞快思索着对策——或许一个石化咒,再接一记“一忘皆空”?
或者……她瞥向身后的沙漏,是否该在玛丽姑母出手前,强行启动它,逃往另一个过去?
然而,在看清她的脸后,玛丽姑母却缓缓地、清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弗里娜……”
她的魔杖仍未放下,但眼中翻涌的,却是复杂而深刻的痛苦。她试图用强硬的态度逼退弗里娜。
“离开这里。”
玛丽姑母……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