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长公主殿下,礼物就在屋内。”

    宫宴刚下,你本想去看看燃月,沈逾明就迫不及待地推你来看这礼物。

    真不知道一个男倌有什么特别的,还能比予安娇俏不成。

    顾燃月刚踏出大殿,便被皇帝身边的内务总管拦住。

    “将军留步,今日大殿上的意外……和将军的献礼脱不了干系,烦请和咱家走一趟吧。”

    顾燃月还未言语,身边的顾凌风就上前一步,“那舞姬为父报仇之事,姐姐也并不知……”

    打断,“此事,自会有人审理,还请将军不要为难咱家。”

    顾燃月安抚地拍了拍顾凌风的肩膀,“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今夜的王城上空似有千斤重,宫中众人无人敢高声言语,抬眸望去乌云压城,云层一息间交叠变化,逐渐变得浓密且低垂。

    云层的底部更显沉重,满目深灰渐黑,这是暴雨将至的迹象。

    寂静的大殿上,南野拂雪跪坐在你面前,他不卑不亢地低着头。

    你刚要起身,他便直起身挡住了你的去处再次跪下,膝盖在空旷的房间发出让人难以忽视的脆响。

    “让开!”

    你蹙着眉,心里不由紧了紧,燃月的献礼刺杀了魏大人,即使你坚信燃月并不知道此事,但是她怕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你看着面前跪着的身影有些厌烦,转了个方向欲向门口走去。

    谁知他似乎与你较上了劲,跟着你的脚步亦步亦趋地跪在你的面前,大殿传来一声又一声刺耳的巨响。

    “我再说一次!让开!”

    “若是姐姐出去了,那我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若你再拦我,你确实只有死路一条。”

    “索性横竖都是死,不如就让我的死来最后保护姐姐。”

    “你这是何意?”

    “你们的皇帝不会让你出殿的。这殿外有重兵把守。”

    天空仿佛配合着他的话响起一道惊雷,给重兵把守四个字带上了凌冽的尾音。

    “有人看着呢,姐姐不如吃点水果就算装装样子也好。”他给你递上了一盘水果,你竟莫名读出来些安慰的意思。

    又一声惊雷被抛下,门外有了些嘈杂。

    “臣顾凌风,求见公主。”

    “还请将军不要为难咱家,公主正在接受陛下的赏赐呢,谁也不见。”循理阻拦着。

    “长姐清白,心无恶念,此番定是屈枉。宫宴结束便被押走了,尚望公主垂怜,代为开释。”

    见你正要回应,拂雪先一步跪下。

    “请公主慎重,若是抗旨必然没有好下场。没有定论的事情,怎么都有回旋的余地。雪上加霜实在是下下之举。”

    他朝你深深一礼。

    “请公主恕罪。”

    你正疑惑他所恕何罪时,他一撩衣袍转身来到了门口,将房门大敞。

    “将军请回吧,您打扰到公主了。”脸上烧的绯红,害羞地回头望了眼你。

    隔着厚厚的木门,你的声音响起,“将军请回吧,燃月的事我不会不管的。”

    拂雪见状满意地回来依偎在你身边,推过来了一份果盘,温柔劝道,“陛下看着呢,公主尝尝?”

    不知为何,你在拂雪的眼睛里看到他真的很为你难过。

    雨下的更大了,顾凌风沉默地站在殿外久久不肯离去,屋内男宠娇俏欢喜的声音断断续续。

    明明雨水被拦在了檐外,但他眼里的希望却被生生浇灭。

    却思齐和沈逾明并肩立于城墙上,垂眸看下去,各个坊还未关门,依托于商业繁荣的坊间歌舞升平。

    京都中那再普通不过的住宅坊区,家家户户门前挂的两盏灯笼,袅袅飘起的炊烟,还有起起伏伏的笑谈声,都勾勒着一副安居乐业的美好景象。

    “参见陛下,在却府内搜到北朔武器两箱,北朔珠宝器皿十箱。另外零散陈列着古玩字画正在盘点。”辨谳监禀报。

    继续看着城下的万家灯火,眼睛一眨不眨,“思齐,听到了吗?”

    却思齐一愣正要跪下,被沈逾明抬手制止,“不用。”

    一把攀上皇帝的袖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深深地叫了声“陛下”。

    “思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你的家人我可以不追究了。沈云驰,你当真不知道在哪?”

    越听越觉得自己怕是熬不过今夜了,眼神复杂地看着皇帝,这么多年,君臣二人敛了太多的私财,自己知道皇帝太多的晦暗。

    新皇坐上这帝王一路踩着多少鲜血走上来,自己是见证人,是荣耀,也是罪孽。

    “臣立誓,臣从未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

    沈逾明转过身,深深看了却思齐一眼,挥了挥手,城墙的关口缓步走出来一个白虎。

    缓缓开口,“朕给你十秒的时间逃生。”

    猛然抬头,诧异地看着皇帝,“陛…逾明?”

    适才的悲悯神色已完全消失,“还剩八秒。”

    白虎慢吞吞地磨着自己的爪牙,发出浑浊的呜咽声,给城墙上染上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一袭红衣的内侍端着餐食托盘走进来,他悄无声息地瞥了眼一旁昏睡的拂雪,向你行了一礼。

    “他晕过去了,现在什么情况?”

    “回公主,循理大人已经离开,皇上的人也撤去不少,剩下的奴才可以处理,全听公主吩咐。”古堰答道。

    “公主,想如何办?”

    “哼,如何办!什么也不办。”

    “沈逾明既然和本宫唱这一出,那说明都是他计划好的。现在撤去了不少,就是不想要本宫插手顾家,好离间本宫与顾家的感情。”

    “燃月现在在哪?”

    “回公主,收押在大牢,但顾将军未被亏待。”

    “未被亏待?我这个哥哥是越来越放肆了!”

    “本宫现在就要出宫,戏唱完了也该散了,若是谁敢拦,杀了便是。”

    你回头看了看被你一掌拍晕的拂雪,“把他也带上吧,省得沈逾明没事找事。”

    此时东辰王城的商业街灯红酒绿,王城的血还没有流到这里,人们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街道正中心的月绮园,足足有五层楼高,此时正灯火通明,从楼顶看去,除了王城的方向,京都的繁华一览无余。

    你立于栏边,神色淡淡地看着月绮园下的车水马龙。

    “公主怎么不回府?”

    “府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却府里北朔的武器器皿都已经被搜出来了,你做得很好。却思齐的罪名坐实,少不了你的功劳,多谢。”

    柳美人淡然地走到你的身边,“没什么好谢的,还要多谢公主替我赎身。”

    “民女过去就在想,也许自由是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对这世间的很多人来说,自由是伴随着流血和失序的,构筑一个新世界并不容易……”

    “你很勇敢,也很聪明,保护好自己。”

    “民女有一事不解,若是皇帝查下来,查到却府的宠妾赎金是公主交的,会牵连到公主吗?”

    初次见柳美人,你便觉得她冰雪聪明,心思缜密,对自由有着超乎寻常的追求。

    权力会生恨,贫困会生嫉,若是柳美人得以被不同的环境浇灌,也许会长成截然不同的样子。

    这样的性格底色,你第一次见时便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放心吧,不会的。其实你的赎金不是我交的。”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倒是有一点我有些好奇,你不后悔吗?却思齐对你挺好的。”

    拢了拢耳边被风吹散的发髻,笑得有些嗤之以鼻,“当然不,仅仅一个月,我已经不是锦瑟坊的歌姬了。”

    “他对我再好,我也不是我。”

    你浅笑着看向柳美人,“想做什么?”

    “天下之大,先到处走走吧。”

    “是呀,天下之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楼下,遥遥望去,卖灯笼的老妪慈祥地看着坐在一边自己玩耍的女儿,巷口三三两两的小孩追逐嬉闹,花前月下一双璧人在星垂江前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赶考的学子也许避开这热闹欢腾在油灯下为自己博一个未来。

    却思齐坐在重要的官职上,欺上瞒下,收敛巨款,皇帝自然知道,因为那里面也有他的一杯羹。

    过去的沈逾明和却思齐可谓是狐朋狗友,狼狈为奸。

    以子攸为首的一众老臣早就想除掉他,新皇上位,不可不拉拢肱骨老臣的人心,但也不得纵容。

    若有违背,魏大人便是下场,此次借刀杀人也是杀一儆百。

    从前只是太子的时候,欲望是为自己占有,如今登上了帝位,自然便认为东辰都是他的,欲望便会随之错位。

    沈逾明的成王之路有多脏,朝堂上无人不知,但是如若可以,没有人不会拒绝青史留名。

    杀掉却思齐,也许从某种程度上对于这位年轻的新帝来说,就是用新的残暴来涂抹过去的肮脏。

    至于却思齐,这份杀意你不信他从未察觉,为了自保,联合北朔未必不是一条明路,只是这先后顺序,真真假假,已经不重要了,皇帝究竟信任他几分,只有沈逾明本人知道了。

    庙堂上明争暗夺,江湖上刀剑无眼。云疏桐和韩翊赐予了你武功,父皇给了你长公主的身份和密诏,不知云岫行宫等待你的到底是什么?

    命运好像早已经被安排好,你的身上承载着太多的期待和赋予。在这乱世之中,人人都在做出选择。

    你呢?你想成为怎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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