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确定这一点吗？”露娜停了一下，又补充问道，“对了，所以你真的没有装傻来讨好我的意思吗？”

    “我并非为了想要讨好露娜小姐才这样装傻的，而只是因为喜欢露娜小姐才变得愚笨、发挥不了潜力的啊。”幻日说道，“话虽如此，自己单方面这么宣扬的话，也完全没有说服力就是了。如果我的性格是这种的话，不但无法取悦露娜小姐，反而会让露娜小姐觉得无趣才对。”

    “你说得对。看来并不是像我想象中那么愚蠢呢。”露娜微微笑了起来，说道，“诶，有时，你甚至会让我觉得……你这家伙，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放下戒心，才装傻的吧？”

    “哪有啦，不可能的吧。”幻日再度以诚实的表情说道，“比起‘愚者’来，露娜小姐更讨厌的是‘说谎者’吧？如果被发现是在欺骗你的话，你会更加生气和讨厌对方的。所以，我不可能因为想要让露娜小姐放下戒心才装傻啊。我只是单纯的‘愚笨之人’而已。”

    “啊……这番话真不像是‘愚者’能说的出来的呢。”露娜歪着脑袋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我让怀疑你的傻是不是装的啊。”

    “所以说，不是‘装傻’是‘降智’……”幻日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虽然由我自己来说的话，也毫无说服力就是了。我没法证明我曾经不像现在这么愚笨……”

    （“降智”是什么意思？）

    （虽然大致能从字面上猜到点意思，但我对此很不确定……）

    谈话中出现了自己不熟悉的词语，露娜感到很不安，

    “为什么会‘降智’呢？”露娜歪着脑袋问道。

    “有‘信仰’的人都比较傻啦。”幻日简短地答道，“比如说，爱也是一种‘信仰’啊，恋爱中的人都会变傻的。”

    “是么？虽然我是没有恋爱过……不过根据我的了解，恋爱中的人，反而会解锁‘侦探’能力呢。”露娜自然地说道。

    “这是两码事吧？”幻日说道，“虽然露娜小姐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这和‘变傻’不矛盾，我反而觉得这是和‘变傻’密切相关的事情。因为变傻了的缘故，所以人才会多疑，才会有‘侦探化’的需求。”

    “好，你说得对，我信啦。”露娜本来就是没话找话的，此刻说得腻味了，也就不在意幻日所说的话是否合理，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所以说，露娜小姐请公布答案吧。”幻日说道，“我已经‘黔驴技穷’，再也不知道怎么往下继续话题了。”

    “是‘狗狗’哦。”露娜说道，“非常偶尔的情况下，也有使用‘鹿’的时候。但基本上都是狗。”

    “由狗拉车吗？”幻日惊道，“车子应该很重吧？狗怎么能拉得动呢？”

    “看情况吧，其实大型犬的力气也是很大的。只是不能驮人、无法当作坐骑而已，但拉车这种力气活还是有能力做的。”露娜说道，“而且狗狗很机灵，也擅长随机应变。当然啦，也不是说马就不机灵、不擅长随机应变了。不过，相比之下，还是狗更擅长处理突发的猛兽袭击这种情况吧？”

    “担心这个麻烦是因为……‘北国’有很多野兽吗？”幻日说道，“听起来，‘北国’的开发程度并不高呢，难道是人类的数量过少导致的影响？”

    “‘北国’的野兽确实较多……大概是因为，‘北国’相比‘南国’更偏向于‘神秘’一侧吧？”露娜说道，“越是人烟罕至的地方，不属于‘人类文明’的‘事物’与‘场所’的数量，就越是数量占优。话虽如此，‘南国’虽然相对更符合‘人类文明’一些，但也太热了吧……不过，好像‘撑伞’的时候会变得好一些、伞下的‘温度’会变得正常很多，真是神奇。”

    “‘撑伞’这一行为其实也不是纯粹的人类文明啦。”幻日摇摇头，说道，“或者说怎么‘定义’这个‘人类文明’呢？难道‘魔术’就不属于‘人类文明’的范畴吗？”

    “属于。”露娜想了一会儿，点头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所指的‘魔术’包括哪些，但是，如果是不包括‘神力’在内的‘魔术’的话，我的确认可于这是‘人类文明’的说法。”

    “是吧。就连露娜小姐也是受益于‘人类文明’的一员。”幻日说道，“露娜小姐会用‘魔术’吗？”

    “不会。”露娜说道，“我对‘魔力’这种‘神力’的劣化版所能使用的技艺不是很有兴趣。当然了，不要误会，我并不是看不起‘魔术’，我只是单纯地对于低于‘神力’相关技能的技能不感兴趣而已。但是，原本不能使用‘神通’的人类，因为学会了‘魔术’而能使用接近‘神通’的力量，这一点我觉得很了不起啊。”

    “毕竟这已经不再是‘神话时代’而是‘人类的时代’了吧。”幻日说道，“诸神陨落，所以‘神通’也衰退了。如此一来，人类文明才能凸显出来并且进步……”

    “诶……你这么一说，我只觉得很忧伤呢。”露娜呆呆地说道，“我和我的同族，大概也是‘遗老遗少’一样的存在了。”

    “嗯……作为神明，这么垂头丧气可是不行的啊。”幻日摇了摇头说道，“露娜小姐可是我的信仰，如果露娜小姐迷惘、失去方向的话，我是会很困扰的啊。比起令人畏惧的暴君来，令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昏君，对民众的威胁与危害可是更大。所以，我宁愿露娜小姐成为‘暴君’哦？”

    “‘暴君’啊……”露娜听到这个词儿，只觉得异常遥远，她说道，“真是荒诞可笑啊。谁能想到，我其实是为了讨伐‘暴君’才来‘太阳宫’并因此认识你的呢？”

    “现在知道了啊。”幻日说道，“露娜小姐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这件往事呢？”

    “这就往事了吗……都说了没发生几天的事情，不要叫‘往事’啊，‘回忆’啊什么的啊……”露娜抱怨道。

    “这个话题已经讨论过了。”幻日摇摇头，说道，“回到最初我的问题吧，所以，露娜小姐为什么刚刚要提及这件事？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么？”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露娜说道，“只是觉得时过境迁、恍若隔世啊。被你说我像‘暴君’，我只觉得十分茫然。”

    “其实，露娜小姐很有‘暴君’的潜质哦。”幻日却是这么说道，“只是因为露娜小姐实在太可爱了，所以足以掩饰这种潜质吧？我倒是觉得露娜小姐一开始就非常有这种味道和潜力的……”

    “为什么说我是‘暴君’？”露娜疑惑道，“先不说我是否‘粗暴’吧。我根本就没有‘臣民’可以统治吧？既是这样的话，又怎么能成为‘暴君’呢？”

    “‘暴君’只是个‘潜在的可能性’方面的比喻啦。”幻日摇摇头，以奇妙的语气说道，“说起来，即使没有‘臣民’也可以是‘暴君’啊。因为，只要是追随你的对象，都可以算是被你‘征服’‘统治’的人吧？既是这样，那你只要通过某种‘暴政’的风格来对待他们的话，也同样能成为类似‘暴君’的存在啊。”

    “啊……嗯……好吧，勉强算你说的有道理吧。”露娜无奈地摇摇头。

    之前，露娜其实想要否定。但她仔细一想，即使不算上那些“信徒”，至少那些侍奉自己的巫女们，在某种意义上说，就属于自己的“臣民”了吧。

    “露娜小姐……觉得我的母亲怎么样？”幻日唐突地这么问道。

    “啊？啊啊啊？？？”露娜用音乐般悦耳的嗓音大叫道，“你说什么？”

    “为什么这么震惊？”幻日也很困惑，他问道，“我说的是，‘露娜小姐……觉得我的母亲怎么样？’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如弥天。”露娜说道，“我第一次听到你叫‘小提亚’用的不是‘王’、而是‘我的母亲’啊！”

    “是啊，她本来就是我的母亲啊，有什么问题吗？”幻日疑惑道，“露娜小姐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吧？为什么现在就好像第一次听到一样惊讶呢？”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明明你从来没有叫过她为‘母亲’，那这时突然改口的话，我难道不应该感到奇怪吗？”露娜说道，“为什么我感到奇怪的理由，你居然无法理解呢？”

    “大部分时间是这样的没错啦。”幻日说道，“但是，我刚才莫名地想这么称呼‘王’就是了。”

    “说起来，为什么你一直叫她‘王’而不是‘母亲’呢？”露娜说道，“如果是为了在别人面前掩人耳目，那我可以理解。但是，在知道你们之间是‘母子关系’这个秘密的我面前，没有继续掩饰的必要吧？”