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齐王外头穿的是一身枣红色的圆领袍,衬得他喜气洋洋。头发没有全部梳上去,留了一半在脑后,又显得青春年少。

    而自己未着外袍,身上是月白寝衣,头发也散开了,就等着补完仪式方便睡觉。

    许回看出了齐王的认真,没有理由拂他的意愿。

    于是,她从托盘里拿起盖着红纸的剪刀,对准她的一缕头发剪了下去。

    齐王被她的动作惊住了,心跳空了一拍,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

    直到她一寸寸靠近自己,直到她伸手去够自己的头发,直到嗅到她身上的香气,齐王才开口说话。

    “你不是不相信吗?”

    许回将剪下来的两缕头发用红绳绑好,装进鸳鸯戏水的荷包里。

    “我希望你高兴。”

    齐王摩挲着荷包上的鸳鸯,喃喃道:“我以为你会生我的气。”

    许回只是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何解决才是最关键的,我生你的气又有什么用呢?”

    齐王双眼通红,发誓道:“我一定好好读书,再也不会受人蒙骗!”

    许回拉着他的衣袖,引着他坐下。

    “此事我也有错,是我没有早些发现。”

    齐王摇摇头,“从咱们成婚到现在,你只得两天的假期,今天还去宫里赴宴了,哪里有空理会家事?”

    许回便提议道:“诺大一个王府全交给杨长史,未免有些辛劳。王爷可提拔几个人,不拘当管家还是作幕僚,也好少出些乱子。借此机会,王爷正好瞧一瞧王府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一一改了。”

    齐王笼住许回的双手,感慨万千,“你说的很是。既然我有心为君,自然该处处约束自己,好叫别人刮目相看。”

    不管为了什么,反正结果是好的,许回便不再多言。

    齐王正是满心欢喜的时候,他起身拎着酒壶,斟了两杯酒。

    一杯递给许回,一杯握在手中,“来,合卺酒。”

    两人各自持着酒杯,轻轻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齐王痴痴地望着许回,只知道傻笑。

    许回见仪式结束便说:“天色不早了,快些安寝罢,明日我该去上衙了。”

    齐王忽而回神,“且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许回疑惑不解,望着齐王行动。

    只见他拿起桌上一大一小两个锦盒,双手递给许回,满怀期待地问:“你打开瞧瞧,可还中意?”

    许回接过锦盒,问道:“这便是你方才带进来的东西吗?里头装着什么?”

    齐王羞涩地抿嘴,“你看了就知道了。”

    许回便从善如流,掀开了盖子,大的那个锦盒里是画卷,小的那个放着玉簪。

    许回又看向齐王,“这是个什么说法?成亲还要给新娘子送礼吗?”

    齐王解释道:“你及笄时我送你的簪子不是碎了吗?我又叫人寻了一根,也是羊脂玉的。我特意吩咐他们做了缠枝莲花的,正适合给君子佩戴。唯愿你永葆君子之风。”

    “你有心了。”许回缓缓垂下眼帘,又问,“那这幅画儿呢?”

    “这是我新临摹的大李将军的山水画,不值钱,你可安心收下。”

    许回端详着画上青绿的山水和岸边的隐士,笑着点头,“画得越来越好了,什么时候竟画得这么好了?”

    齐王嘿嘿一笑,“这几天我倒觉得伤口不怎么疼了,便提笔作画。往后我时常画了给你,我再不会叫你失望把它们烧了。”

    许回心里一动,侧过脸望向齐王,“唯愿如此。”

    斜月沉沉,齐王侧着身子,望着许回恬静的睡颜,依旧快活得不得了。

    娘,我成家了,以后有人会陪着我,我不再是一个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许回和齐王成婚也过了月余。

    眼见齐王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许回便说:“咱们出了新婚,你的伤势也大好了,倒不好住在一起。明日休沐,不如你便搬回前院吧!”

    齐王这段日子,心里很有些痴意,就等着身体恢复了,好跟许回更亲近些,谁料对方竟说了这样一番话?

    他倍感难堪,难道这几天温存地相处,竟是他一厢情愿吗?

    “为什么?咱们日子过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赶我走?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许回眯着双眼,审视齐王,“王爷当日的诺言,难不成早已抛到脑后?”

    齐王一个激灵,猛然想起了什么,发觉是自己理亏。

    对哦,我说过要禁色三年的。

    他一时有些讪讪的,“哪能呢?我怎么会忘?只是,近来的种种,还不足以让你信任我吗?”

    许回却说:“王爷若能践行诺言,我自然可以信任你。”

    “叫我不亲近旁的女子也便罢了,为什么你也不行?咱们可是拜过天地的夫妻,这也算好色?”

    “君子一诺千金,王爷难道要食言而肥?”

    许回用锐利的目光紧盯着齐王,等待他的回答。

    齐王恹恹的,知道没有回转的余地,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什么旖旎的想法都没了。

    许回严肃地说:“此事没有回转的余地,王爷不必再行试探!”

    齐王闻言心里一凛,立马站起来,对着许回作揖,“是我之过,是我心智不坚,我明日就搬走,三年后再搬回来。”

    唉,三年就三年,一眨眼就过去了。谁叫自己做了错事呢?

    许回又说:“我怎么听说城阳侯周三娘子递了拜帖,说要见我呢?可我与她素不相识,王爷可知道周三娘子的来意?”

    齐王越发理亏,支支吾吾道:“你理她做甚?如今太子和三哥势同水火,来烧咱们热灶的人也不少,门房哪一日不收一叠拜帖?窦坦直不是约你明日去什么诗会吗?你自去好了。”

    许回促狭道:“往日休沐,坦直兄唤我去赴宴,你恨不能跟我一道去,怎么今日这样好说话?”

    齐王讨好道:“我何时阻拦过你?我知晓你们都是读书人,免不了一起讲经论道,这是正经事儿,不能耽误了。”

    许回“扑哧”笑出声来,“你慌什么?不就是周三娘子与你议过亲事吗?我早就知道了。”

    齐王目瞪口呆,冷汗直流,“你知道?你几时知道的?”

    “这样大的事,有许多人说与我知了。”

    “那你不生气吗?”

    许回反问:“咱们的婚事都是官家的旨意,有什么可生气的?”

    “那你要见她吗?”

    “来者是客,自然该好生招待。”

    齐王胡思乱想,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吗?丈夫的前未婚妻打上门来了,她怎么半点儿情绪都没有?瞧着还挺开心的。哦,是了,她是君子,一向心胸宽广。可这也太让人沮丧了,她真的在乎我吗?还有,城阳侯家是疯了吗?两家早就决裂,不来往了,她为什么突然上门拜访?

    怀揣着一肚子疑问,齐王斟酌着说:“我不知晓城阳侯家的人为什么上门,不是我授意的。倘若你一定要见周家的人,可不许听了她几句话,就生我的气。”

    许回又问:“难道王爷做了什么会令我生气的事吗?”

    齐王呐呐无言,许久才说:“因为父皇的旨意,我曾经把城阳侯家当作正经岳家礼重。但自从咱们被赐婚,我与城阳侯再无走动。”

    许回不以为忤,“这也是人之常情,和错之有?”

    齐王只是感叹一句,“你倒是十分通情达理。”

    许回奇怪地摇摇头,这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吗?

    于是,第二天一早,齐王识相地招呼仆人搬家,嘱咐他们将自己的所有物搬去前院。

    众人都摸不着头脑,齐王和齐王妃看着不是挺恩爱的吗?怎么才出新婚就要分房睡?

    齐王也不做解释,只是一味的催促他们,行动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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