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

    说话间,又有侍者抬着伤员走进营地,血腥气逐渐在四周弥漫。

    她听见百里珩问道:“什么样的猛兽?”

    侍卫默了一瞬,答道:“回王爷,属下没有看清。”

    其余几名侍卫也回答得支支吾吾。

    百里珩的声音冷了几分:“你们先前巡山时,为何没有发现山上有异?这么多人,连伤人的畜生是什么都分辨不清,要你们何用?”

    侍卫闷声道:“请王爷责罚。”

    戚惜还想继续往下听,却突然感觉一阵寒意席卷,仿佛有人的目光钳住了她的后颈。

    戚惜脚步不受控制地挪开,迈着碎步一溜烟穿过篝火,走到阿姊身边坐下,才幽幽松了一口气。

    江焕腹中鼓鼓,见戚惜回来,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几眼:“同王爷说上话了吗?”

    戚惜身上的寒意尚未褪去,目光带着一丝游离,怔怔地点了点头。

    江焕:“你们说了些什么?他是不是表现得深沉又复杂,让人不寒而栗、看不出在想什么?”

    戚惜眨了眨眼睛:“阿姊你怎么知道?你会卜算?”

    江焕了然,一般男主在开头对女主都是这样的态度,然后一步一步情根深种、不可自拔、难以抑制、最终爆发,这样才能写出反差感,让人有期待。

    “我听过些王爷的传言,料想他应当会如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往后他会知道你的好的。”

    戚惜不明所以,拧眉道:“我也不在意他如何想。”

    江焕眼神一亮,点头夸赞道:“对,对,就是这个态度。”这就是女主该有的态度。

    戚惜抿了抿唇,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转而言之:“阿姊,我刚才过来时听说山里有猛兽伤了好些侍卫,王爷正在查呢。”

    江焕面露诧异,实则内心毫无波澜:“真的?”

    戚惜点点头,凑近小声说:“我看到有侍卫被抬过来时浑身是血,好可怕,不知明日还会不会进山了。”

    江焕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王爷骁勇善战,一定能抓住那猛兽。”

    晨时,天蒙蒙亮,营地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原本在帐篷内熟睡的江焕忽然睁开双眼,侧头望了一眼身旁仍阖着双眼的戚惜,悄然从床上爬起,隐匿在门帘之后,从缝隙向外查看。

    天色刚醒,朝阳还未浮入山间,乳白色的雾气自山间层层流泻而下,马蹄像是踏进了一汪朦胧的湖水。

    百里珩一身戎装,骑马站在一支数十名整装待发的侍卫队伍前,眉眼间神色并不轻松。

    须臾,马蹄踏踏,收着声向山里走去。

    江焕撩起门帘目送他们远去,见队伍没入进山的小径,本欲跟上他们,却转首瞥了一眼床上的戚惜,放下帘子躺回床上。

    时候未到,不必着急。

    百里珩的队伍离开营地后,速度渐渐加快,一炷香后便已深入密林之中。他匍匐在马背上,身型随着马的奔跑起起伏伏,犹如一道闪电呼啸而过,惹得林中树叶沙沙作响,惊起枝头鸟儿扑腾。

    “王爷,昨日就是在这附近。”身后的侍卫喊道。

    百里珩的马缓缓停下,他眯了眯眼,冷峻的目光穿过层层浓郁的绿色。清晨的山林安静极了,一只小动物飞快地窜过树丛,停在一处抬头瑟瑟发抖地四周观望,然后一头扎进洞穴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还未散尽的雾气,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百里珩翻身下马,走至小径边,隔着一片杂乱的矮树丛,眼神忽的一黯。

    身后传来倒吸气声。

    “王爷,这是?”

    矮树丛中间凹陷,一头鲜血淋漓的小鹿睁着泛白的双眼压倒了杂乱的枝叶。

    零碎的肢体分布在四周,像是恶作剧一般拼凑出了原本的样子。

    肉块切口不像是被利器切割,而是像被徒手撕裂。

    沾了血迹的绿叶变成了黑色,血腥气忽浓忽淡,包裹在凝结的血块中。

    “王爷,这里也有!” 不远处传来一声疾呼,随之侍卫在周遭寻到了七八只死状惨烈的动物。

    “王爷,这些一定都是那猛兽做的,它一夜之间竟然杀了那么多动物!”

    百里珩冷眼睥了那侍卫一眼:“既是猛兽,为何只杀不食?”

    侍卫低头沉默片刻:“王爷,臣不知。”

    百里珩扯了一下唇角,眼中带着冷漠的寒光,望向那只被肢解的鹿:“它是在警告我们罢。”

    侍卫仿佛在他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压抑的愠怒,头垂得更低了。

    百里珩飞身上马向林中踏去,抬起带着皮革的手,幅度小却有力地向前一挥,侍卫随之上马,紧紧跟着他没入林间。

    侍卫训练有素,顷刻之间分散开来在林中绕行,用刀鞘、长弓扒开半人高的草丛,一寸一寸地搜索着那猛兽留下的痕迹。

    “王爷,这里有异处!”一名侍卫通报道。

    一颗苍天大树粗壮的树干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爪痕,入木三分,边缘呈焦黑色,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百里珩渐渐凝眉,眼底的色彩越来越沉重。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集聚在一处时,不远处一个稍显稚嫩的侍卫忽然从马上跌了下来,于一片迷雾中坠入了幽深的湖水。

    未等周围的人发现,他渐渐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立起身体,脖颈向后微仰,头盔与铠甲撞击发出仓啷一声。他张着口,喉头发出嚇嚇声,待周遭发现他有异样时,他的瞳孔已散至边缘。

    那名侍卫僵直着身体向前挪动了一步,周遭马匹瞬间惊叫嘶鸣,不安分地跳跃、向后退去。侍卫立刻拉扯缰绳让马停下,浑身紧绷地盯着他。

    “怎么回事?”

    然而他并没有继续向前,他的头猝然回到原本的位置,一咬牙,泛着绿光的眼眸中出现一道竖线。

    百里珩察觉到异样,驾马从包围的侍卫中走出,视线紧锁在他身上:“小兄弟,你怎么了?”

    四周将散未散的雾,缭绕在他腿边,随着他身体前倾,荡开了一圈浅浅的涟漪。

    侍卫目眦欲裂,冲着他呲着牙,脸上的表情更加诡异,喉咙中发出沙哑的呼吸声。

    “王爷小心。”

    几名侍卫驱马挡在了百里珩身前。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唯恐一个不注意他会突然暴起之时,那具僵硬的身体关节处咔咔几声响,猝然向前扑倒在地。侍卫双眼凸起,脸色惨白如纸,片刻之后皮肤浮上了暗紫色尸斑,像是死了好几个时辰一般。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倒下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声,不知是什么东西从草丛间隙一晃而过。

    百里珩沉声道:“追。”

    侍卫兵分两路包剿,迅速在山林中围成一大圈。

    今日未出太阳,天色本就阴沉,高大的马更是遮蔽了外在的光线。

    湿润的草丛间匍匐着一只小兽,矫健的四肢微微弯曲,身上毛发炸起,冒着绿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围的动静。

    有人在靠近。

    它呲了呲牙,向后退了一步,毛发如根根松针,弓起的脊骨如一座陡峭的山峰。

    一阵清风拂动,眼前的野草轻摇慢晃,仿佛醉酒一般。

    就在野草弯腰之时,靠近的侍卫一眼捕捉到草丛中隐匿的小兽,刚要出声,眼前寒光一闪,漫天的绿色猝然洒下点点腥红。

    “在那里!”一声疾呼响起。

    “喂,醒醒,醒醒,别睡啊!”

    “该死!”

    林间响起仓促错乱的马蹄声,侍卫拉起的包围圈向声音来处聚集。

    就在小兽在草丛间四处逃窜时,一柄利箭已悄然瞄准。

    包围圈越来越小,小兽速度减缓,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两只尖尖的耳朵高高立起,神情越发狰狞。

    “站住!”

    “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一定要将你的牙齿一颗一颗拔下来穿成链子,皮毛扒下来做一双手套。”

    小兽身躯只有半臂长,身上虽然沾染了泥泞,还能看出通体雪白。它弓起身体呵着气,身上流泻出如雾般的气息。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侍卫迟疑了一瞬。

    “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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