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附近的一处小巷
阳光罕见的光顾这座阴郁的城市，光线拨开云层，勉强照亮了高耸的上层建筑，早晨，犯罪巷的窗户大多敞开着，晨间新闻、孩童的吵闹和汽车轰鸣声此起彼伏。
巷子里有一个破旧的垃圾箱，因为很久没有人清理，箱子表皮上粘腻的污渍四处蔓延，大小各异的垃圾袋随意堆放起来，散发出的异味让路人纷纷掉头。
不过作为躲藏的地方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毕竟如果想要在这里翻找什么，都要做出一番心理建设。
原本为了确保伊利姆被发现的风险能够降到最低，杰森是打算一大早找踩点一个安全位置的，不过可能是熬夜干了一番大事业的缘故，这个打算就这样腹死胎中了。
好在东区的公共服务本身就效率低下，才让他们找到这一处“风水宝地”。
但伊利姆对此并不在意，她拨弄着戴在头上的头套，这是杰森搜罗了家里所有不用的布料，两人挑挑拣拣一起缝制的。
整体保持原来的风格，好吧，其实是他们将被扯坏的部分也一起缝进去了，这样比较省事。
“伊利姆，别忘记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吗？”杰森插着腰看着伊利姆心不在焉的样子。
“是的……我还记得。”
“第一，要听指挥……第二，不乱跑……第三，要戴好头套。”感受到杰森的视线，她收起自己的动作，开始掰着手指头数。
杰森再三叮嘱过后，便向教堂走去。
＊＊＊
失去夜晚营造的神秘氛围后，教堂无法掩盖的破败全部显现，厚重外墙上的涂鸦和尘土被尽力洗刷，只剩下淡淡的痕迹，整体勉强保持整洁。
除此之外的范围就没有人这样呵护了。
志愿者们做了简单清理后，便支起一顶顶朴素的帐篷，开始进行准备工作，将救济点按照功能排列划分出一条单向流水线，
在十几个志愿者井然有序的分工之下，今天的志愿活动也顺利开展。
这里的救助点项目算是一个比较经典且正式的公益活动，大部分志愿者是来自哥谭大学的学生，都是为了完成服务性学习课程而来的。
经过漫长的志愿工作，来领取食物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因此大多志愿者都开始懒散的倚靠着椅子闲聊起来，唯独在打包协助区的一位志愿者还充满精力的直站着。
那位女士有一头浓密的漆黑长发，头发用发夹简单盘起来，在打包过程中也一直保持微笑，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
她衣服上别着一块粘着标签纸的名牌：艾米丽·劳伦。
艾米丽是哥谭大学的大一新生，因为之前的学校并没有将社区服务设为毕业的强制性条件，所以她更多的将精力放在自身的提升和兼职活动中。
总之今天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公益性活动，她有些兴奋过头了。
距离志愿活动结束时间不久了，正当艾米丽和同学玛丽商量着差不多可以收拾东西退场离开时，一个矮小的男孩提着食物过来了。
艾米丽今天接待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他们大多是失去劳动能力的老人和无力承担高昂税收的失业人员，其中也不乏有像杰森这样的孩子。
只是这个孩子未免有些瘦弱了。
“嗨，小朋友，交给我吧，你怎么一个人来，你的家长呢？”她接过男孩手中的食物，开始为他打包食物。
“谢谢你，女士。”男孩将手背在身后，做出腼腆的姿态，乖巧的等待着，“妈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让我来。”
艾米丽一听，再结合这里的环境，立马明白了情况。
轮胎碾过石块，一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停到了教堂附近，身着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单手扯开脖颈处的领子打开车门，在众人的注视下款款而来。
“韦恩先生，还请您回去工作，距离董事会开会还有四十分钟。”秘书打扮的女人抱着一本资料追在后面，高跟鞋被她踩的嗒嗒作响，险些卡进石头缝里。
“哦，亲爱的梅丽莎，别这么死板，我说过叫我布鲁斯就行了。”布鲁斯单手拉住梅丽莎的手臂，防止她摔倒，并朝她露出了微笑。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段时间，为什么不让我们找点乐子呢？亲爱的。”说着布鲁斯搭上女人的肩膀，绕过她后，径直向救助站走去。
“别担心，我相信我们会赶上会议的。”
“抱歉，韦恩先生，我并没有看出这里能有什么乐子。”梅丽莎对此感到不解，一个对蹦极滑雪那种高危项目感兴趣的男人，来这里能找到什么刺激。
“艾米丽，快看那！”玛丽看见走过来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却难掩激动，“是布鲁斯·韦恩！”
低头做事的艾米丽当然知道布鲁斯·韦恩是谁，哥谭首富，韦恩集团的总裁，著名的花花公子。
“玛丽，也许是你看错了，那样的大人物应该出现在娱乐新闻上，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呢。”艾米丽耸耸肩回答道。
没听见玛丽的回应，布鲁斯左手撑在桌上，含情脉脉的蓝色眼眸注视着她们：“女士们，方便问个问题吗？”
“是、是的，韦恩先生。”两个女孩结结巴巴的说。
“别紧张，小姐们，我只是想问问，”他指着饮料箱旁边的立牌，“关于这个立牌，具体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是不久前一家饮料工厂的赞助，他们的负责人找了过来说希望能为慈善事业做一些贡献。”玛丽让自己尽力保持平静，但通红的耳垂暴露了她的局促。
布鲁斯微微颔首：“原来如此，谢谢你的帮助，祝你拥有美好的一天。”
“没事的，韦恩先生，这是我的荣幸。”玛丽说。
“梅丽莎，你看乐子不就来了。”布鲁斯转身对秘书小姐说。
“多么有趣的发言。”他的目光又回到那块立牌上，“联系这里的负责人，以韦恩集团的名义，赞助这里的物资。”
他停顿了一秒，补充道：“永久赞助，确保这里‘人人拥有微笑’。”
“是的，韦恩先生。”
梅丽莎不管布鲁斯在搞什么幺蛾子，只要能够赶上会议，别让董事会的人再抱怨，她愿意做任何事，更何况花的不是她的钱。
发表完他的感言，他就在梅丽莎的催促下重新回到车里，离开现场。
艾米丽对此并不了解，所以在玛丽回答韦恩先生问题时就打过招呼，转头回去忙活了。
“抱歉，小朋友，刚才离开了一会。”艾米丽看着躲在一旁的杰森，正准备递出打包好的食物时，她看见了什么。
她弯下腰，隐晦的指向杰森后方的位置，“孩子，你认识那个人吗？他好像一直在看你，如果有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告诉我。”
杰森在她的提醒下，调整视角，看见了在垃圾箱那里冒头的伊利姆，她很快反应过来杰森看见她了，马上缩了回去。
他没好气的回头，对好心的志愿者露出一个安抚又带着歉意的微笑：“哦！谢谢你的提醒！我们认识，那是我的朋友。”
他又想起伊利姆那身在白天过于明显的“伪装”，解释道：“……嗯……她有点特殊，没办法晒太阳，所以把自己裹成那样。”
艾米丽听完，脸上的戒备瞬间消失，转而化作同情，她再次看向那条阴暗的小巷，没有看见那个孩子的身影，想必她是发现自己吓到人了，才躲起来的。
“原来是这样。”她松了口气，笑起来，“可以麻烦你再等一下吗？”
她快步走到志愿者队长身边，小声确认：“队长，现在活动算是结束了吗？”
队长擦了把汗，点头道：“结束了，结束了，按规矩剩下的大家拿去分一分吧。”
“好的，谢谢队长。”艾米丽立刻回应。
其他志愿者已经分装好食物，她拿起自己那一份，却没有放进背包里，路过的玛丽本来还沉溺在哥谭宝贝的美貌中，看见她后便过来询问一番。
经过艾米丽手舞足蹈的解释后，玛丽也将手中的那份塞给她：“我的这份你也拿过去吧。”
“我来只是为了凑社区服务学分的，这些我也不爱吃，你就拿去吧。”她说完，就摆摆手准备离开。
艾米丽看着多出来的这一份，愣了一下，连忙抓住她的手说：“玛丽，等等我，我待会和你一起。”
不等玛丽回答，她就马不停蹄地去给男孩送吃的了。
杰森看着被塞到怀里的三份物资，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最初只是想弄一瓶汽水来着。
“别客气，”志愿者小姐笑着摇头道，“能帮上忙就好，回去的时候小心点，我也该去收拾了。”
“谢谢你，艾米丽姐姐。”
在她离开之前，她听到了男孩的感谢，没有停下，好在玛丽还站在原地等她。
＊＊＊
“哇哦，杰森。”伊利姆看着杰森带回来的食物，发出感叹，“你去……抢劫他们了？”
结果他只是一言不发地拉着她赶回家里。
杰森决定和她绝交五分钟。
一想到她不顾暴露的风险探头的样子，他的脑袋都要被气炸了。
现在他决定冷静下来，也许这是一个误会。
“现在没有人了，说吧，你为什么擅自探头。”他尝试平和的交谈，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带上几分硬邦邦的语调。
“对不起……”伊利姆清晰的感受到他压抑下的怒火，所以她先道歉了，声音透过头套闷闷的，“我不是……故意要……探头的。”
“只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指向自己鼻子的位置， “那里味道……混在一起了，想……闻清楚一点。”
“味道……好像和你的……方向一样。”回答的声音逐渐变低，“所以就……”
杰森瞬间被从天而降的大水浇灭了怒火，看着眼前这个闻到熟悉味道就按耐不住的家伙，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至少她的初衷是好的，小小年纪的杰森一把年纪的操劳，他的语气也软下来：“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现在还是先看看汽水吧。”
他从一堆食物里挑出两瓶汽水，伊利姆接过仔细的嗅着，最终摇头。
“闻起来……不一样，两个……都是。”
虽然不知道是他们的行动有用，还是蝙蝠侠的拳头起效了，不过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