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三个男人之间蔓延,只有包厢外的撞球声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我倒觉得,”陈默再次开口,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玻璃杯壁,“虽然自那之后,我的生活没有立刻变得激情四射,但一种新的东西在我们之间生长——那是经历风雨后的默契,是失而复得的珍惜,是细水长流的温情。”
顾维哲嗤笑一声:“自欺欺人。”
“也许吧。”陈默不恼,从烟盒里抽出三支烟,依次递给我们,“但我发现,婚姻的本质可能不是爱情,是共生。”
陆野点燃烟,看着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中扭曲上升。总觉得陈默说话总带着点形而上的味道。
陈默把烟灰弹进烟灰缸,动作缓慢而优雅,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我现在觉得,”他看着顾维哲和陆野,眼神里有种经历世事后的通透,“所谓忠诚,可能不是对某个人的忠诚,而是对自己选择的忠诚。我以为自己在追求爱情,其实只是在逃避选择的重量。”
顾维哲沉默了,手里的空酒瓶被捏得咯咯作响。
陆野想起美雅后颈的山茶花纹身,夹着烟的手指一阵颤动。
“你们说,”陈默转动着啤酒瓶,酒液在瓶壁上划出琥珀色的轨迹,“如果我能早点明白这些,会不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没有人回答。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玻璃照进来,在三个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三个戴着面具的忏悔者。
“野子,”顾维哲突然转向陆野,“你一直没说话。我们都知道,你小子高中时就是情种,肯定有故事。”
陆野的心跳突然加速,烟灰落在衬衫上烫出个小洞。看着两个老同学期待又带着审视的目光,
“我……”陆野深吸一口气,掐灭烟头。
台球厅里的音乐不知何时换成了《月光》奏鸣曲。
陆野看着杯底残留的酒液。“我的故事,”他拿起酒瓶,给自己斟满,“要从高考完的夏天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