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收仪式后的周末,林之夏难得给自己放了假,打算整理工作室的储藏间——那里堆着她从创业初期到现在的设计稿、旧文件,还有些大学时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一直没腾出时间收拾。
苏蔓抱着一个纸箱过来,灰尘在阳光下飘着:“林总,这箱是你大学时的旧物,我上次帮你搬工作室时收的,里面好像有相册和笔记本,你要不要看看?”
林之夏接过纸箱,指尖触到粗糙的纸壳,突然想起裴夏上次送她的旧物箱——里面全是她当年落下的东西。她蹲在地上,慢慢打开纸箱,一股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最上面放着一本蓝色封面的相册,封面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双夏”,是她当年亲手画的。
她翻开相册,第一页就是她和裴夏的合照:18岁的她扎着马尾,手里举着刚画好的“双夏星”草稿,裴夏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根绿豆冰棒,笑得露出虎牙。后面的照片全是他们的日常——在旧书店看书的侧影、在操场看星星的背影、在出租屋一起煮火锅的抓拍,每一张都带着盛夏的热气。
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折叠的字条从相册里掉出来,落在地上。林之夏弯腰捡起,指尖展开——是裴夏的字迹,纸边有些泛黄,还带着淡淡的水渍,显然被保存了很久。
字条上写着:“林之夏,我妈把我锁在家里了,手机也被收了,她不让我见你,说见了就对你不好。我偷偷写了这张字条,让同学带给你,你别着急,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就去找你。你要好好吃饭,别总熬夜画图,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看樱花。”
落款日期是十年前的七月,正是她父亲车祸后,她在医院等裴夏的那几天。
林之夏的手指突然开始发抖。原来当年,裴夏真的给她写过信,真的想联系她,只是这张字条,她到十年后才看到。她想起当年在医院的绝望,想起看到“分手信”时的崩溃,原来那些痛苦的日子里,裴夏也在和家里对抗,也在想着怎么找到她。
“林总,你怎么了?”苏蔓看到她眼眶通红,连忙递过纸巾。
林之夏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哽咽:“这是裴夏当年写的字条,我现在才看到……原来他当年,不是不想见我,是被家里困住了。”
苏蔓拿过字条看了看,也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要是当年你收到了,就不会有这十年的误会了。”
林之夏把字条小心翼翼折好,放进相册里,紧紧抱在怀里。她突然很想见到裴夏,很想告诉他,她看到了字条,看到了他当年的心意。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裴夏的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裴夏的声音带着笑意:“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想我了?”
“裴夏,”林之夏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现在在哪里?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我在公司,刚开完会。”裴夏听出她的不对劲,语气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现在过去找你。”
半小时后,裴夏就赶到了工作室。他看到林之夏手里的相册和字条,愣了一下,随即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你看到了?”
“嗯。”林之夏点头,把字条递给她,“这张字条,你当年让同学带给我了吗?”
“嗯,我让我同桌带给你,他说他放在你宿舍楼下的信箱里了。”裴夏的眼神暗了下来,“后来我问他,他说你收到了,我还以为……”
“我没收到。”林之夏摇头,“当年我爸车祸后,我就搬去医院住了,没回宿舍,等我回去的时候,宿舍已经搬空了,信箱里什么都没有。”
裴夏的心里满是遗憾:“都怪我,当年没确认清楚,要是我再坚持一下,找别的同学带给你,或许你就收到了。”
“不怪你。”林之夏拉住他的手,“现在看到也不晚,至少我知道,你当年一直在想我,一直在找我。”
裴夏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愧疚:“让你等了十年,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是我的错。”
“现在不委屈了。”林之夏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满是踏实,“有你在,就不委屈了。”
两人坐在地上,一起翻着相册,看着当年的照片,聊着那些错过的时光。裴夏指着一张他们在出租屋煮火锅的照片,笑着说:“记得这次吗?你煮火锅时把辣椒放多了,辣得直哭,还非要我跟你一起吃,结果我也辣得不行,两个人一起喝了三瓶冰水。”
林之夏也笑了:“当然记得,后来你还说,以后煮火锅,再也不让我放辣椒了。”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林之夏看着裴夏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十年的等待和遗憾,都在看到这张字条的瞬间,变得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